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者？你在騙鬼呢？你這“薔薇主教”還當起值夜者了？
但是縱使眼前這渾身血腥氣息的聖徒少女看上去再怎麽像一名極光會時期的“薔薇主教”，這樣的話金色麵具男也是萬萬不敢多說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嚴苛而古板的按照貴族禮儀鞠了一躬：
“我看走眼了，小姐。畢竟，非造物主教會的‘薔薇主教’實在是相當少見。”
“請問，您怎麽稱呼？之後我們會派專人和您聯絡，將您在這場戰鬥之中做出的貢獻交歸黑夜教會。”
咦？他是貴族？這樣的要求不是不能接受……奧黛麗隻是稍稍的猶豫了一下，就老實的說出了自己的姓名。
她用鮮紅色的扇子遮擋住自己美麗的麵容，發出了一聲輕巧的笑聲：
“我叫做瑪麗。”
“讓你的人去和教會的其他值夜者聯係，隻要說，將東西交給‘血腥瑪麗’就好。”
“瑪麗”是高維俯視者給奧黛麗的值夜者身份取的假名，並且順手幫助她捏造了一個有關於“瑪麗”的反占卜效果。
這樣一來，明麵上的“奧黛麗·霍爾”和身為“薔薇主教”的值夜者“血腥瑪麗”就完全分開了。
在看著眼前的男人將自己的“真名”記錄了下來之後，故意做出一番有些傲慢姿態的奧黛麗語氣重新變得平靜：
“同時，我有一個問題。”
她的語氣停頓，在看到麵具男重新看向自己的時候才開口說道：
“對於這場連環殺人案，軍情九處是否有了解？”
眼前的麵具男顯然屬於軍情九處，典型的軍裝加麵具的裝扮，再加上“審判者”途徑的能力，基本上可以確認這是軍方的成員。
而在貝克蘭德執行這樣任務的大概率就是軍情九處的非凡者。
麵具男思考了幾秒，斟酌著開口說道：
“實際上，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調查這場連環殺人案。”
哦？奧黛麗心中一動，聽著麵具男繼續講述：
“上麵傳來了命令，要求我們追蹤各個惡魔——皇帝陛下已經確認了這次殺人案是多個惡魔聯手製造的，要求我們找出這些惡魔背後的主使者。”
麵具男沙啞的笑了笑，似乎在表達自己的善意：
“也正是如此，我們才需要這具惡魔的屍體。我們需要給皇帝陛下的子民一個交代。”
雖然他的話大多不可信，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奧黛麗想了想，綜合眼前的“惡魔”並未遺留非凡特性的情況，她想到了“愚者”先生提起的某些會賜下力量的邪神。她醞釀了一下語言：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軍情九處可以和教會在這件事情上合作。”
“哦？”麵具男的語氣之中有些疑惑，“瑪麗小姐，你可以代表教會小隊的意見嗎？這樣的話，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我可以和隊長申請。”奧黛麗早有預案：“現在我希望能夠得到貴方的意見，以方便……”
“不用。”
就在此刻，一個聽上去有些輕佻的聲音傳來，將眾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衣服的倫納德·米切爾一隻手插在口袋之中，另一隻手則是自然的垂在大腿的右側，大步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來，看上去頗為輕鬆。
不待奧黛麗對麵的兩個人反應過來，他就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枚上麵銘刻有黑夜教會聖徽的徽章。在將徽章帶到胸口之後，他用促狹的目光掃了幾人一眼對著他們緩緩的說道：
“我是黑夜教會在貝克蘭德的負責人。現在負責貝克蘭德教區的值夜者小隊的隊長。”
他揮了揮手，看著眼中顯然有著警惕之色的兩人，對著他們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鮮紅的手套：
“同時，你們應該也能夠看的出我曾經是紅手套小隊的一員，當然即使是現在，我也依舊在紅手套的隊伍之中。”
