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蘭德三層區發生爆炸，黑骷髏黨的高層人員全部死亡……”
理查德森第二天還是按照正常的時間堅強的爬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報紙，當即愣在了原地。
他默默的將報紙放下，在遠處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道恩·唐泰斯。
“謝謝您……”
……
“幫幫忙，高維，你幫幫忙。”黃濤在自己的房間之中來回踱步，似乎有些擔心什麽事情。他看著自己麵前安穩的坐著的高維俯視者，不由得開口對著高維俯視者催促道。
“你急什麽，貝爾納黛又不懂中文。”看著黃濤猴急的樣子，高維俯視者不由得說道：“你要相信你的女兒，她應該是不會讓他的父親翻譯他的日記的——哈，你的日記已經被傳遞了出去，現在想要再收回來無疑是難上加難。”
羅塞爾大帝的日記在過去的幾百年間在全世界範圍之內廣為流傳——對於這位有著傳奇色彩的君王，大家都是有著足夠的興趣的。現
在即使是黃濤複活，羅塞爾·古斯塔夫本人重新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辦法阻止文字和書籍的傳播。他如果敢在因蒂斯禁止所有人傳播、買賣自己的日記，那這些日記很有可能就會變本加厲的繼續向著外麵不斷散播出去。
那些文字都是可以被複製的。盡管抄寫日記的人並不懂這些日記之中文字的含義，但是他們完全可以用臨摹的方式將那些日記的“形狀”給記錄下來。
——連羅塞爾大帝都開始禁止自己的日記傳播，那就更說明了他那神秘文字寫出的日記有著極其恐怖的秘密。這絕對是比任何一個海上的神秘傳聞都要更吸引人的寶藏。
畢竟在“凱撒”歸來之後，羅塞爾大帝在眾人的眼中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神靈。
“死而複生”——這是何等的偉大。
即使是最出名的“死神的鑰匙”也隻是傳聞，但羅塞爾·古斯塔夫死而複生的奇跡則是出現在這個時代、在所有人的眼中重現。世人並不知曉有著何種非凡能力能夠讓死者複活，這樣的賜福隻會在神話之中出現。
這些可以被複製的知識會賣的更貴、並且賣的更多。盡管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從這些日記之中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聰明人。
而對於某些聰明人來說，即使日記從幾十鎊漲到幾百鎊，日記的價格也並不算太高。他們完全可以收藏一份日記，等到之後有機會再破解。
而觸怒神靈的代價？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神愛世人”隻是神靈和人類一場虛偽的交易，但是大部分人知道有著“神愛世人”這麽一句話。
每個教會都會將這句話掛在嘴邊，對自己的信徒重複一千遍，重複一萬遍。
“早知道我臨終之前就給那些日記裏麵加入非凡能力了，就算讓人沒有辦法抄寫也好啊。怎會如此……”黃濤絮絮叨叨的在那裏思考了很久，試探性的向高維俯視者問道：
“有沒有哪個‘惡魔’途徑的非凡者可以直接將所有持有日記的人詛咒死的？‘惡魔’途徑的天使可以嗎？”
“……那‘惡魔君王’法布提也做不到啊。”高維俯視著麵無表情的對著自己麵前的黃濤說道：“順帶一提，我收回前言。你真的還剩下人性這種東西嗎？親愛的大帝？”
“……哈哈，開個玩笑。”
黃濤嗬嗬的笑了一聲，不由得感到有些尷尬：
“說起來，現在到底有多少舊日遺民來到了這個世界？我都懷疑我死後你們是不是集體蘇醒了……”
“能夠破譯中文的人不多。”高維俯視者看了黃濤一眼：
“黃昏隱士會的組織者，也就是遠古太陽神的另一半意誌；真實造物主，還有黑夜女神這三位都不是來自中國的遺民。”
“也就是說……”黃濤眼睛一亮。
“我和周明瑞是。”高維俯視者嗬嗬一笑：
“周明瑞大概是不會說——所以你要不要好好的巴結我，讓我不把破譯中文的方法說出去？”
“我想貝爾納黛應該對這些文字很有感興趣，而且我認為不管是知識教會還是摩斯苦修會的人都對這個知識很感興趣。”
“大可不必。咳咳……老高啊，有話好說。”
