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隻巨大的渾身漆黑的狼身上環繞著一團又一團猙獰扭曲的、看上去已經完全畸變的曆史迷霧,上麵有著些許文字在其中浮現,纏繞在巨狼的身邊看上去古老而又荒誕。
又或者說,這些像黑夜一般漆黑的符號並非文字,而是毀滅魔狼內心之中自然生成的扭曲和瘋狂。
對於這一隻容納了不相鄰的非凡途徑唯一性的魔狼來說,即使祂生產下再多的後代,也沒有辦法將自己容納的“愚者”或者黑夜的唯一性,排除出自己的身體。
安提哥努斯在看到自己的召喚一次就成功了之後,心中不由得有了些許驚訝,祂之前把自己的父親從曆史投影之中叫出來幫忙代打的時候,成功率遠沒有現在這麽高。
源堡……安提哥努斯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就從自己召喚成功的結果之中倒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祂的父親有一半的力量來自於“愚者”的唯一性,雖然真神的權柄唯一,但是此刻“愚者”的唯一性就在“源堡”之中。在克萊恩這個“源堡”的主人的同意之下,祂完全可以借助“源堡”將“愚者”的權柄暫時的分給安提哥努斯和弗雷格拉。
在“源堡”主人製作出的“往日重現”的符咒的情況下,祂、阿蒙還有伯特利這三個詭秘途徑的天使之王自然能夠發揮出接近真神的力量,因為在其中有著一層“源堡”的中轉。
在弗雷格拉和“惡魔君王”法布提留下的那個節點之中的汙染化身糾纏到了一起的時候,阿蒙也和安提哥努斯所做的一樣,開始嚐試從自己的身邊召喚出一些曆史投影。
但是就在阿蒙將手伸入曆史迷霧之中,準備將自己的父親遠古太陽神的曆史投影召喚出來的時候,祂卻感覺到在自己的背後有一雙眼睛睜開,似乎在注視著自己。
在感受到了那混沌色的注視時,阿蒙頓時脊背發涼,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上帝?
在意識到了什麽之後,阿蒙果斷地停止了召喚,將自己和曆史投影之中的自己的位置互換,然後才開始嚐試召喚其他的曆史投影。
在片刻之後,祂分別從曆史投影之中召喚出了當時跟隨在遠古太陽神身邊的“戰爭天使”梅迪奇和“命運天使”烏洛琉斯,看著這兩位的神色從機械變得靈動,阿蒙嘴角略微上翹。
在察覺到召喚自己的人是阿蒙的時候,這兩位天使之王就借助召喚出的曆史投影將自己的意誌投射到了這裏。梅迪奇撇了撇嘴,“嘖”了一聲:
“這是法布提的神國?祂被源質汙染了?”
“對。”阿蒙點了點頭:“‘愚者’現在正在追蹤法布提,我準備在這裏製造出漏洞,在關鍵的時候給予法布提一個致命的打擊。”
“你當時跟著主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用心……你小子現在還算是個人。”梅迪奇本來想說“求我啊”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覺得阿蒙這家夥大概是不會和自己做過多的爭執,所以梅迪奇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手中浮現出火焰,凝聚成了一把長槍。
雖然祂召喚出的這個曆史投影並不是梅迪奇持有著唯一性的最強大的狀態,但是,現在的梅迪奇也依然比自己非曆史投影的時候強上不少。
而一邊的“命運天使”此刻卻是將自己的力量傳遞了過來,祂的本體在貝克蘭德的教會之中坐鎮,和梅迪奇不同的是,現在的烏洛琉斯掌握著“命運”途徑的唯一性,隻差一個契機就可以成為真神。
而現在的祂就是在等待這個契機,根據烏洛琉斯的預感,這個契機在東方,隻不過時間還沒有到正確的時刻,祂需要再稍作等待。
阿蒙並未在現在糾結為何無法召喚出父親的曆史投影,隻是身體虛化,潛入了曆史碎片之中,準備在關鍵時刻給眼前的源質汙染致命的打擊。
安提哥努斯的動作和阿蒙幾乎相同,甚至比阿蒙進入曆史碎片的速度還要更快一點;而伯特利則是頓時化身千萬,浮現在了神國的邊緣。
看著詭秘三人組相同的動作,梅迪奇的神色扭曲了一下:
“你們這些占卜家、學徒和偷盜者……我以後見一個打一個!”
