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母神,我們可以準備出發了。”
等到結束了之前的聚會之後,高維回到了裝著墮落母神的屋子裏。
透過隱匿賢者的視角,看著**恐怕一時間緩不過來的克萊恩,高維輕聲的對著墮落母神說道。墮落母神用著緋紅色的瞳仁看著高維,不知道在心中想著什麽。
“啊……別這麽看著我,我先給你做下偽裝。防止你第一時間就會被莉莉絲看出來。”
高維對著墮落母神如此說道,伸手將自己的右手覆蓋在了墮落母神的頭上,還摸了摸。墮落母神看著高維俯視者的動作,有些不解。
這種動作似乎並沒有什麽意義。
墮落母神思考了一下,還是警告道:“不要對我的容器起其他的心思!”
“哈,放心吧,我可不會現在就做小動作。”高維不屑的笑了笑:“要是把你的容器玩壞了,你的本體不得像天尊一樣追殺我?”
“無聊。”墮落母神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隻是轉身走出了房門。母神眼中的緋紅色已經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有著細密紋路的湛藍色瞳仁。現在的墮落母神看上去更像一隻小號的莎倫,完全感受不到祂身上之前那種墮落的氣息。
相比於墮落****的魅惑者,墮落母神現在甚至有著一種節製者般的聖潔。
“那就沒事了。”高維聳了聳自己的肩膀:“我們準備去找莉莉絲玩一玩吧,你可能等不及了。”
高維記得很清楚,在原本的曆史軌跡之中,克萊恩為了獲取“藥師”的配方接下了烏特拉夫斯基主教的任務——殺掉他自己。
嚴格的來說,是要殺死他過去的自己。他在成為一名大地母神教會的主教之前,曾經是一個窮凶極惡,殺人如麻的海盜。而在被大地母神的牧師擊敗了之後卻是幡然醒悟,感受到了對於生命的喜悅,感受到了母神的慈悲。
而在烏特拉夫斯基主教的手中還攥著“萬能鑰匙”和“埃姆林·懷特”這兩個未來在克萊恩的人生軌跡之中非常重要的人物,所以高維俯視者準備帶著墮落母神來讓這位神父感受一下來自於母親的溫暖。
論對於母性的理解,恐怕沒有神靈可以比得上這位萬物的母親。說起來,他原本還想讓永恒烈陽這位敢在傳教中自稱“萬物的父親”的神靈去見一見墮落母神的。
對於人類,甚至是對於那些還抱有著人性的神靈來說,那些徘徊在星空之中的舊日的行動是完全無序且瘋狂的。而對於外神來說,星空之中的瘋狂其實也就是那麽一回事,這更像是一種常態,是祂們的日常生活。
聚合是每一個外神的本能,就算是全知全能的上帝和狡詐自私的天尊也不能免俗。聚合的欲望就如同本能一般被鐫刻在每一個舊日的體內,祂們可以一邊渴求著身邊神靈體內的源質,一邊與隨時可能在獵手或者是獵物的身份之間轉化的同胞們聊天聊的飛起。
作為最初造物主身體的一部分,這些源質的化身自然是想要聚合在一起,回歸本體的。
這是無法抗拒的本能,但是在本能之外還忠實於不同源質的特性,也就是構成祂們行動方式的重要部分。
祂們憑借著自己的本能行事,忠誠於自己的欲望。也正是如此,外神才會被地球上的生命認為是瘋狂而又混亂的。實際上,舊日們在圍繞在屏障之外的時候從來沒有主動有過要毀滅地球的想法。
……雖說地球在眾多的神靈之前實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就算是風暴之主在全力劃過天空時留下的一道閃電都會將地球撕裂。
但是也正是如此,舊日的不在乎也會將地球徹底的毀滅。他們不需要,因此也不在乎錨;所以他們的戰鬥依然會毀滅以地球為中心的大片星域。
而且,就算地球沒有被毀滅,文明得以存續,地球上的神靈也一定會遭殃。祂們的實力太弱,但是又偏偏占據了太多的非凡特性。祂們知道外神不會放過祂們,因此祂們要準備奮起反抗。
祂們反抗的方式就是培養出一位支柱,一位傾向於地球的支柱。這是他們得天獨厚的條件,因為現在隻有地球有資格培養出一位支柱。
而對於外神來說,唯一的威脅也隻來源於此。在高維俯視者偷渡到地球內部,表示可以將新誕生的支柱變為自己一方的助力之後,舊日們就停下了在星空之中的大混戰——如果能夠兵不血刃的拿回自己的源質,那多該是一件美事啊。
畢竟無論是超星主宰還是欲望母樹,祂們都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在詭秘之主或是全知全能者的手下不丟失特性的逃跑。君不見,那倒黴的被困在屏障之中的燈神,在天尊死後那麽多年還被封印困著?
