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哈斯塔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酒吧時，倫納德就起身迎麵走來，塞拉菲娜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哈斯塔，沒想到你今晚會來，希望你不要為剛才我的做法而感到生氣，我想你應該可以理解我剛才的處境。”
倫納德臉上帶著歉意，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對不起眼前的哈斯塔，明明自己來到這間酒吧的初衷，是為了請回哈斯塔的一頓酒，可現在，哈斯塔來了，自己卻在一邊跟著一位美人聊天。
換位思考一下，倫納德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是人了。
“當然，我很理解你。”
哈斯塔臉上帶著笑容，心中則在腹誹著：“我理解你跟魔女談戀愛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其實你大可當我不存在。”
倫納德開心道：“哈斯塔，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去吧，別讓人家在那邊久等。”
“我想向塞拉菲娜介紹一下你，畢竟你可是我引以為傲的朋友。”
“這不好，今晚的酒吧，是屬於你們兩個人的舞台，不應該有第三者插足。”哈斯塔含笑拒絕倫納德的邀請。
他可沒有跟魔女談心交朋友的打算，至於什麽魔女的滋味，還是讓倫納德自己一個人去體驗吧。
“那好吧，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再來請你喝酒。”
倫納德沒有強求，與哈斯塔又交談幾句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哈斯塔則依舊坐在吧台的邊緣位置。
“你的朋友似乎很特別？”
塞拉菲娜看著一個人坐在邊緣處喝酒的哈斯塔，眼中似流淌著不一樣的光芒。
“他確實是一位很特別的朋友，他很會體諒我現在的處境。”
“我們一起找他喝杯酒吧，朋友越多越好不是嗎？”
倫納德拒絕道：“他喜歡孤獨，享受著孤獨，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而且今晚隻屬於我們兩個人，同樣的嫉妒，我可不希望再品嚐第二次。”
塞拉菲娜沒有再提起哈斯塔，轉而與倫納德交流起來，眼睛一直看著倫納德星星般的雙眸。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塞拉菲娜雙眼滿是不舍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回去哪裏？”
“一個我並不怎麽想要回去的家庭裏麵。”
“如果這個家庭讓你感到痛苦的話，那麽我希望能夠幫你擺脫這種困惱。”
“痛苦，才是人生的滋養品，體會了痛苦，我才更能奔向幸福。”
“塞拉菲娜，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現在也不晚。”
塞拉菲娜給了倫納德一個滿是愛意的眼神。
倫納德將塞拉菲娜送到門口，然後看著她漸漸消失在人海裏麵。
“塞拉菲娜……”
倫納德失神喃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失魂落魄返回酒吧裏麵。
來到哈斯塔旁邊的空位置坐下，然後自顧自喝了兩大杯南威爾啤酒，他才歎了口氣道：“哈斯塔，我真的陷入愛情漩渦了。”
“對你而言，這似乎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當然，也是一件讓我感覺很開心的事情。
哈斯塔神色平靜，可心裏麵早已經憋著笑。
“是的，這確實是一件很開心很幸福的事情，可這同樣也給我帶來了痛苦，當我與她分別的時候，所產生的痛苦不亞於在一起時的幸福。”
倫納德很有感慨說道：“痛苦與幸福似乎就是一對雙生子，誰也離不開誰，有了痛苦作為滋養，幸福才能被稱為幸福。”
哈斯塔深深看了倫納德一眼，少年啊，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啊！
學會品嚐痛苦，這可是魔女教派的教義啊。
你可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卻想要與一位不老魔女談戀愛，還被她影響了認知與判斷，真不怕被黑夜女神降下一道雷劈死嗎？
哦，黑夜女神似乎不擅長降下雷霆。
“幸福並不是由痛苦所誕生，真正的幸福也不需要痛苦的參與，痛苦就是苦痛，它的存在隻會給人帶來不幸。”
哈斯塔還是稍微提醒一下深陷情網的倫納德。
“可我現在就正在品嚐著痛苦啊。”
哈斯塔想了想道：“你可以將她娶回家，天天看見她時，你不就沒有痛苦了嗎？”
“娶回家？”
倫納德目光呆滯一會兒，而後逐漸明亮起來，然後又黯淡下去。
神情沮喪道：“我一直以流浪詩人自居，從未想過什麽娶妻生子的事情，這對我而言，是一種拖累，隻會阻礙我前行的腳步。”