說完,梅迪奇就看向了自己身邊的烏洛琉斯,卻發現烏洛琉斯也變成了一條巨大的虛幻之蛇,迅速的消失在了身側。
梅迪奇眼角一跳,手中握住火焰鑄造的長槍,將弗雷格拉護至身前。
無窮無盡的黑暗從弗雷格拉的體內向著外麵湧出,黑暗和“愚者”的力量結合在一起,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毀滅。
盡管在汙染化身的周邊有著惡魔從深淵之中不斷的向著外麵滋生,但是他們的靈體之線在被弗雷格拉的曆史投影控製之後就被淹沒在了黑暗之中,迅速的消失崩潰。
阿蒙的身體潛藏在曆史投影中,朝著安提哥努斯說道:
“祂的體內的力量和整個神國相聯係,這力量的位格很高。”
“深淵最大的特性就是腐化和墮落,我覺得就和‘愚者’途徑能夠構建出了神國一樣,法布提會用自己途徑之中最主要的權柄和自己的神國結合,但也會被權柄所限製。”
“祂如果想要用深淵來連接屏障,給自己創造出逃生的機會的話,那麽這些節點很有可能就是祂賴以逃生的把握。”
“否則,祂就隻能直麵現在序列零並且擁有‘源堡’的‘愚者’。”
安提哥努斯聽著阿蒙的話,似乎明白了阿蒙的意思是什麽。在遲疑了一下之後,祂明知故問: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我們可以幫助法布提完成自己的願望嘛。”阿蒙嘴角上翹:“既然法布提想要前往星空,那我們可以嚐試借助祂布置在神國之中的節點,把祂的汙染化身傳遞到星空之中,將其交給我們的一個老朋友。”
“——高維,你在看著吧?”
“你既然負責隔絕這裏和外界聯係,你應該也能夠將這種聯係歪曲到你的本體那裏吧。”
阿蒙抬起頭,朝著天空詢問道。過了半晌,一個聲音就在阿蒙的耳邊浮現:
“很好的想法。”
“我可以將我那裏的星空坐標發給你,你配合伯特利一起將祂送到我這裏。”
在和星空之中的高維俯視者達成了默契之後,阿蒙便對著自己身邊的安提哥努斯說道:
“那麽,我們開始吧。”
……
克萊恩落到了一座古老的宮殿之中。
這個地方的麵積沒有克萊恩想象的那麽大,放眼可及的是一片黑暗深邃而又墮落的土壤。在石磚的縫隙之中似乎有著黑紅色的鮮血在流動,周圍的空氣相當渾濁,就像是已經腐朽了一般。
一個又一個汙穢的符文在克萊恩的眼前浮現。在散去了黑暗的霧氣之後,一個龐大的神座浮現在了克萊恩的眼前。
一些汙穢的咒文正包裹在神座的周圍,文字之中似乎有著某種超凡的力量。
坐在神座上的是一個極其高大的身影,祂閉著雙眼,身上散發著渾濁的黑色霧氣。祂的大半個身體都包裹著灰黑色的外骨骼、頭頂上有像是王冠一般的犄角。
而在祂**在外的身體之中能夠看到惡魔般可怖的黑色皮膚,在祂的右半條手臂上纏著一條又一條像是暗影般漆黑的藤蔓,上麵一朵朵暗紅色的玫瑰以一種極為黑暗幹枯的姿態盛開。
看到自己眼前的“愚者”跳過了所有的陷阱,直接抵達了自己的神座之處,“惡魔君王”法布提調轉視線,看向了眼前穿著絲綢禮服,帶著高禮帽的克萊恩。
兩者視線略微交錯了一下,然後,克萊恩和法布提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在法布提的手中驟然浮現出了一柄巨大的劍,祂速度極快,手中比克萊恩身體還要高的大劍似乎直接鎖定了克萊恩的身體,汙穢墮落的氣息在法布提的身側浮現而出,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天上滴落,順著深淵飛速下滑,匯聚在了法布提的身側。
克萊恩看著法布提,發現祂的眼中有著一片血紅和汙濁,便知道現在的法布提正屬於半瘋的狀態。
克萊恩不慌不忙的從手中浮現出了一把左輪手槍,一顆顆金黃色的子彈自動上膛,克萊恩將自己手中左輪的槍口對準了法布提的頭顱。
“淨化”!