“這樣，我應該能夠代表教會來調查這件事情吧？”
倫納德看似隨意，實則卻是眼神帶著些許審視和壓迫感的看向了眼前的麵具男和獵人：“這次案件已經不僅僅隻局限於第三層或第二層的居民了。連環殺人案的性質極其惡劣，我認為同樣作為調查這些事情的非凡者，我們應該共享一下有關於這部分的線索。”
他用空閑的那隻手攪動了一下自己披散在肩膀的發絲，似乎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畢竟，你們似乎知道些什麽，不是嗎？”
他一邊咋唬著兩人，一邊在心裏暗自可惜。奧黛麗幾人解決掉那個惡魔的速度太快了。要不然他還能夠嚐試搶先一步幹掉這個惡魔占據主動，不會讓惡魔被別人分屍。
之前為了不被惡魔的“惡意感知”發現，倫納德隻是遠遠的跟在他們的後麵，以至於當時解決的太快，還不待他趕過來幫上一手，惡魔就已經倒在地上，快要被幾人分割完了。
嚴格上來說，在奧黛麗·霍爾扔出血肉炸彈的同時，她就已經借助薔薇主教的特性將自身化為了粘稠的血肉滲透進了這個惡魔的體內。雖然惡魔的身體有著很強的防禦力，但依舊架不住“薔薇主教”在體內的破壞。
在他將自己的心神完全放在自己體內的“薔薇主教”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後還有著一對極其危險的臥龍鳳雛。
金色麵具男是一個序列六的“法官”，而獵人則是同樣作為序列六的“陰謀家”。在他的手上握著的那柄獵槍，甚至是序列五層次的非凡物品。
這是一件“收割者”特性製作而成的長柄獵槍。他能夠持有這件非凡物品，是因為這名獵人曾經做出過傑出的貢獻，讓他有著換取序列五層次的非凡物品的資格。
再加上這長柄獵槍有著開槍後會讓人烈火焚身的副作用，也正是如此才格外適合不懼怕火焰的“獵人”途徑非凡者使用。
而一個惡魔的崩潰無非是在一鑽、一槍、一拳過後。在那之後，惡魔就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作戰能力，從一個獵人變成了獵物，從屠夫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如果配上他頭上類似羊角的那個彎角，那隻能說這場景恰到好處。
而倫納德之所以現在才出來，是因為他發現這隻惡魔的身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非凡特性。這樣的性質讓他想起之前自己曾經和克萊恩一起冒險的時候，所見到的那些沒有非凡特性的非凡者。
莫非這次的事件也涉及那些邪神？
怎麽我走到哪，哪裏就是邪神啊？上次“欲望母樹”降臨的時候好像也有著惡魔……不會這都是這個家夥弄出來的事情吧？
倫納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審視著看向了眼前的麵具男，似乎在等待著他即將要給出的回答。
而在倫納德問出自己的問題之後，麵具男也陷入了糾結之中。
我不能夠說出皇帝的計劃，或許還有其他的說法……
【他隻是一個序列五的“靈巫”，在這樣的距離下，我隻要和獵人一起偷襲……】
沒來由的麵具男心中湧現出了這樣一個想法，但是下一刻他就看見像是重疊的眼睛一般的瑰麗花紋在自己的眼前閃過，將自己剛才湧現出的糟糕想法頃刻之間衝散。
“當然可以。”
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高維俯視者緩緩地走了過來。他的長相和伯特利·亞伯拉罕有著七八分相似，唯獨不同的是眼睛呈現出一種黃銅的色澤。
“公爵……”
麵具男猛然清醒了過來，他忽然明白自己剛才想要做什麽，頓時感到了深重的恐懼。
自己剛才為什麽會想要做出那麽危險的事情？
要知道，如果真的殺死了黑夜教會的值夜者，那麽皇帝的秘密隻會暴露的更快；而自己必然會毫無價值的死去。
到時候教會必然會做出嚴密的追查，說不定很多事情都會被查出來，也會打破皇帝的謀劃！
在軍情九處之中，一部分信仰喬治三世的人有幸知道喬治三世實際上是一名真正的神靈。有著“紅祭司”的精神影響作為保證，他們絕對不會背叛喬治三世——即使他們知道現在的喬治三世已經和亞利斯塔·圖鐸融為了一體，他們也絕對不會背叛身為神靈的“紅祭司”。
