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威爾大公兒子三十歲的生日宴會,附近有名有姓的貴族都帶上精挑細選的貴重禮物趕來。
三樓書房裏,南威爾大公臃腫的身子微靠著一張明顯快不堪重負的咖啡色沙發上。
他睜著快被眼皮搭聳下來的眼睛,掃了站在他對麵兩個人一眼,沉聲道:“這一次我不希望再出現什麽意外!”
“大公請放心,這一次我們特意請來一位強大的非凡者,他肯定可以完成大公的任務。”
對麵兩個人連連解釋一句,額頭已經開始冒出冷汗。
“嗬,再讓我失望的話,你們兩個人就自己跳進海裏喂鯊魚吧,當然,你們也可以等人將你們剁成一塊塊,均勻撒在海麵上。”
南威爾大公冷哼一聲,想到自己在暗中搞的小動作每次都輕易被那位哈斯塔·坎貝爾伯爵輕鬆化解,他連生吃人的心都有了。
那八個港口,就是八座金山,原本就是他的,可現在卻成為別人的私有物。
他暗中派去的人,不是莫名其妙生病住院,就是突然發了失心瘋跳入大海尋短見。
一些成功站穩腳跟的暗線,也總是傳回一些不痛不癢的消息,一點可以利用的地方都沒有。
還有自己最開始送出的那對姐妹花,一直留在古堡裏麵,連傳遞一次消息都無比困難,而那位年輕的伯爵,這段時間又一直待在普寧港裏麵。
她們兩個從送出到現在,所發揮的作用基本為零。
最近王國全麵向弗薩克帝國宣戰,這意味著南大陸方麵暫時不會是威脅,否則國王是不會大舉掀起戰爭,他正好可以借今天這個機會,解決這位來自貝克蘭德的伯爵大人。
等房間兩個人離開後,南威爾大公目光瞥了一眼牆角書架,“你跟著他們找來的人,帶上我那位父親從貝克蘭德送來的封印物,確保今晚行動的萬無一失。”
說到父親那個單詞時,他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吩咐完這些,南威爾大公靠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眼,直到房間外麵的管家稟告說宴會已經開始,他才睜眼撐著沙發站起身來,然後離開房間。
一出房間門,他的臉上就掛著和善的笑容,跟每一位碰見的賓客寒暄打招呼。
今日是他兒子的生日宴會,他本不需要太過於應酬這些交際。
當他下樓瞥見那位明顯與周圍上了年紀貴族不同的年輕伯爵,讓人端來兩杯酒杯,往那個方向走過去。
“坎貝爾伯爵,你的到來讓今晚整場宴會都倍添光輝。”南威爾大公臉上堆滿笑容,隨手取來邊上服務人員托盤上的一杯酒,“聽說你從貝克蘭德回來就一直水土不服,現在恢複得怎麽樣了?”
“多謝大公的關心,已經好了許多,不然也無法來參加今晚的宴會。”哈斯塔笑著舉著自己手裏酒杯與南威爾大公手上的酒杯輕碰一下。
兩人站著寒暄幾句,就吸引許多貴族的目光注視,在這個時候,南威爾大公環顧一圈注視這裏的貴族們,熱情介紹:“諸位,你們有的人可能還不認識站在我身邊的這一位傑出青年,他就是哈斯塔·坎貝爾伯爵,是他幫我們南威爾郡解決了沿海海盜的禍患,你們還不趕緊來敬他一杯?”
因為南威爾大公的介紹,哈斯塔多喝十幾杯酒,宴會結束後,整個人就已經醉醺醺。
南威爾大公趕緊讓人將哈斯塔扶回早已準備好的房間休息。
躺在**的哈斯塔,掀開一角被子,望著漆黑一片的房間,歎了口氣。
真是的,這位南威爾大公就不能換點新花樣嗎?
總是這麽蹩腳的操作,真讓他難以好好配合。
還需要故意裝醉,給他們行動的機會。
也不知道這一次,他會派什麽人過來暗算自己。
應該是某位自以為強大的非凡者吧。
哈斯塔並不怎麽擔心,他從黃衣修道士成員裏麵抽調了四個人,其中兩位是序列4的半神。
之前凱厄斯的不自信是很有必要的,自從他降臨黃衣修道士組織之後,一些困在序列5好些年的非凡者,像是受到某種好運的加持,竟然紛紛成功晉升。
除了麗薩夫人晉升序列2,也有一位成員從序列4晉升到序列3。
在麗薩夫人等黃衣修道士成員看來,這就是神靈的恩賜。
哈斯塔思索一會兒,就將被子再次蓋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等待著今夜的獵人。
大約等到夜裏兩點,哈斯塔都差點真正睡過去時,房間裏麵才開始有了不一樣的動靜。
一道陰影像是一灘黑色**順著窗戶的縫隙流淌進來,然後聚集在牆角邊,再度恢複成人形模樣。
陰影的非凡能力,南威爾大公真的請來一位刺客?