隻聽“刷”的一聲,汙穢的大劍頓時從克萊恩的左肩膀斬下,然而這大劍就像是沒有切割任何東西一樣,從克萊恩的身側滑落,切入地麵讓大片的地麵悄無聲息的消融。
克萊恩從“消失”的狀態再次出現,手指扣動扳機,溫暖熱烈的陽光就在法布提的麵前浮現。
就在剛才他借助“門”途徑的能力漫遊到了神國之外,然後打開之前預留的後門再度漫遊過來。這個過程看上去有些繁瑣,但是對克萊恩來說隻是一個瞬間的事情,而就在這一個瞬間,克萊恩就規避了法布提的攻擊。
法布提一劍斬空,沒有絲毫驚訝,祂憑借本能的用雙手握住自己的大劍,格擋住了出現在自己身側的陽光。
這陽光是克萊恩記錄的“太陽”途徑的非凡能力,來自於之前阿蒙召喚出的“永恒烈陽”,對於邪惡生物來說是當之無愧的克星。
克萊恩迅速的判斷了一番現在法布提的狀態,從自己所記錄過的大量的非凡能力之中挑選出了一部分能夠針對法布提對祂造成大量傷害的能力。
祂猛然伸出自己的右手,上麵暗影構成的藤蔓迅速的膨脹,形成了一顆高大的樹木,遮擋住了剛才幾枚“烈陽子彈”之中的猛烈的淨化力量。
克萊恩手中的左輪手槍驟然消失在他的手中,陽光匯聚,浮現出了一把“長槍”。
在這把長槍上燃燒著熾熱的陽光,陽光太過耀眼,甚至讓克萊恩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有些要被淨化的感覺。在將長槍投擲出去之後,克萊恩的身體就頓時化作了一團概念的集合體,用以規避這接近“太陽”途徑真神的全力一擊的餘波。
在太陽光的灼燒之下,那棵法布提剛才構成的樹木頓時燃燒了起來,但是就在燃燒的過程之中,樹幹之中流淌出了鮮紅色的汁液,這汁液看上去有些粘稠,像是血液一般。
克萊恩麵前頓時浮現出了一道層層疊疊的門,他和法布提之間的空間頓時被迅速拉近,而法布提卻是和剛才流出了宛如血液一般的**的樹幹殘骸迅速拉遠——克萊恩在兩者之間布置了層層的封印,讓法布提暫時沒有辦法和插著一個“無暗之槍”的殘骸產生聯係。
克萊恩本來想要用“源堡”發動的“愚者”的能力將法布提的靈體之線直接握住,但是克萊恩有著一種預感,即使他擁有著“源堡”,在他控製住法布提的靈體之線的同時,法布提也會用相同的神秘學聯係來侵蝕他。
克萊恩直接鬆開手,並沒有抓住這個寶貴的機會來控製住法布提,反而是動用起和自己已經融合了半數的“源堡”,創造出了一個“詭秘之境”。
這是結合了“門”“愚者”和“錯誤”三條途徑形成的“詭秘之境”,已經能夠等同於半個詭秘的神國。
在神國之中再次創造出一個神國,這是一個“錯誤”。然而在“錯誤”的權柄的支撐之下,克萊恩的神國驟然浮現。
而就在此時被“詭秘之境”籠罩在了其中的法布提猛的握拳,祂的右邊那條手臂驟然破碎,在空中形成了無數暗影構成的花瓣。
克萊恩感到身體一痛,之前扔出的那根“無暗之槍”已經被徹底腐蝕,但是克萊恩早有準備的一般迅速變成了一個癟癟的紙人,點點黑色的汙染在紙人之上浮現,讓紙人飛速的墮落。
克萊恩手指微動,擾亂了那個露出了猙獰笑容的紙人身邊的空間,將這個紙人撕成了碎片。
在強烈的混亂結束之後,他和法布提同時睜眼,此刻的法布提的瞳孔已經恢複了理智,變得陰暗而又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