嗯，確實是很神奇。
連藏身在鏡子裏麵的莎倫，也嫌棄這顆石頭髒有味道，所以忍不住將它踹遠一點。
哈斯塔忍著想笑的衝動，一臉正色道：“這證明我們才是這東西最好的歸宿。”
邊上的嘉德麗雅默默移開視線，她也有點想笑了。
烏利希怔怔呆愣片刻，感慨道：“或許吧。”
“現在，你可以說出它的來曆跟用處了嗎？”
聽到問話，烏利希不安看了眼嘉德麗雅，小聲道：“我說完之後，你們一定要保證將我安全送離這裏。”
“嗯，這是一筆交易。”
見嘉德麗雅點頭，烏利希鬆了口氣，望著桌麵上那顆石頭，目光複雜講述道：“我是德利主教身邊的一位神父，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好，所以在他預感到自己要死的時候，他就將這東西托付給我，臨別之時，他告訴我說這東西是……神的眼睛。”
說到這裏，烏利希下意識打了個冷顫，眼裏流露出幾分驚恐。
“神的眼睛，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言辭，當時的我被徹底嚇懵，隻是隱約聽見他在喃喃自語著什麽‘神靈將要隕落，新的太陽快要升起，可新的太陽又在哪裏？是祂嗎？不是祂！’這些莫名奇妙的話。”
“就在他將東西交給我後的第二天，他就被永恒烈陽教會以瀆神罪抓捕，然後被燒死在火刑架上。”
“老實說，以他駭人的言論被冠上瀆神罪名是很正常的判決，可沒想到連我也被列為瀆神者，通緝犯。”
“為了自保，我隻能四處逃竄，今天被他們找到的時候，我以為自己也要被送上火刑架，是，這位女士救了我。”
烏利希眼裏閃動著光芒，盯著嘉德麗雅美麗的臉龐，語氣虔誠道：“那時候，我以為你就是神派來拯救我的天使。”
“我不是。”嘉德麗雅直接打斷烏利希即將開始的幻想。
“我，我知道，我隻是一個比喻。”烏利希漲紅著臉，垂下腦袋不敢去看嘉德麗雅。
嘉德麗雅沒興趣理會他的小心思，看向哈斯塔詢問他的意見。
哈斯塔笑著開口：“直接送還給永恒烈陽教會怎樣？”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嘉德麗雅思索片刻，“這東西就先交給你保管吧，夜深了，明天再來處理這件事。”
“有道理，我也想先休息……”
哈斯塔話還沒有說完，嘉德麗雅就取走桌麵上的鏡子，返回自己的房間，並很貼心將房門關上，隻留下房間裏麵哈斯塔與烏利希兩個人麵麵相覷。
星醬，你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啊！
這人明明是你救回來，卻將所有的麻煩都丟給我？
有你這樣辦事的嗎？
而且，你要回自己房間憑什麽將莎倫也帶走啊！
哈斯塔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隻是微不可察歎了口氣。
估計是嘉德麗雅壓根就不相信這顆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圓石頭會是永恒烈陽的眼睛。
認為烏利希在撒謊，沒有什麽繼續深究下去的價值，所以才走得那麽幹脆。
可哈斯塔有種預感，這位烏利希神父說的話是真的，這顆圓石頭真的是永恒烈陽掉落人間的眼睛。
應該就是前幾次幫助超星主宰轟擊祂神國的時候，永恒烈陽不慎受創，導致自己的一顆眼睛從神國掉落。
至於永恒烈陽的眼睛為什麽會變成石頭，且表麵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哈斯塔就不得而知。
但他明白，這東西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
不止永恒烈陽教會想要迎回神物，超星主宰的那顆蛋，也很需要這顆眼睛裏麵的養分。
還有一種可能，讓他最為擔心。
除非永恒烈陽傷重到瀕死的階段，不然怎麽會任由自己的眼睛掉落人間？
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算計？
永恒烈陽曾是參與分食遠古太陽神的神靈之一，絕對是個十足老陰比。
祂的一舉一動，可能蘊含著不為人知的深意。
而且這東西就這麽輕易落在自己手上？
自己最近可是連門都沒有怎麽出，還特意避開，以免被卷入其中。
