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為什麽會被卷入這種涉及到神靈的事情……啊,不對,“愚者”先生的意思是,在貝克蘭德即將會發生一場足夠毀滅整座城市的災難?
稍作聯想之後,佛爾思的臉色頓時變得驚恐了起來。
“我們有什麽辦法可以避免這場災難的發生嗎?愚者先生?”奧黛麗有些猶豫的問道。霍爾家族的根基就在貝克蘭德,他們不可能放棄貝克蘭德的基業,前往其他地方逃難。更何況,就算霍爾家族能夠逃離貝克蘭德,貝克蘭德還有著那麽多的普通人……
更何況,他們現在完全不知道這場災難會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誕生,隻是憑借著神秘的愚者先生推斷出了可能會在未來發生的事情。可是,他們就算逃跑,又能夠逃到哪裏去?現在塔羅會上的眾人隻知道貝克蘭德發生過人口大量失蹤的事件,卻不知道其他城市是否也是如此。
我要是知道怎麽辦就好了……可惜,我現在還不是“福生玄黃天尊”,這個能夠改變時空的“序列0”應該可以處理好災難吧……克萊恩在心底苦澀的笑了笑,他這位“愚者”先生也在考慮要不要帶著自己的家人離開貝克蘭德。但是作為塔羅會上的主心骨,克萊恩隻能先盡量保存塔羅會的實力,讓他們多一份自保的能力。
克萊恩現在還沒有接觸和舊日、源質有關的知識。以克萊恩現在的序列,還沒有資格知道這種層次的知識。
“努力提升自己的序列。”克萊恩用一貫低沉的聲音說道:“稍等。”
“我來進行一個嚐試。”
說罷,“愚者”先生拿起了自己身邊的水晶球——那是高維俯視者留在源堡上,讓克萊恩能夠在現在這個“時間點”就能夠撬動源堡之上力量的“非凡物品”。當然,克萊恩現在還不知道源質和非凡特性的區別,也不知道自己登上的灰霧究竟是什麽,所以對自己手邊高維贈送的物品完全沒有戒備之心。
克萊恩隻知道,這件物品可以幫助自己調動灰霧之上的力量;他猜測,自己的灰霧和高維的庭院可能是同一種東西,有可能是穿越者附帶的“福利”。
他的手指輕輕的拂過水晶球,另一隻手在灰霧的掩飾之下抽出了一連串的紙人。一縷縷灰霧和紙人在克萊恩的手中迅速融合,化作一道流光浮現在了塔羅會成員們的麵前。
而在他們的感覺之中,就像是有著一個個身形偉岸的天使擁抱住了他們的身軀。阿爾傑的瞳孔微微收縮,因為這從未感受過的力量身體興奮的顫抖。這是“祝福”的力量,“愚者”先生的力量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強大!
如果能夠成為愚者先生的眷者……阿爾傑在自己的心中喃喃自語,眼神愈發熱切。
“我會在災難發生之前庇護你們一次,努力提升自己的序列,希望你們能夠在舞台中央占有一席之地。”
克萊恩強忍著自己腦中靈性幹涸的痛苦,對著正處於震驚之中的眾人說道。就算是同時借助了高維送給他的非凡物品和灰霧的力量,克萊恩的靈性卻還是被這麽多的“祝福”幾乎抽幹。
緊接著,克萊恩模擬出下墜的感覺,離開了塔羅會。
……
“我們布置的那個時間點有效!就在剛才我們截取到‘源堡’的力量了!”程序員高維看著自己麵前形狀古怪的屏幕歡呼,在一邊的容器之中,緩緩的浮現出了一點淡淡的灰霧。
這些灰霧就像是一隻隻扭動著的微小蟲子,從虛幻變得凝實,就像是從曆史之中被強行抽取了出來一般。霧氣在緩緩的飄**著,似乎想要回歸本體卻被外麵的那個“容器”所阻隔。
身側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高維頓時從“自己”的手中搶過這個巨大的容器,將其塞進了旁邊的檢測儀器之中。
