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阿蒙現在最重要的目的一定是成為神靈。在這次塔羅會之前,我就已經和阿蒙的本體交了一次手。”
“雖然我有著能夠穩定控製住祂的非凡能力,但是阿蒙依舊在被控製前無聲無息的將自己的本體和分身調換了位置,所以我也並沒有傷害到祂的本體。”
在充斥著灰色霧氣的大殿上,克萊恩語氣凝重的對著自己身邊的幾位神靈說道。他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開口:
“我懷疑,阿蒙很有可能這次忽然對我發動襲擊是想測試在我成為了天使之後能夠動用多少源堡的力量。雖然為了防止天尊意誌的蘇醒,我並沒有主動的動用源堡,但阿蒙應該還是對此會產生一定的預感,否則祂也不會這麽快的就離開。”
克萊恩嚴肅的說道,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對此,他早就有所猜測,要不然,按照阿蒙的難纏程度,絕無可能僅僅隻是和自己短暫的交手就離開。如果阿蒙真的這樣做了,那祂是大概率的是判斷出以自己現在的能力無法拿下擁有著源堡的自己,因此祂必須去爭奪晉升的機會。
而剛才克萊恩所交給塔羅會成員的任務也都是基於這一個猜想。
畢竟,現在能夠成神的也隻有那麽幾位,而克萊恩知道的阿蒙很有可能會選擇作為目標的也隻有集齊了“紅祭司”全部特性的喬治三世以及在霍納奇斯山脈沉眠著的“半個愚者”安提哥努斯。
前者是因為祂即將進行自己的成神儀式,而後者則是和阿蒙處於相鄰途徑,可以省掉容納“愚者”唯一性的這一個過程,但是現在“半個愚者”所容納的“詭秘侍者”的非凡特性並不完全,這對於阿蒙來說也有利有弊。
但是,這位活了上千年之久的天使之王未必沒有辦法借助不完整的成神儀式來幫助自己完成儀式成為神靈,因此克萊恩也謹慎的將這個選項給考慮了進去。
“那麽,接下來你準備把重心放在哪邊?現在大部分的站在你這邊的神靈都處於自己的神國之中或者有著自己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上,祂們很難幫得到你。”高維俯視者伸了一個懶腰:
“我目前沒有感知到阿蒙的位置,這小子做的準備相當充分。”
連你都感覺不到?克萊恩首先是對高維俯視者的話感到些許懷疑,但是他依舊隻是點了點頭:
“我選擇兩邊都會去兼顧,但是我的注意力重心還是會放在喬治三世的身上。先不說阿蒙未必會真的選擇這兩條途徑完成儀式成為神靈。我也沒有精力同時監控兩邊,如果我那樣做了,那麽我最後大概率是會被阿蒙瞞天過海,很難和阿蒙有著正麵對質的機會。”
“當然,這個成功率較高的方案阿蒙也會知道,因此,祂對我也會有著更多的防備。”
克萊恩比較清楚“錯誤”途徑究竟有著哪些核心能力。因此,克萊恩會對此分外小心,要不然一不留神就會被阿蒙借助自己的非凡能力所組合出的各種詭異的能力應用欺詐到。
他並沒有去尋求在場這幾位的幫助,因為祂們都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做:
墮落母神要嚐試溝通自己的源質,而高維俯視者則是像之前一樣謀劃著新的非凡途徑,最後的羅塞爾?祂已經到天上去了,前來這裏的隻是祂的一點意誌。
“那正好你可以多練習練習‘門’途徑的非凡能力。有著‘門’途徑的‘無處不在’的能力,你在完全消化了魔藥之後未必沒有精力同時破解兩邊阿蒙所留下的幹擾選項。”高維俯視者隨意的說道:
“不過阿蒙應該也會分外注意你,你也需要注意掩飾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
克萊恩輕聲回答道:“我會辦做一名正在旅行的魔法師,這樣的身份雖然以騙子居多。但是不得不說在地球上消耗的話,這樣確實可以消化一部分‘旅法師’的魔藥”
扮演正在旅行的法師也是消化“旅法師”的一種辦法,雖然這樣效率比較低,但是總比去星空旅行來的安全。而“門”途徑所對應的塔羅牌“魔術師”也和這個序列的扮演方法暗地符合。
這張牌的寓意為事件的開始、行動的改變、貫徹自我的意誌。從這方麵來理解的話,“旅法師”同樣是一場自我心靈的旅行,堅定自我道路的履行。
“好吧,那你準備直接傳送過去還是怎麽辦?”高維俯視者故意問道,祂看著克萊恩的眼神、知道克萊恩心中下定了決心,但是祂還是想聽到克萊恩親口說出自己的決定。
“我會安排我的分身在因蒂斯搜尋喬治三世的軍隊留下的痕跡。不管是你交給我的情報,還是我自己所調查到的事情,目前都隻有喬治三世的軍隊的一個大概的走向。”
“具體的情報我還沒有調查出來,或許之後借助著塔羅會上其他成員的調查能讓我更快的定位到這位天使之王的位置。”
克萊恩輕輕的呼了口氣:
“盯著祂的成神儀式的高位存在可有著許多,不光是我和阿蒙。同樣作為‘紅祭司’途徑的梅迪奇之前也說要去狩獵祂,而且還有藏在暗處的‘原初魔女’,‘宇宙暗麵’——”
“雖然目前欲望母樹在地球上的信徒已經被剿滅的差不多,但是目前可以確定的那些玫瑰學派的成員以及目前還沒有探索的深淵之中的兩位邪神都是祂的馬甲和容器,在沒有將祂的意誌驅逐之前,祂們也有著很大的概率會最後一搏。”
