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沒有異常。”
亞當看著黑夜女神和“伯特利”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戒備。
能夠洗去“墮落母神”的汙染……
——難道黑夜女神已經更進一步,開始向著晉升舊日開始做準備了?
……
克萊恩在自己的左眼處戴著一片水晶磨製的單片眼鏡,和自己麵前的幾個作家和詩人輕鬆的聊著天。由於是有著爵位的高維·亞伯拉罕帶著他過來的,因此克萊恩的席位在第三層的最前端,比較接近宴會的第二層。
忽然,克萊恩瞥到了一個從他身邊急匆匆走過的青年,笑了笑。他急匆匆的走過,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同時,克萊恩推了推單邊眼鏡,嘴角勾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那個頗有詩人風格的青年怔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稍稍顯得有些勉強的笑容就迅速的離開了。克萊恩拿完餐品,回到了和他聊天的那些客人的身邊。
一個作家看著克萊恩和那個詩人模樣的青年打招呼,頓時開著玩笑:
“莫裏亞蒂教授,遇到了熟人你怎麽不叫他過來啊?”
克萊恩笑了笑,用已經鍛煉的非常嫻熟的禮儀回答道:“其實,我和他並不認識。”
“隻是,你們不覺得他那副模樣很像是一個詩人麽?我想他一定寫出過很多優美的詩。”
“是的。”一個小說家侃侃而談:“從一個人的外表上就能看出他的職業、看出他的素養。就像是剛才的那位詩人,僅僅隻是一麵之緣,我就能看出來、我就能就知道他應該很會寫詩……”
那你能看出來我是極光會的行動者嗎……克萊恩一邊在心中吐槽,一邊應和著這個小說家。克萊恩忽然對這個小說家有了些欽佩,畢竟他剛才說出來的兩句話都是假話,因為這個青年是急匆匆的趕過去的倫納德。
而此時的倫納德正在自己的腦中和帕列斯抱怨:
“老頭,能不能不要老是一驚一乍的,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我剛才差點就暴露了——那個單片眼鏡到底代表了什麽,讓你這麽害怕?”
他揣測道:“難道你害怕的是之前那個人說的‘阿蒙公爵’?他是哪個國家的公爵麽?他也是非凡者?”
“……”眼看瞞不過去,帕列斯歎了口氣,隻能對著倫納德緩緩的講述著關於阿蒙的信息。
帕列斯本來是不想讓倫納德知道這件事情的,畢竟帕列斯知道按照倫納德的心性,必然會因為知道這件事情而以後在遇到阿蒙的時候出錯。
他今天連續看到了兩個神似阿蒙的人了,而倫納德現在對阿蒙的情報一知半解。現在可憐的帕列斯也隻能寄希望於知道了阿蒙的可怕之處的倫納德能夠小心一些……
……
舞會之上,克萊恩一邊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慢條斯理的切著盤子之中鮮嫩多汁的牛排,一邊輕鬆的和自己周圍的人聊著天。他掐著時間,感覺“正義”小姐已經快要到他們這一層的聚會上來了……
根據之前奧黛麗所說,她會嚐試和莫裏亞蒂教授所在的文學圈子搭話,讓更多的人——包括貴族注意到莫裏亞蒂教授這個人。剩下的事情奧黛麗也無能為力,就看莫裏亞蒂教授的發揮了。
畢竟奧黛麗之前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宴會會被辦的如此……隆重。這讓她自己在剛剛到來的時候也不禁有些看著眼前的宴會茫然,無論是中心的幾位大貴族還是宴會的規模,甚至都已經可以和一些公爵辦的宴會相媲美了。
奧黛麗提著裙擺,臉上的笑容因為長時間維持已經讓肌肉有些酸痛。一邊的霍爾伯爵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走在自己女兒的身邊,輕聲的與自己的孩子交談著。
“奧黛麗,你是不是累了?之前的那些貴族我們都打過一遍招呼了,現在這些平民你不去見也可以……”奧黛麗的哥哥,一旁的希伯特·霍爾對著自己的妹妹輕聲說道。奧黛麗雖然想要休息,但想起“白塔”先生的任務還是忍著疲憊,搖了搖頭。
“不用了,希伯特。”奧黛麗用著自己甜美的聲音對著自己的哥哥和父親說道:“我並不是很累……嗯,我知道你還要去和他們交談呢。”
“而且,有著親愛的哥哥和英俊的霍爾伯爵陪著我,我怎麽會累呢?”