反而現在不定之霧的戰鬥力似乎提高了,現在祂看見什麽都敢去懟一懟,屬於是舊日之中的平頭哥。
畢竟不如天尊聰明的燈神從來不和神死鬥,失去了大腦的不定之霧那是以一換一的方式往死裏打啊。
剛剛薅過不定之霧羊毛的高維俯視者覺得自己非常的有話語權。
而黑夜女神和真實造物主這兩個有機會成為舊日的神靈則也是這麽想著,想著可以和外神和平解決關於地球事情的方案。也正是如此,有著“舊日遺民”身份的高維俯視者也就成為了唯一一個黑夜女神和真實造物主敢於接觸的外神。
而在這個穩定的大局之後,就是雙方喜聞樂見的捅刀子和背刺了。高維俯視者不相信黑夜女神沒有將自己偷渡過來的事情告訴莉莉絲,就像黑夜女神也不相信高維俯視者沒有偷偷將外神偷渡過來的事情。
雖然沒有證據,但雙方都顯然心知肚明。說白了,除了某個叫了別人幾千年媽的倒黴孩子,都已經成神的人了,又能有幾個心軟和真傻的?
那樣的神早就在前幾個紀元的紛爭之中或是落敗,或是成了封印物。
在大地母神的教堂之中,幽暗的燭火悄然的燃燒著,柔和的照耀著這座小小的教堂,讓這裏顯的寧靜而又祥和。
烏特拉夫斯基像是一座小山一般魁梧的身軀正坐在大地母神的聖徽之前,在哪裏靜默的祈禱著。半晌,他站起身,對著自己身後的兩人溫和的說道:
“大地母神的教堂歡迎任何人,你們為什麽不走正門?”
“……就算我是‘真實造物主’的信徒?”高維挑了挑眉,看著一邊的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沉默了兩秒:“……隻要你對生命抱有敬畏。”
他的語氣不對勁。
高維想了想,難道是莉莉絲通過神諭暗示過?
“我聽說你有一個委托,報酬是藥師的配方。”高維輕聲的對著烏特拉夫斯基神父說道:“可以說說你的委托麽?啊……請問你怎麽稱呼?”
