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哈斯塔重重歎了口，然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一字一頓道：“因為我也是群星的使徒，你我之間有群星作為指引。”
他覺得他需要稍微攤牌一下，不然總是被貝爾納黛逮到，很影響他的正常生活。
群星的使徒？
貝爾納黛心頭微動，含笑看了哈斯塔一眼，“群星的使徒是什麽意思？”
哈斯塔神色自若，輕笑道：“你同樣是受到群星垂青的人，如果沒有群星為我們牽引彼此，也就不會出現所謂的巧合與緣分。”
“你可知道信仰非七大正神的神靈，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貝爾納黛依舊沒有坦誠自己與群星主宰之間有所聯係。
哈斯塔一臉平靜道：“極光會信仰著真實造物主、魔女教派信仰著原初魔女，不是隻有七大正神值得信仰。”
貝爾納黛眸中寒光微閃，語氣迫人道：“這樣大不敬的言辭，足以讓你被教會審判。”
“尊敬的女士，你難道也信仰著七大正神嗎？”
哈斯塔並不在意，他知道貝爾納黛依舊在試探自己，所以他得表現一下自己對群星的虔誠信仰。
“你何時開始信仰群星？”
“半年前，如果沒有群星的賜福，也就沒有我的現在。”
“你見過祂？”
“見過，祂一直指引著我前行的方向。”
“你不怕祂對你有什麽不利企圖嗎？”
“尊敬的女士，如果祂真的想對你不利的話，我想你已經無法出現在我麵前。”
這些回答，哈斯塔可以保證自己沒有撒謊。
沒有群星殿堂的出現，他大概率已經死翹翹。
自己前行的方向，一直由自己所決定，而自己就代表著群星。
他也確實沒有對貝爾納黛懷有什麽惡意，隻是想引導她成為群星使徒，好幫自己做點事情而已。
貝爾納黛陷入沉思，她也能察覺到哈斯塔並沒有在這些問題上撒謊。
“你是如何知曉我的存在？”
聽到這個問題，哈斯塔鬆了一口氣。
隻要回答好這個問題，自己甚至還可以用哈斯塔·坎貝爾男爵這個身份，影響貝爾納黛也成為群星使徒。
如果群星使徒隻有貝爾納黛一個人的話，她必然會充滿戒備，可一旦還有其他信仰者存在，她反而會放下一部分戒心。
“群星一直注視著你，祂也同樣注視著我，祂平等注視著每一位信徒，是祂將你的存在告知我。”
哈斯塔覺得這句話沒啥毛病，反正直到現在群星一個真正的信徒都沒有。
貝爾納黛那雙蔚藍又深邃的眼眸，盯著哈斯塔，語氣平靜道：“那你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
“貝爾納黛·古斯塔夫，黎明號的主人，縱橫海上的神秘女王，羅塞爾·古斯塔夫的長女。”
貝爾納黛沒有說話，身子往後靠著馬車車廂，穿著黑色皮靴的修長右腿跨在自己的左腿上，腳尖輕輕晃**著。
坐姿隨意，可又透露著隱藏極深的優雅。
這一舉一動不會讓人覺得輕浮，反而會覺得很賞心悅目。
馬車轆轆前行，身處外麵的馬車夫，並無法聽到裏麵的聲音，依舊專心駕著馬車前行。
過了好一會兒，貝爾納黛才緩緩開口：“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知道得太多，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我跟莎倫是很好的朋友，在她送來的回信裏麵，提到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還說如果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找你尋求幫助。”
哈斯塔說著，從身上取出今天清晨莎倫剛寄來的回信，遞給了貝爾納黛。
正因為莎倫的回信，他才想著上街買一些東西，當做禮物送給莎倫，這才會遇到貝爾納黛。
貝爾納黛沒有拆開信件，兩指指尖夾著信件轉了兩圈，就將信件彈回哈斯塔懷裏麵。
“你跟莎倫的關係很好？”
貝爾納黛略帶好奇的聲音，讓哈斯塔一下子警覺起來。
難道喜歡聽八卦是刻在每個人基因裏麵嗎？
“還不錯。”