“哈哈……”一旁的希伯特不禁輕聲笑了笑:“看起來,我們最美麗的小寶石也長大了啊,等到阿爾弗雷德回來看到你這幅樣子,一定會很吃驚吧?”
“他一定沒想到,喜歡研究神秘學的奧黛麗也有對神秘學不感興趣的那一天,現在都知道體諒哥哥了!”
聽聞此言,一旁的霍爾伯爵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他看了眼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道奧黛麗現在已經是非凡者的希伯特。
“嗯?那哥哥的意思就是我之前不成熟了嗎?”趁著周圍沒人的機會,奧黛麗豎了豎眉毛,輕聲的對著希伯特說道,她的腮幫子略微鼓起,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小河豚。希伯特見狀,頓時轉移話題:
“哈哈……不是不是。咳咳,等會再說,奧黛麗,我們要到了。”
希伯特對著奧黛麗說道,他們已經順著舞會的席位走到了第三層的舞池之前。而位列舞池前段席位的正是被高維帶過來的克萊恩那一圈。
來了……
奧黛麗在心中默念著,打量著之前已經在照片上看見過的“莫裏亞蒂教授”;而在奧黛麗看著克萊恩的同時,克萊恩也在觀察著她。
穿著像是藝術品一樣的服飾,身邊的是霍爾伯爵和伯爵的長子希伯特……雖然之前我和高維大致也已經猜到了“正義”小姐的身份,但是我沒有想到,她為了高維的委托能夠搞出這樣盛大的宴會……
看起來“正義”小姐的家裏比我想象的還要有錢啊!
對大額金錢還沒有什麽具體概念的克萊恩沒看出來這場宴會異常的規格,隻是一邊在自己的內心吐槽,一邊悄無聲息的打量著奧黛麗。
克萊恩靜靜地注視著奧黛麗,注視著“正義”小姐。看著奧黛麗身邊的,全身上下充滿了屬於上位者威嚴的霍爾伯爵,克萊恩頓時有些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他一定不能讓自己“愚者”的馬甲被扒了,最多……咳咳,最多讓“正義”小姐覺得自己是“愚者”先生的眷者!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愚者先生會顏麵掃地的!
“不用緊張,年輕人。”
霍爾伯爵用溫和的眼神望著克萊恩,出乎意料的是,他主動的伸出手和克萊恩相握:“我從我的朋友那裏聽說過你,莫裏亞蒂教授。我的朋友曾經稱讚過你是一位好老師、一個有良心的博學者、一位溫和但鋒芒畢露的教授。”
“那就承霍爾伯爵謬讚了。”克萊恩有些生澀的笑了笑,聽到這樣的稱讚他還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一邊的奧黛麗和希伯特則是有些驚訝,一時間不清楚為什麽自己的父親會對麵前的這個年輕教授保有如此之高的期望。
而本來準備找機會開口將“莫裏亞蒂教授”介紹給其他小貴族的奧黛麗則尤其驚訝。之前她還害怕“白塔”先生委托她帶進貴族圈子的這位先生沒有真才實學,現在看來,就算奧黛麗不插手,這位教授也很有可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在國王陛下的麵前得到男爵的封賞!