“欲望母樹的其他信徒你不用擔心,這些都可以交給我。”墮落母神在一邊補充了一句。
克萊恩點了點頭,中斷了自己和源堡的聯係,從靈界墜落,回歸了大地。
他輕微的合上眼,控製著自己的身形緩緩變化,變得處於自己的身高和一米8之間。
他原本略微卷著的頭發開始變長,披到了肩膀上,他的頭發變得柔順了起來,自然的從後腦勺垂下。
克萊恩緩緩睜眼,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從曆史迷霧之間拉出了一麵全身鏡。他站在反射著光芒的鏡子麵前,看著自己現在的模樣。
鏡子麵前的男子麵容英俊,身上穿著一身像是流浪的魔法師的騙子慣常的披風,但是在破舊的披風之下裏麵穿著的衣服卻格外精美。克萊恩睜開眼,他的眼睛就像是湖水一般湛藍,平靜而不起一絲風浪。
“梅林·赫爾墨斯。”
克萊恩開口,他的身體消失在了原處,那全身鏡也隨之消失。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出現在了一個全封閉的房間之中。手腕一抖,麵前再一次出現了那麵全身鏡。
“克萊恩·莫雷蒂。”
“夏洛克·莫裏亞蒂。”
“格爾曼·斯帕羅。”
“道恩·唐泰斯。”
“阿道夫·希爾。”
克萊恩每念出一個名字,他的身高和麵容都發生了變化。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克萊緩緩的吐出了最後一個名字:
“周明瑞。”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個名字代表著的樣貌卻是如此的普通,就算曾經在人群之中見過,當你離開的視線的時候也會忘記他長什麽樣。最多,也隻會記住這是一個略微有些發胖的男青年罷了。
克萊恩深深的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又是過了許久,他才一步踏出、身體消失在了原地。他的披風飛揚了起來,邁著矯健的步子踏入車站。
——流浪的魔術師坐上列車,開啟了專屬於自己的旅程。
他要從貝克蘭德開始一路向北,先抵達霍納奇斯郡,然後順著霍納奇斯山脈一路前往因蒂斯、再前往弗薩克、在這一路上他所見到的一切都會化作他眼底的沉澱,最終,成為幫助他消化魔藥的經曆。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克萊恩先是遭遇了因為外神而引發的天災,然後又遇到因為神靈而爆發的戰爭,這讓克萊恩的心中有著濃厚的迷茫。
克萊恩明白,如果不能在成為神靈之前徹底弄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的話。那麽在晉升到神靈的那一刻,克萊恩就很有可能會忘卻自己的曾經。
正是如此。克萊恩在剛才才會回憶自己的一個身份,才會在剛才久久的注視著周明瑞、想要將自己的過往印刻在自己的心中。
這代表著“他”,克萊恩不想忘卻自己的曾經。
他會順著這條路線一寸一寸的看去,他要好好看看這個時代,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他曾經不解為什麽神靈們會如此殘忍的篩選自己的羊群,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棄一部分。
他曾經明白了神靈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在某一段時間裏,他也認同過神靈們犧牲小部分而拯救大部分的救世理念。
但是現在當他新的秘偶阿道夫在演講的時候,看到因為自己的許諾而喜極而泣的人民時;當他借助著自己一個又一個秘偶的視線看著貝克蘭德的一個個因為戰爭而發生的悲劇時;當他那些負責清理貝克蘭德廢墟的秘偶從廢墟之中抬出一具具屍體,拾起一件件破碎的物件時。
——克萊恩再次感受到了迷茫。
那是再也無法傳達到的愛意、再也無法見到的親人、再也沒有辦法拍出的全家照。
在看到那一幕幕之後,克萊恩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
……他要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麽。
但無論如何,他確信:
他不希望再看到慘劇因為神靈之間的鬥爭而發生在自己的麵前,不希望因為這個時代而導致無數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他想要改變這一切,這就是他所堅守的“正義”;而在這個有神的世界,“正義”和“力量”往往相伴而行,“力量”和“瘋狂”也比翼而飛。
但是,克萊恩依舊願意恪守正義。
——他想要在自己身上克服這最壞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