嗬嗬，這東西絕對不是什麽機緣，而是動亂之源。
哈斯塔心中對於這顆永恒烈陽眼睛的安排，已經有了個大致的想法
他收起各種雜思，看向站在一旁，渾身透露著尷尬兩個字的烏利希，“你，身上的味道哪來的？”
“為了躲開巡邏的士兵，我曾躲進垃圾桶裏麵。”烏利希回答得很老實。
“……”哈斯塔眼皮微跳，指了下牆角位置，“你先去那裏湊合一晚吧，明天會想辦法將你送出首都特裏爾。”
“謝謝。”烏利希嘴唇囁嚅幾下，乖乖走到牆角縮著，這地方雖然不怎樣，可也比在外麵參天露宿好太多。
“給。”
哈斯塔打開衣櫃，將旅館一床備用的被子扔給烏利希。
不等他開口說什麽，熄滅燈火，上床休息睡覺。
……
西區一棟豪華別墅的地下室裏麵，正融入樹根裏麵安眠的神孽斯厄阿，感應到來自母神的呼喚。
祂從樹根處站了起來，身上還流淌著樹根裏麵粘稠的綠色汁液，祂抬頭仰望眼前這一株黑色大樹，中間樹身位置，一張模糊的麵孔掙紮著從樹裏麵一點點顯露出來。
周圍的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陰暗與欲望的氣息開始從黑暗中爬行出來。
繁茂的樹冠是祂的發絲，粗壯有力的枝幹是祂的軀體，一條條蜿蜒曲折盤踞的樹根是祂的腿部。
地下室的空間實在過於狹小，遠比不上在海島上那麽寬闊，這使得母神的四肢無法自由延伸，隻能通過樹根不停往地下深入擴展。
“找……到……此……物！”
一句簡單的神諭斷斷續續說完，同時神孽斯厄阿的腦海中出現一樣東西的具體模樣形狀。
一顆灰撲撲、圓滾滾的石頭？
疑似跟永恒烈陽有關，對樹冠頂部還在醞釀的新太陽有很大的裨益。
“謹遵神諭。”
神孽斯厄阿垂首受領神諭。
那張掙紮著要顯露出來的模糊麵孔，再次隱入樹身裏麵，周圍一切重新恢複如初。
“唉。”神孽斯厄阿靜靜站立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
祂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不好，連母神也曾說過這個問題。
眼下接到這個任務，祂實在沒有把握完成。
特裏爾是因蒂斯的首都，在這裏永恒烈陽的力量最強，蒸汽與機械之神次之。
盡管這裏比不得貝克蘭德那麽可怕，可永恒烈陽一旦注視到異常現象，很可能會舉行神降。
蒸汽與機械之神倒不用太過於擔心，祂一般不會神降，手底下最厲害的也隻是序列2天使。
哪怕手上掌握著強大封印物，祂也不擔心。
隻有神降才能真正威脅到祂。
沉思良久，神孽斯厄阿還是走出地下室，命令玫瑰學派縱欲一脈的成員外出調查，同時讓他們隨時關注永恒烈陽教會那邊的情況。
而祂自己，也將隱藏在暗中行事。
剛出來沒多久，祂就隱約感應到貝爾納黛的氣息。
當初祂在貝克蘭德曾多次針對貝爾納黛，對她的氣息很熟悉。
“群星的信徒。”
神孽斯厄阿沒有再針對貝爾納黛的打算，盡管母神沒有言明，可祂們跟群星的關係並不是敵人。
在知道貝爾納黛是群星信徒的消息後，母神也讓祂放棄這個任務。
“嗯，永恒烈陽教會的那位教宗也回來了，看來最近永恒烈陽教會確實是出現意外了。”
神孽斯厄阿繼續隱藏在暗中觀察一切，在沒有真神降臨的情況下，在特裏爾祂根本不懼任何人。
……
天亮了，黑暗散去，可清晨的空氣中依舊飄散屬於昨夜的些許寒意。
哈斯塔醒來，掃了一眼房間，發現牆角處烏利希正裹著被子睡得正香，嘴角哈喇子都流出來，在新被子上留下一灘口水的痕跡。
得，待會兒還得再支付一張被子的錢。
哈斯塔沒有打擾睡得正香的烏利希，起床洗漱一番，走出房門，敲響對麵嘉德麗雅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開門的人是嘉德麗雅，走進房間內，莎倫已經從鏡子裏麵出來，正坐在一麵精致的梳妝鏡前，身上還穿著一套新的衣服。
盡管還是略顯保守與古典的哥特式服裝，可這款式很明顯是因蒂斯這邊的風格。
應該是莎倫前段時間購買的新衣服之一。
哈斯塔用幽怨目光掃了莎倫一眼，明明他曾讓莎倫試穿一下，卻遭到無情的拒絕。
嘉德麗雅才跟她認識幾天啊，明明是我先來的。
咦，這情況怎麽有點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