這些儀器都是高維俯視者的源質“帷幕庭院”的產物。它們並不是實際能夠存在和製造出來的“機械”,全部是由源質組成,是源質在某一領域具現化的產物。
“開始檢測天尊的權柄由哪些構成。”高維俯視者將自己的身形在源質之內完全展開。原本一顆在那裏滴溜溜轉著的眼珠子就像是開始了燃燒,開始不斷地釋放出釋放出光和熱,將整個源質照亮。祂現在就像是無數幾何體構成的巨大放射形物體,向著外側擴張著,直到填滿了整個源質。
……愚弄、偷盜、定位。
……愚者、錯誤、門。
在這個世界之中的舊日權柄多少都有些相近的象征。就像“愚者”能夠愚弄命運、嫁接曆史,“錯誤”能夠偷走概念、竊取時間,“門”能夠靈界定位、跨過時空,而這位居這三個途徑頂端的詭秘之主更是有著“時空之王”的尊名。
而高維俯視者不光能夠操控空間、也有著一定時間方麵的象征。
高維俯視者覬覦著詭秘之主在時空方麵的權柄,“學者”途徑和全知全能者手下的“空想家”、“白塔”意向相近,可以試著容納(注1);“演員”途徑則是貼近詭秘之主在“時空”上的權柄,和不定之霧的意象也有一點重合的地方。
當然,高維俯視者不會去強吞支柱級別的源質,就算有機會奪取支柱的源質,祂也不會完全容納“源堡”或者“混沌海”。倘若那兩個支柱在高維俯視者的體內蘇醒,那高維俯視者現在這每天看看樂子曬曬超星主宰的閑適舒坦的生活就要沒有了。
但為了防止克萊恩在對抗天尊的過程之中失敗,高維需要在“源堡”和“混沌海”之中留下一些後手——說到底,相比於讓天尊和上帝這兩個相互敵視偏偏還特別強的死敵完全複蘇的結果,讓這兩個家夥在自己的源質之內關著更能被高維俯視者完全接受。
要知道,在高維俯視者觀察到的眾多時間線之中,克萊恩被天尊侵蝕的結局也不是沒有。甚至有的世界之中連遠古太陽神都沒有誕生,最終被“混沌海”吞噬的古神是瘋狂的“空想之龍”。
高維俯視者靜靜的注視著正在籌備自己神降容器的超星主宰、趴在貝克蘭德上方啃食著神秘學象征屏障的原初饑餓以及同樣靜默的觀察著地球興衰的衰敗君王,頓時感到地球眾神的命運多舛。
在高維俯視者在獨屬於自己的空間之中觀測到的“時間線”裏,祂幾乎可以看到在貝克蘭德對應的星界之中即將爆發的神戰。高維俯視者不由得期盼克萊恩能夠在現實世界幹涉到這一切,期盼著自己的眷者們能夠作出什麽應對。
……
在離開灰霧的同時,克萊恩就不由得輕輕用手指敲打著桌麵,光是從這雜亂無章的聲音之中能夠聽出他現在心底的焦躁。克萊恩冷靜了一下,強迫自己拿出筆和紙開始撰寫現在需要做的事情。
今天高維並不在他的身邊,在召開塔羅會之前似乎是去準備什麽事情了。克萊恩也在安靜的環境之中逐漸進入了狀態,開始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寫起最近最急迫需要解決的事情。
“現在需要調查的是,卡平的‘拐賣少女’案件、‘魔女教派’策劃的災難,以及……極光會在這之間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克萊恩喃喃自語著,正在思考著該如何破局。
“還有可能存在的幕後推手,嫌疑人是屬於‘心理煉金會’的成員……”
他現在隻知道可能有人在準備晉升神靈的儀式,而究竟是誰、晉升什麽儀式克萊恩都不清楚。他現在通過自己手中的兩張“褻瀆之牌”得知的兩個晉升儀式都和“人口”密切相關,這讓克萊恩更加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什麽儀式的需要,也更加無法推斷晉升者的身份。
亦或者是,根本沒有神靈誕生,僅僅隻是惡魔和囚犯們在大肆購買、劫掠人類來扮演自己的序列。