“莫裏亞蒂教授”受到霍爾伯爵稱讚的原因則是埃德薩克王子。
在這幾周裏,克萊恩抽時間為埃德薩克王子的愛人、那個大概率就是“絕望夜鶯”的女人上了幾堂課。而在上課的時間之中,埃德薩克王子一直坐在旁邊旁聽。以至於,他甚至在打發時間的聽課過程之中從克萊恩由淺入深,循循善誘的教導方式之中也學到了很多。
作為王室成員,埃德薩克王子自然精通各種科目。而克萊恩的教導方式卻是讓王子想出了對於一些其他事物上許多新穎的處理方式——畢竟這是來自於舊日紀元無數教師的智慧結晶,克萊恩此時也難得的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學著穿越者前輩做了一回文抄公。
而在聽到埃德薩克王子對莫裏亞蒂教授的稱讚之後,霍爾伯爵也起了對莫裏亞蒂教授表達一些善意的準備。
在奧黛麗一行人遠去之後,剛才被誇獎稱讚了一番的克萊恩還有些茫然,但是他身邊的人在剛才就已經一擁而上,爭先恐後的想要和這個新一代的教授打好關係。
不遠處,佛爾思·沃爾懶懶的窩在椅子上,小小的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不知道為什麽,她明明坐的還算端正,椅子卻被她坐出了沙發的感覺。她身邊的一個穿著正裝的男性問道:“沃爾小姐,您不去那邊和那個教授認識一下麽?”
這是誰啊?
鹹魚小姐抬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個卷發年輕人,這個年輕人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皮膚看上去也比較白皙,整個人都顯得文雅禮貌。佛爾思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小蛋糕,克製著自己的語氣說道:
“我覺得,與其浪費力氣去結交一個有著名氣,卻根本就不認識你的人。還不如想想下一本書究竟寫些什麽內容,總有些事情是不能跟風去做的。畢竟不會有人會僅僅是認識就會在你需要幫忙的時候幫你的。”
“這樣啊……”年輕人捏了捏自己的眼眶,有些苦惱的說道:“本來我還以為,這些急著去找教授的人,既然去了那邊肯定是能夠和那個教授認識的,現在看來,我學的還是不到位,搞不懂他們究竟在想什麽……”
說罷,年輕人還咂了咂嘴:“那這樣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事情為什麽還要去做?”
“這很正常。”佛爾思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初入社會,不是很了解人情世故的天真年輕人,不由得開口安慰道:“很多人想的都是多個朋友多條路,實際上他們也沒打算得到什麽回報,現在隻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隻不過有的時候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我也就懶得去做了。”
“我明白了。”年輕人一本正經的說道:“您是覺得這種情況有可能收獲不如您付出的多,所以就不準備去結識那些可能對你有幫助的人;但有的人自己對於這種事情的感覺卻又不一樣。有趣,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指導,請問您叫什麽名字?”
其實我隻是懶得過去而已,為什麽你這麽鄭重……佛爾思有些心虛的想道,見眼前的青年如此有禮貌,佛爾思也就含蓄的說道:“佛爾思。”
“佛爾思·沃爾,一個小說家。”
“好的,謝謝您,沃爾小姐。和您交流,我感到我受益匪淺。”青年禮儀性的和佛爾思右手相握:
“您叫我阿蒙就好。”
阿蒙?著看起來不像是魯恩王國本地人的名字……是因蒂斯還是什麽地方的名字?
佛爾思發散性的想著,沒有在意,隻是目視著這個名叫“阿蒙”的年輕人離開。
……
好想要寄生她,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啊……阿蒙的思維有些發散。在高維的引導下,祂對之前自己一直覺得沒有用的人性有了些興趣。為了學會人性究竟是什麽,他特意寄生了一個沒有爵位、但又拿到了邀請函的文學家前來參加聚會。
為了不被黑夜和風暴的非凡者發現,阿蒙還特意降低了自己的序列,偽裝成了一個沒有非凡能力的普通人。他剛剛才興致勃勃的分析著那些因為幾句話就一股腦的湧到莫裏亞蒂教授那裏的人,但是卻佛爾思的分析之下感到了挫敗感。
所以,這個阿蒙準備聽從自己本體的意見,去深入基層民眾調查一下什麽叫做人性——當然,本體嚴禁祂使用非凡能力。
於是,阿蒙決定去親自會會那“莫裏亞蒂教授”,看看這個年輕人身上究竟有什麽樣的魔力。
阿蒙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愉悅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