亞伯拉罕公爵？那個序列三的聖者？
“白塔”先生？他原來是皇帝這邊的陣營嗎？
倫納德和奧黛麗腦中同時出現有關於自己所知道的高維俯視者的信息，其中倫納德皺起了眉毛，而奧黛麗則是嘴角露出些許欣喜。
在奧黛麗看來，“白塔”先生屬於自己這方，代表著的是某位和“愚者”先生合作的神靈的利益。
——對麵的首領都是我們家的成員，這種情況還能出什麽紕漏嗎？
倫納德打量著高維俯視者，注意到在他的手中提著一個黃銅色的鳥籠。這個鳥籠就像他的眼睛一樣，在鳥籠之中一個烏鴉百無聊賴的躺在其中，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倫納德頓時有些遲疑——他不清楚在麵對一名序列三的聖者的時候，自己身上的帕列斯·索羅亞斯德的“寄生”是否會被這位聖者看出。
但是，他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還是伸出手，將自己的右手按在胸前、輕微彎腰對著眼前的聖者行禮：
“大主教閣下。”
他特意強調了高維·亞伯拉罕的大主教的身份，是想要試探眼前這位公爵的態度究竟如何——也就是更偏向風暴教會還是更偏向皇室。
“我是風暴教會駐貝克蘭德的大主教，高維·亞伯拉罕。”高維俯視者溫和的開口，讓自己身邊的人忽然有些如沐春風的感覺：
“你稱呼為亞伯拉罕先生或者亞伯拉罕公爵都可以。”
“亞伯拉罕公爵。”倫納德自然不會去找事，自然是選擇了和皇室沒有什麽關係的稱呼：
“您認為我隊員的提議怎麽樣？”
氣氛突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就當倫納德認為亞伯拉罕公爵會拒絕他的提議的時候，他卻看見亞伯拉罕公爵煞有介事的摸著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一樣。
在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開口用溫和的語氣對著他說道：
“我認為你的這個想法很好。”
“從今天開始，軍情九處會派遣一支小隊來和你的值夜者小隊對接。同時我希望你們可以在最快的時間裏解決到這場連環殺人案。”
啊？
倫納德一愣：這麽輕鬆？
高維俯視者顯然是看見了倫納德的神色變化，但是隻是語氣輕鬆的說道：
“至於如果你們發現在這場連環殺人案的背後有高位格的存在指使，你們可以隨時通知我，我會幫助你們清除這些問題。”
“既然如此話，我們沒有意見，我們也會盡全力配合您。”在聽到高維俯視者的承諾之後，倫納德連忙應下：
“我們會隨時待命等待和您對接——一切都要以貝克蘭德居民們的生命安全為重。”
……
“果然欲望母樹還是賊心不死，他這一次倒是和沉睡之中的原初魔女勾搭上了。”高維俯視者搖了搖自己手中的黃銅鳥籠，對著其中的鳥兒說道。
其中那隻烏鴉像是突然有了意識一般睜開了眼睛，嘎嘎的叫了一聲：
“你虐待兒童！”
高維俯視者笑了：“你還能叫兒童？”
“和你的年齡相比，我可不就是兒童嗎？我簡直是嬰兒。”阿蒙理直氣壯的對著高維俯視者說道，不過祂看著高維俯視者越來越不好的臉色。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
“所以，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況？我依稀記得我來貝克蘭德是想要搶‘源堡’的？”
“原初魔女和亞當合作，欲望母樹和原初魔女合作，亞當想要反抗外神——嗬嗬，局勢變得越來越亂了。”
高維俯視者眼神幽深：
“亞當跑的倒是快，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安排別人。這就是‘作家’寫小作文的權柄嗎？”
“不過，這樣才有趣——就算是宿命，也不應當能夠束縛住真正的生靈。”高維俯視者抿了抿嘴唇，似乎在說地球上的神靈，也像是在說自己：
“天下英雄，真是多如過江之鯽。”
“想要成為時代主角的人，又怎麽會被命運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