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維站起身一把推開門，走了出去。而克萊恩則是看著高維的背影，歎了口氣。
“老高也不容易啊……”
在克萊恩的視角裏，同為穿越者的高維生活的也蠻艱難的。
無論是以自己貴族的身份周旋在這座城市的貴族之中，還是借助自己的能力作為真實造物主的“合作者”來幫助極光會這個國際一流邪教組織發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克萊恩見兩人準備離開，看著自己麵前的Z先生，站起身詢問道：“Z先生，請問我有什麽能夠幫忙的事情嗎？”
“高維眷者閣下沒有給您安排其他的任務，克萊恩閣下。”Z先生用著從書籍和加入了極光會的貴族們身上學到的無可挑剔的貴族禮儀對著克萊恩行禮。克萊恩微微沉默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
“Z先生，我剛剛加入極光會，在很多事情上都沒有什麽經驗。作為主的眷者，我希望能夠知道一些關於極光會內部的事物，希望可以幫到大家的忙……”
Z先生聽聞，略微思考了一下。
隨即，他抬頭對自己麵前的克萊恩說道：“這樣吧，克萊恩閣下。現在我需要陪同高維閣下去和魔女教派的異教徒商討後續的合作。不如，我留一份極光會內部成員使用的基礎性教材給您，您先行閱讀一下，在我陪同高維閣下商討完計劃再來為您解惑？”
“好，謝謝你了。”克萊恩微微點頭，做人得知恩圖報，既然老高帶著極光會幫了自己這麽多，自己多少也得派上些用場。在這一段時間裏克萊恩研讀了極光會的各種條例，發現他們確實在努力的向正教轉變了。而自己也能趁這個機會了解極光會的真麵目。
隻不過……一條途徑頂端的轉變對下屬非凡者影響真的有這麽大嗎？
“感謝您的理解，我馬上差人將書籍給您送來。”Z先生不卑不亢的說道，將克萊恩的房門輕輕的關上。克萊恩咀嚼著Z先生口中的話，不由得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口中無意識的念叨著：
“合作、合作……”
“魔女教派、極光會，這兩個組織能有什麽合作？”
一邊的走廊上，高維看著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大步走過來的Z先生，看著他走到了自己的麵前，開口問道：“克萊恩問了什麽？”
“關於我們極光會內部的問題，克萊恩閣下似乎想詢問能否幫上我們的忙。”Z先生恭敬的說道，聽到Z先生的回答，高維則是點了點頭：“這樣麽，按照克萊恩的性格，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而問這個問題，看來他對我們和魔女教派的合作會起疑心。”
“那，是否要告訴他我們現在的準備？”
“不用。”高維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讓他自己去調查。克萊恩一旦起了疑心，就肯定不會向你詢問，對於這種問題，占卜家這一係的非凡者一向更相信自己。反正我們在這次合作之中對魔女教派最終一定會有一次致命背刺，克萊恩不會介意這種手段。”
“我明白了。”
“還有，克萊恩剛剛從黑夜教會脫離，心中對我們多少會有一些抗拒。你不要介意，你也知道正神教會對主蘇醒前的我們的宣傳狀況。”
“明白。”Z先生點了點頭，腳步停了下來。他用自己的眼神征求了一下高維的意見，在得到了確切的答複之後拉開了門。
在門後，正坐著一位絕美的女子。她臉上的笑容顯得純潔而又嫵媚，**在外的脖頸白皙而修長，就像是體態優美的天鵝；她的容貌聖潔而又燦爛，就像是一位一塵不染的聖女，讓人眼前一亮；她僅僅隻穿著一件潔白的袍子，輕輕的披散在她的身上，為她添加了幾分內斂與慵懶糅合的氣質。
這樣的女子，無論是哪個正常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間都幾乎會傾心於她。