“關於人口的大規模失蹤,這個阿茲克先生可能會感興趣。畢竟人口失蹤案在南大陸也比比皆是,阿茲克先生的身世可能與南大陸有關。不過,我需要在寄給阿茲克的信件之中標注好貝克蘭德可能會涉及到神靈的存在,很有可能會爆發神戰……”
克萊恩略微斟酌了一下,想好了自己給阿茲克先生寫的信件之中究竟要有什麽。克萊恩提起筆,在信紙上寫到:
“尊敬的阿茲克先生,最近我蝸居在貝克蘭德之中發現了一些非常‘巧合’的事情……”
“在貝克蘭德,在南大陸都有著大量的人口失蹤。通過之前的調查,我從那些證據之中判斷到您的身世可能和南大陸的‘死神’信仰有些關係,所以覺得您可能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對於這個案件,我調查到了以下這些信息……”
“……”
“還有一件事,根據我從某個渠道得到的消息,在貝克蘭德可能要爆發一場涉及到神靈的災難,請您務必小心。”
“您的學生,克萊恩·莫雷蒂。”
給阿茲克先生的信件寫好了,希望他能夠及時看到吧……克萊恩苦澀的笑了笑,吹響了阿茲克銅哨。巨大的骸骨信使逐漸成型,浮現在了克萊恩的身邊。然而,克萊恩卻發現這個信使全身上下的骨架都在發出些微的顫抖,似乎在望著某個方向。克萊恩下意識的回頭,看見了一雙冷漠的雙眼:
那是高維“契約”的信使……
阿茲克先生的信使竟然、竟然在害怕它?看著眼前的一幕,克萊恩的嘴微微張大,眼疾手快的將自己的信件遞給了骸骨信使。骸骨信使就像是如蒙大赦一般直接消失在了克萊恩的眼前。
你這麽大個怎麽怕一雙眼睛呢……它一雙眼睛難道還能害了你不成?克萊恩在心底吐糟著,向著眼睛信使發問:“有什麽信件嗎?”
然而,在克萊恩的腦海之中卻直接響起了高維的聲音:
“今天晚上我會出去調查魔女教派究竟對我們隱藏了多少的信息。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就不用參加我和Z先生的行動了。”
“不出意外的話,魔女教會的計劃可能要提前了。我們現在要提前做好準備,要不然等到她們發動災難的時候我們會完全處於被動。好了,在忙,就這些事。”
老高也要出去調查這些東西了啊……嗬嗬,我感覺一下子形勢就開始變得嚴峻了……
克萊恩的臉色沉了下來,看著自己麵前的紙張,緩緩的站了起來。
克萊恩在自己的心中暗暗的念叨:
之前在廷根我就差點因為因斯·讚格威爾那人為製造的巧合死去,就算拚上性命我也隻是僥幸的守護住了我所關心的那些人。
鄧恩隊長、戴莉女士、倫納德、班森、梅麗莎……
我們都從廷根過來了、來到了貝克蘭德,我們不能在這裏停下腳步……
克萊恩鄭重的取出了之前在“卷毛狒狒研究會”上黑夜女神贈送給他的衣物和真實造物主給予他的麵具,將其穿在了身上。在這件輕薄的黑色衣服的外麵,克萊恩還套上了一件樸實無華的大衣,將自己的身形特征掩蓋了起來。
克萊恩需要讓自己的行動更加隱蔽,隻有這樣調查到的東西才能最接近真相。
“我會用自己的雙手查明這場即將發生的災難的真相……”克萊恩喃喃自語著,還在思考著如何阻止這場災難。現在的克萊恩還不知道這場災難宛若滾石,必將滾滾碾過層層衰朽的秸稈。
克萊恩跨出一步,漫步在夕陽西下的街道。他感到風有些蕭瑟,不禁將自己的大衣擁的緊了一些,向著那半縷殘陽而去。
克萊恩的身影被逐漸拉長,就像是一個瘦長的人影,顯得格外的瘦削。
……
高維俯視者注視著自己麵前的地球,用手輕輕的遮蓋在了上麵——如果說,那還是手的話。
“風暴。”
祂說。
“風暴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