“隻是這樣？”
“有過幾次互幫互助。”
“莎倫可是很少會回信。”
“……可能她是害怕不明情況的我會得罪你，所以特意寫信告知我。”
“你買的那兩套黑色哥特式宮廷衣裙是為了送給莎倫？”
“……是的。”
“你覺得莎倫會收下嗎？”
“應該不會。”
“你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
“……她不喜歡收別人的禮物。”
“那你為什麽還買？”
“送禮是我的自由，收不收是她的自由。”
……
一連問了好多個問題，貝爾納黛才語氣凝重提及群星主宰。
已經疲於應對的哈斯塔，算是有點明白貝爾納黛的心情。
她估計剛才是在思考如何處理她自己與群星主宰接下來的相處關係。
問自己與莎倫的關係，隻是隨口詢問，順便滿足一下好奇心。
關於群星主宰，才是她真正重視的一件事。
這性格真是惡劣啊，羅塞爾你當初貌似沒有教好你的女兒啊。
哈斯塔在心中小小腹誹一句。
“你平日裏如何跟群星主宰聯係？”
“在夢裏裏麵，我無法看清祂的麵孔，隻能隱約看見祂端坐在一座神秘殿堂裏麵，神秘而強大，威嚴又神聖，祂是星空深處的古老者，祂又是兼具善意與智慧的引導者。”
哈斯塔盡量以一種虔誠的語氣說出自己對群星主宰的印象，順便也誇一下自己。
貝爾納黛略帶詫異看了哈斯塔一眼，“你竟然相信神靈的善良？”
“祂一直未對我懷有惡意，一直引導我前行，而且對我而言，祂是最為與眾不同的存在。”
哈斯塔說得很坦誠，貝爾納黛卻覺得哈斯塔已經是一位合格的虔誠信徒，已經學會美化自己的信仰。
“看在你與莎倫關係不錯的份上，我送給你一句忠告，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位神靈。”
“你就是因此而拒絕群星的好意嗎？”哈斯塔反問一句，他準備開始傳道了。
身為第一位且最虔誠的信徒，向別人安利自己的信仰，是很正常的事情。
貝爾納黛點頭道：“不錯，我不會相信任何一位神靈，無論祂是否真是懷抱善意而來。”
哈斯塔臉上帶著笑意，語氣平和道：“你難道沒有需要群星力量幫助的地方嗎？”
貝爾納黛沉默，這一句話直中她的死穴，她需要幫助，所以才會遲疑。
“我們需要幫助，而群星擁有實現我們需求的力量，在我看來，信仰的本質是互相幫助，互相成就啊。”
“你這句話可一點也不虔誠。”
“我在與群星的交流中，從來沒有避諱過這一點，祂也從未因此而動怒，我信仰祂，祂給予我幫助，這不是很合理的一件事嗎？”
“一切幫助都是有代價的，而那種代價你未必可以支付得起。”
“那為何不先提前挑明？直接將信仰的過程，當成一種交易呢？”
貝爾納黛心中莫名一動，沒有說話。
哈斯塔接著說道：“你需要什麽幫助，而群星又需要你去做些什麽，如果兩者等價，那這隻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交易。”
“你的口才不錯。”
貝爾納黛深深看了哈斯塔一眼，“但認可交易，本身就是一種侵蝕與汙染。”
“可你需要幫助。”
哈斯塔又是同樣一句話讓貝爾納黛沉默下來。
“請求幫助，自然需要付出代價，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哈斯塔抬眼盯著貝爾納黛那雙蔚藍眼眸，含笑道：“你已經享受過不止一次的幫助了吧？”
“坦然接受群星給予的好處，卻不願意為群星獻上一點信仰，搖擺不定的你，處境可比我更加危險啊。”
……
貝爾納黛回到雲端之上，走入那間豌豆藤搭建的房屋中，腦海中依舊回響著哈斯塔的那一番話。
群星主宰已經提醒她兩次，幫助她避開兩次危險。
無論她願意與否，她都已經享受了這種好處。
正如哈斯塔所言：搖擺不定的自己，處境才是真的危險。
一切都在群星的注視下，她早已經無法避開。
“命運，這就是屬於我的命運嗎？”
貝爾納黛右手掌心上出現一張塔羅牌，她的父親手持一柄寶劍，威嚴神聖，神情肅穆站在一道金色圓形的命運之輪上。
這是二十二張塔羅牌之一的命運之輪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