躺在**的哈斯塔注視著眼前這一幕,等這位刺客要開始行動的時候,他先一步嗬斥一聲,“混亂!”
那道身影就那樣呆呆站在原地,看起來像是完全不能動彈。
哈斯塔掀開被子起身,再沉喝道:“腐化!”
腐化的黑色氣息由地麵開始升起,順著那道身影的腳底開始擴散。
就在這時,本該因為處於混亂無法動彈的黑色身影,身子如一隻靈巧的貓咪撲了過來,右手中的匕首在黑夜裏閃耀著足以割斷咽喉的鋒芒。
她的速度很快,顯然她一開始就沒有受到混亂的影響,是故意想要讓自己放鬆警惕,然後好一擊斃命。
哈斯塔不急不忙吐出禁錮兩個字,身上兩條群星鏈條飛出,在那人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將她捆綁起來,從半空中重重跌落在地麵,撞倒了茶桌邊上的椅子,發出清脆的木頭碎裂聲音。
解決麻煩後,哈斯塔才有時間思索剛才的事情。
正常人不可能不受混亂的影響,所以她不是人,是一具傀儡,或者說是秘偶。
今夜有一位秘偶大師躲在暗處!
南威爾大公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呢,竟然請來一位秘偶大師。
而且很謹慎,先用自己的秘偶探路,自己則是躲在暗處,這是很標準的秘偶大師戰鬥方式。
還別說,光是會這一手就比羅大師厲害許多。
他可不是故意辱羅,而是實話實說。
又過了一會兒,被群星鏈條捆綁的人突然停止了掙紮,一雙眼睛空洞得像是失去了靈魂。
哈斯塔猜測,應該是藏身在暗處的秘偶大師被抓住了。
秘偶大師可以用靈體之線操縱自己的秘偶,卻有一定的距離限製,僅憑這一點就足夠黃衣修道士成員輕鬆找到他的落腳點。
哈斯塔將心思又放在眼前這一具秘偶身上,這竟然是一位序列6的歡愉魔女。
將一位歡愉魔女製造成秘偶,這位秘偶大師還真是厲害啊。
隻是,這樣一具歡愉魔女的秘偶用來刺殺的話,需要這樣鬼鬼祟祟從窗戶縫隙溜進來嗎?
她不是應該光明正大以侍女的身份出現在自己房間裏麵嗎?
趁著自己被歡愉魔女的魅力**時,再伺機行刺,這樣成功率不就高多了嗎?
難道這又是一位羅大師?
搞不好還真是臥龍跟鳳雛呢。
哈斯塔思索時,房門被敲響,哈斯塔說了句進來,負責守在外圍的黃衣修道士成員就帶來一個人跟一顆剛被割下來,還冒著熱氣的腦袋。
今晚行刺有兩個人?
哈斯塔讓人將房間裏麵的燈點亮,然後才看向那位被抓住的中年漢子。
他大約四十出頭的年紀,留著拉碴胡子,看起來還有點小帥,年輕時候應該也曾迷倒過不少小姑娘。
當哈斯塔在觀察他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著被捆綁在地麵上的歡愉魔女秘偶,確認她沒有受到損傷,如釋重負鬆了口氣,然後眼裏又染上厭惡與嫌棄。
多麽複雜的眼神啊。
直覺告訴哈斯塔,這位秘偶大師跟這位歡愉魔女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麽有趣的故事。
哈斯塔坐在床沿,看向一位黃衣修道士成員手中提著那顆腦袋問道:“這也是今晚的刺客嗎?”
“是,我們的人親眼看見他從南威爾大公的書房裏麵出來,然後今夜也來到附近,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就被我們先發製人拿下。”
“他是一位序列4墮落伯爵,在打鬥中,我們無法生擒下他,隻能割下他的腦袋連帶他的非凡特性跟持有的封印物一起帶回來,這才稍微耽誤了點時間。”
“是我們的工作出現了失誤,才會讓一具秘偶靠近您的房間,還請您責罰。”
那一位黃衣修道士成員認真又惶恐解釋著。
“……”
哈斯塔還以為他們是故意放一具秘偶進來給自己練練手的,原來是工作失誤啊。
一位序列4的墮落伯爵,就這樣死在這裏,自己的運氣未免好得太過分了吧?
可仔細一想,這房間裏麵站著四位命運途徑的贏家,加上自己的話,那就是五個受到命運鍾愛的命運寵兒。
這麽高的幸運值,確實可能發生這樣瞌睡送枕頭的事情。
隻能說,感謝南威爾大公送上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