“我無法幫助你做出選擇，你隻能依靠你自己。”哈斯塔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漂泊的浪子因為真愛而選擇停止流浪的腳步，這聽起來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
可惜啊，這裏麵並沒有什麽真愛，隻有倫納德的一廂情願。
“真痛苦啊。”
倫納德又狠狠灌了自己一大杯啤酒。
對此，哈斯塔隻是默默喝著小酒。
現在就感到痛苦了，那以後呢？
豈不是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雖然有點不道德，但哈斯塔真想看看當倫納德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竟然是一位魔女，而且還是一位不老魔女的真麵目後，會是怎樣的一種反應。
倫納德體內的老爺爺，應該也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當然，這也是一種難得的成長體驗。
哈斯塔認為，自己不應該去影響倫納德的成長，還是默默當個吃瓜群眾就行。
“哈斯塔，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倫納德滿懷希冀看著哈斯塔。
哈斯塔飲了一口酒，然後才正色道：“倫納德，無論我給你的建議是什麽，你未來都會因此而後悔的。”
“為什麽？”
“因為那是你在別人影響下所做出的選擇，而不是全憑自己的意願。
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些事情隻能由自己做決定，這是別人永遠也無法代勞的。”
倫納德陷入沉默，最後又灌了一大杯啤酒，眼神迷茫盯著吧前裏麵的一整排酒牆。
“再來一杯金色麥浪。”
哈斯塔又要了一杯雞尾酒，這酒的味道有點酸甜，說是裏麵摻了不少橘子汁。
酸酸甜甜，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哈斯塔看了一眼倫納德，又看向那一排酒牆，選中了一款通體黝黑的酒。
黑色深淵，這個名字很不錯。
他原想給正在喝悶酒的倫納德點一杯，可又不想提示得太明顯，以免讓倫納德的老爺爺察覺自己的不簡單。
……
十二點左右，哈斯塔目送喝得有點醉的倫納德坐上馬車離開，自己也準備攔下一輛馬車回去。
可等了半個小時，街道上就是沒有出現第二輛馬車。
這種情況並不常見，哈斯塔前來勇敢者酒吧已經許多次，基本等個十幾分鍾，門口就會有馬車經過。
哈斯塔又耐著性子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馬車經過，這有點不正常。
他沒有選擇繼續等待，而是返回勇敢者酒吧裏麵，讓老頭卡斯帕斯幫他安排車輛。
卡斯帕斯讓他不用著急，說很快就會幫他安排好車輛。
閑著無事，哈斯塔試著點了一杯黑色深淵嚐嚐，才剛喝第一口，他就皺起眉頭，真是苦啊。
簡直比不加糖的黑咖啡要苦澀，舌尖都快發麻了。
“這款酒，可是隻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喝完。”卡斯帕斯瞧見這一幕，語氣輕快，笑容也爬上臉頰。
“來一杯甜冰茶。”
“我們這裏可是酒吧，而不是飲品店。”
“嘖，連甜冰茶這種飲品都沒有，怎麽滿足客人們的多樣化需求，誰說來酒吧就一定要喝酒。”
與卡斯帕斯閑聊幾句後，哈斯塔就換上一杯冰水。
又等了十來分鍾，還是沒有馬車，但酒吧門口處卻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去而複返的不老魔女，塞拉菲娜！
哈斯塔強忍著爆粗口的衝動，當作沒看見她，繼續品嚐著冰水。
不愧是絕望深淵，自己才剛嚐了一口，就遇上這麽讓人絕望的事情。
這位不老魔女顯然就是衝著他來的，打發走那些想要搭訕的酒客，徑直來到哈斯塔身邊的位置坐下。
“剛才，我竟然看走眼了。”
她的語氣不複之前少女般的稚嫩清脆，而是充滿慵懶，高高在上的女王氣質。
“夜深了，一個人孤身在外可不好。”
既然躲不過，哈斯塔也就沒有什麽顧忌。
威爾既然答應自己，自然會注視著這位不老魔女的行蹤。
估計他就是惡趣味犯了，故意沒有通過命運牽引引走不老魔女，讓自己得以在今晚碰見她。
“確實不怎麽安全，你願意送我回家嗎？”
“我有拒絕的機會嗎？”
“你為什麽會想要這個機會？你在害怕什麽？”
“我可不想讓我的朋友誤會。”
“那你不是更應該送我回家，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塞拉菲娜的目光落在哈斯塔的臉上，不由感慨道：“確實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感謝你的誇讚，走吧，我送你回家。”
哈斯塔已經沒有選擇，估計今晚沒有馬車經過這裏，也是這位不老魔女使的手段。
估計她剛才正等著自己步行回家，然後製造一場意外偶遇，可惜自己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哈斯塔起身走出酒吧門口，塞拉菲娜邁著婀娜多姿的步伐，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