然而，Z先生不是正常男人，他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了信仰的真實造物主的身上；而高維則是不能算人，自然不會被魅惑。
一道陰影悄然出現在高維的身邊，他用有些幽暗的眼神看著麵前的潘娜蒂婭，靜靜地注視著這個“絕望魔女”。這是“幽暗聖者”克斯瑪，在“白之聖者”A先生離開貝克蘭德之後，這位半神就作為常駐人口留在貝克蘭德了。
潘娜蒂婭看著自己麵前的三人，頓時坐姿稍稍變得穩重了幾分——從對方的行動就能看出來她的魅惑行為完全失敗，現在想要繼續合作，隻能坦誠的說出自己的條件，看能不能和極光會達成後續的合作。
有著背後更高序列非凡者撐腰的潘娜蒂婭並不擔心這次行動能否成功，她自信自己提出的條件可以被極光會欣然接受，就算極光會不同意，她們也會有備用方案做打底。隻是最大的問題是，她擔心這些信仰“真實造物主”的瘋子會忽然神經失常弄死她。
畢竟對方有一位老牌半神坐鎮，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旦極光會的成員發瘋，正麵戰鬥力遠低於“黑騎士”的“絕望魔女”潘娜蒂婭有著很大概率會被幽暗聖者斬殺在這裏。
畢竟，最近極光會忽然停止行動的行為就已經很反常了，反常到幾乎令正神教會都有些緊張了起來，以為極光會在給他們攢一個大的驚喜。
潘娜蒂婭在一片沉默之中看著麵前三人，她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三人的眼色越發深邃。她頓時換了一個姿勢，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對著他們說道：
“不知道我之前向極光會提出的，關於我們的同胞特莉絲的返回……”
“我們商討過了，決定不還。”高維一本正經的說道：“她是我們的戰利品，是A先生好不容易從廷根帶回來的，無論如何都不會還。”
“可是我們魔女教派情同手足，不忍心看見我們姐妹分離……我也願意拿出一份序列七的非凡特性，來交換特莉絲。”
“特莉絲已經皈依了我主，她會在極光會贖清她的罪。”
“……好吧。”見高維態度堅決，潘娜蒂婭歎了一口氣。頓了頓，對著高維說道：“那麽，這位先生，您怎麽稱呼？之前我一直是與A先生合作，可是他忽然被調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關於之前的合作問題，我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麽辦……”
“我叫什麽不重要，如果你實在覺得難受，可以稱呼我為亞伯拉罕先生。”高維的嘴角微微勾起，用自己的兩隻手支撐著自己的下巴，對潘娜蒂婭緩緩的說道。而潘娜蒂婭則是瞳孔微微收縮，似乎從眼前人的語氣之中讀取到了一些隱藏著的秘密。
身為魔女教派的半神，潘娜蒂婭自然是知道普通非凡者不知道的一些隱秘的。亞伯拉罕和極光會的一些宿怨在非凡者之間流傳的頗為廣泛，畢竟之前亞伯拉罕家族被背叛的秘之聖者和X先生整的幾乎滅門，亞伯拉罕家族殘餘的成員也因此恨上了極光會。
按道理說，亞伯拉罕家族的遺民不可能加入極光會！
她仔細打量著麵前的高維，高維有著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在他呈現出虛空黑的發絲之間夾雜著白色的頭發，看上去就像是挑染過一樣。但這種顏色隻可能是亞伯拉罕先祖的遺傳，這幅樣貌就能證明麵前此人有著亞伯拉罕家族的血統。
可潘娜蒂婭怎麽也沒想到的是，自己麵前的這個亞伯拉罕家族成員竟然加入了極光會。而且，看幽暗聖者和Z先生的模樣，談論合作時這兩人正是以這個亞伯拉罕為首。
而序列上來看，麵前的此人明顯沒有到半神，卻能在這群崇拜真實造物主瘋子之間有著如此之高的地位……
難道是……
潘娜蒂婭清了清嗓子，決定抱著對待神眷者的態度去對待這人。她緩了口氣，對著麵前的高維鄭重的說道：“我是想和您，以及您背後的極光會簽訂繼續深入的合作協議的。”
“合作的事情，Z先生和我說過了。你說，你能夠給我們提供足夠的罪惡和靈魂，讓我們進行吾主的神降儀式，而你也能通過這次行動消化自己的魔藥，對嗎？”