“烏特拉夫斯基,我更喜歡別人稱呼我為烏特拉夫斯基神父。”他說道:“我的委托是:殺掉我,殺掉我的過去。”
“看起來你是有著一些心靈領域的神奇物品。要不然不會貿然提出這種要求。”
高維的語氣之中略微帶著玩味:“我可以幫你解決你的問題,但是你不一定能拿得出我想要的東西。”
“除了藥師的配方,我還可以拿出兩件神奇物品進行交換。”烏特拉夫斯基的身體略微緊繃:“但是我不準備讓你接受我的委托,牧羊人。”
“我現在還沒有洗清我的罪孽,還不想被牧羊人放牧。”他溫和但是不容拒絕的說道:“我是個懦夫,我不敢讓你進入我的心靈世界。”
他的話語之中完全沒有遮掩對於“牧羊人”途徑非凡者的忌憚,不願意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一個可能是瘋子的人身上。
他並不害怕自己會死,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死會導致的後果,那會讓大地母神教會徹底失去在貝克蘭德的教堂。
“我可沒說是我來接受你的委托。”高維笑著將自己背後一直安靜的看著兩人交談的墮落母神推了出來,對著烏特拉夫斯基神父說著:“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讓她來殺掉你的過去,正好。”
“她?”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皺了皺眉:“她還是個孩子,我不能讓她受到威脅——我必須要說明的是,即使是在夢境之中戰鬥也會有致命的威脅。”
“她是一個序列七的‘吸血鬼’,還拿著‘母親’途徑的非凡物品。我不認為她沒有辦法戰勝你過去的身影。”
高維輕聲的對著烏特拉夫斯基說道:“相信我,她可以接下這個委托。”
“而且和我不同,她並非吾主的信徒。這並不會威脅到你,不是麽?”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烏特拉夫斯基歎出口氣:“既然你們願意,那我就將這個委托交給你們了。”
“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他對著自己麵前的黑發黑裙的小女孩說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即使是在夢境之中,也有著被殺死的風險。如果你認為自己真的死了,那你在現實之中也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墮落母神的容器之中那湛藍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妖豔的血紅。
墮落母神用手接過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手中的外表呈現出了龍鱗狀的蠟燭,隨著點點靈性的光輝,頓時有著深紅色的虛幻火焰浮現在了蠟燭之上,讓蠟燭靜靜的開始燃燒。
高維俯視者看著被拖入夢境的兩人,看到那被虛幻靈性點燃的蠟燭之上有著一滴滴血紅色的**流下。
在蠟燭的底端,有著黑色的蠟油靜靜的流淌在桌麵上。
看著那流淌在地上的黑色粘稠**,高維俯視者笑了笑,點亮了自己的靈性,一個舉報電話打給了阿曼妮西斯。
……
在某個被陰影覆蓋的島嶼上。
伴隨著一聲震動了大海的怒吼,陰影空中湧動著,似乎扭曲成了某個猙獰的形象。隨著這道人影的出現,一朵朵扭曲的花束掛在這道人影的身上綻放,還有朦朧的月光在空中閃爍。
一股股血紅色的**順著空中虛幻的月亮在向著下方飛快的流淌,每當這些**即將滴落在地上時,卻又被空中的陰影所浸染,變成了漆黑的**。
在那漆黑的陰影之中,逐漸浮現出了一道人型。一道道裂縫在那仿佛披著黑袍的人的臉上裂開,從中透露出了深切的紅色。
空中的陰影匯聚,從四麵八方而來,這些陰影匍匐在皇帝的腳下,似乎隱約形成了一座漆黑的“國度”。
但是在頃刻之後,從空中似乎出現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這道聲音仿佛在虛幻和現實之間,無限貼近現實,卻又似乎是遊離在現實之外。
在短暫的陰影匯聚之後,那無邊的陰影才終於散去,露出了那國度之上的虛幻麵容。
那是一張威嚴的臉,那是一張殘酷的臉,那是一張瘋狂的臉。
在他的眼神之中,隱約還帶著些眷戀。在他漆黑的虹膜之中,反射出了些許血紅色的光澤。
那是羅塞爾·古斯塔夫。
那是黑皇帝。
隨著墮落母神進一步入侵了現實,羅塞爾終於在痛苦之中醒來。雖然靈與心皆被墮落母神侵蝕,但祂還是下意識的控製住了黑皇帝複活的過程。
祂截止了自己的複活進程。
“是誰,是誰想要入侵現實世界?”
黑皇帝嘶吼著,用著被母神汙染分裂出的七條裂縫中的眼睛看著自己腳下的國土。
這是朕的國土,不能讓外神侵占!這是朕的子民,不能被外神屠殺!
……這是我的家鄉,不能讓他人踏足。
“貝爾納黛,博諾瓦……”
“家,這裏不是家……”
“不!”
“這裏是地球,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不要看月亮!”
隨著一聲怒吼,黑皇帝的陰影消失在了陵寢之上。隨著陰影的消失,在天空之中出現的那些異象緩緩的熄滅了。
在那被陰影掩蓋的夜幕之下,隱約聽見了一聲悠悠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