“沒錯，我想這樣的報酬應該能……”
“住口。”高維用著一種冷酷的聲音對著自己麵前的潘娜蒂婭說道：
“你是當我們極光會是傻子？你如果隻是為了消化魔藥，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裏完成。這裏是‘希望之都’貝克蘭德，這裏的貴族雲集，是魯恩防衛最嚴密的地方。在這裏消化魔藥的成功率遠低於南大陸，我不相信你的說辭。在這以外，你還有什麽目的？”
“我們隻是在貝克蘭德的工廠區完成這次的計劃，我散播出去的病毒和疾病最多也隻會延伸到貧民區，最多也隻會波及到部分平民，不會涉及到貴族。”潘娜蒂婭針鋒相對：“我們隻要不威脅到貴族的利益，我們就不會引起高序列者注意。”
她說的其實沒錯，日後因為疾病而蔓延的死亡也“最多”波及到數萬工人和窮人，對於高高在上的貴族來說更是毫無影響，甚至是一種貴族們歡迎的“清掃垃圾”的行動。
在本來的世界線中，如果不是黑夜女神放出了自己的神降容器，那麽潘娜蒂婭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消化掉自己的魔藥帶著特莉絲離開，直到順利找機會向著“不老魔女”晉升。
高維的目光一時之間有些奇怪，他略略揣測了一下正常人應該在此露出的表情，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盡量緩和了一些：“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相信你們的目的。”
這個小狐狸！怎麽心眼這麽多，不像之前那個A先生一口就答應了我們的行動。這家夥簡直不像是一個極光會的成員！潘娜蒂婭咬著銀牙，在自己的內心一條條的過濾著不能說的消息，在略作思考之後，她將“魔女教派與王室的合作”這條情報稍微做了一些修改，對著麵前的高維說道：
“亞伯拉罕先生，我們隻是接到了為‘王室’和‘貴族’清掃貝克蘭德的委托，我能夠消化魔藥，而貝克蘭德也能散發出國王陛下所需要的生機……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隻是不波及到貴族區而已，而貴族們會給我們阻攔教會的目光。這很值得，不是嗎？”
反正等到大霧霾之後一定會有許多陰謀論者指認國王故意放縱邪教清洗貝克蘭德，但那又怎麽樣呢？
貴族的利益不會受損，工廠主們能夠以更低的價錢雇傭到流離失所的貧民、甚至是從前生活富足的平民，讓他們帶著病活活累死在流水線上；而那些真正受了苦的人的呐喊不會傳遞到上層人高貴的耳朵裏的，就算是極光會將這個消息宣揚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畢竟到了那時候，到底平民指認誰還不一定呢。要知道，魔女教派的名聲可比極光會要好的多。畢竟魔女教派之前為了消化魔藥幹過的很多事情都被推到了極光會的頭上。
潘娜蒂婭用著平靜的眼神注視著自己麵前的高維，對著他輕聲說道：“亞伯拉罕先生，這樣的理由，夠麽？”
“足夠了。”高維輕輕的點頭：“我們會全力支持你們的行動，A先生不在，我們會將‘門’途徑的X先生調回來，以此來幫助你進行行動，特莉絲不能還給你們，她需要聆聽吾主的教誨。”
“好吧。”潘娜蒂婭撇了撇嘴，伸手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個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盒子：“不過，這個是我們留給特莉絲的禮物，看上去，隻能拜托你轉交嘍？”
“那是當然。”高維滿意的笑了笑，將盒子收了起來並且在心中決定回頭找個機會扔給黑夜女神。他站起身，向著潘娜蒂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隻手相握，兩人相視一笑，在他們的眼中都眼中藏著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