黃濤猛然的咳嗽了一聲，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眼前掌握著源質的老鄉在人性這上麵顯然比自己的更為稀薄。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中，黃濤已經看出了一部分高維俯視者的行為邏輯。
在被舊日的強大意誌擠壓的、殘存的屬於人的那一部分之中，高維俯視者的人性似乎已經扭曲成了某種想要看樂子的強大欲望。
“我尋思我的日記被你公開出去也沒有什麽好處，不是嗎？你看看，咱們這……”
黃濤還在勸誡著高維俯視者，高維俯視者則是嗬嗬一笑，語氣正常的說道：
“怎麽會沒有意義呢？讓我樂就是一切的意義。”
高維，你真是個王八蛋呐！你是真該死啊！黃濤咬著牙想道，他抿了抿嘴唇：
“義父，不要如此……”
“好好好。”
高維俯視者笑了，在達成了義子喜加一的成就之後，祂也沒有打算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纏著不放，要不然祂感覺某個黑皇帝極有可能狗急跳牆。
祂從空氣之中憑空取出一瓶冒著氣泡的黑褐色氣體，將其灌入了自己的口中。在體驗了一番人類的感官之後，高維俯視者才悠然問道：
“關於之前說的事情，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們確實得好好準備了。而且，我也得好好謝謝你。”
黃濤沉默了片刻，對著自己麵前的高維俯視者說道：
“不管是你將許願神燈帶離了貝爾納黛身邊，還是你幹掉了‘隱匿賢者’登臨神位的事情，我都要謝謝你。雖然你很可能，不、你恐怕就沒有考慮到我的女兒的安全，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也算讓貝爾納黛遠離了危險。”
本來“隱者”途徑這一條途徑注定要和“隱匿賢者”這個途徑的頂端唯一性活化的存在敵對，但是在“隱匿賢者”在被高維俯視者解決掉了之後，貝爾納黛就幾乎不會存在什麽失控的問題，她現在所欠缺的就隻有一定數量的錨來穩定自身的狀態。
但是貝爾納黛在這些年逐漸發展起來和“摩斯苦修會”對抗的“要素黎明”和自己的海盜團完全可以在貝爾納黛晉升天使的時候為她彌補上這一切，當然成為序列二的天使毫無疑問會失去一部分人性，但是黃濤顯然想讓貝爾納黛更進一步。
他擔心自己沒有辦法保護住自己的女兒，而成為了天使，才有資格在未來的末日之中有著勉強自保的能力。
雖然羅塞爾·古斯塔夫、也就是黃濤沒有經曆過四皇之戰那個紛爭的年代，但是他從曆史之中可以窺得其中的一隅。
即使是當時作為“死神之子”，有著天使層次實力的強大的“死亡執政官”阿茲克·艾格斯在被瘋狂的真神亞利斯塔·圖鐸看了一眼之後，就直接在戰爭中昏迷了過去。
而這僅僅隻是“紅祭司”隨意的一眼。
雖然強跳了途徑的“血皇帝”本身帶有著可怕的瘋狂，但是外神們在瘋狂之上絕對不會比一位瘋狂的真神更差！
天使是能夠維持住自己完整人性的最後一個階段（注1），如果不是序列一的特性相當於要分割走真神一部分的權柄，而且會損失相當一部分的人性，黃濤甚至都想要去幹掉“蒸汽與機械之神”。
他甚至想過是否要用“蒸汽與機械之神”的唯一性和非凡特性去和高維俯視者換一份能夠讓貝爾納黛安全晉升的方法。
“當然。”高維俯視者舉了舉自己手中裝著可樂的紅酒杯，語氣低沉的說道：
“相鄰途徑的真神是必然的敵人。‘蒸汽與機械之神’應該也想要爭取你，讓你成為祂的盟友。你可以將我的話帶給祂，如果祂願意將序列一特性和唯一**給我的話，我可以允許祂保留住天使的位格。”
但是蒸汽與機械之神大概率不會就此服軟，在其他不知道實際情況的神靈看來，和羅塞爾·古斯塔夫結盟的是成為真神的“隱匿賢者”而並非外神高維俯視者。
而高維俯視者也不準備讓更多的真神知道祂是外神。到了那時候，如果知道祂是外神的真神更多，祂暴露的可能性就會更大一分。
高維俯視者需要借助“詭秘之主”的力量去將自己所需要的“知識荒野”從封印之中取出，需要借助“門”途徑的力量成為新的支柱。
因此，在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前，祂絕對不能將自己的目的暴露出來。
而問題在於蒸汽與機械之神並不信任高維俯視者，祂在不清楚高維俯視者本身是外神的情況下，祂不會像知識之神一樣將自己的特性拱手相讓。
一位曾經被人們信仰的神靈毫無疑問的是容納了相鄰途徑的神靈的隱患。即使是失去非凡特性、位格跌落，祂也依舊像是一顆隱藏著的炸彈。
蒸汽與機械之神不會相信別的神靈會就這麽放過願意放棄唯一性的自己，而且，事情現在也沒有糟糕到蒸汽與機械之神需要割肉保命的程度。
“我會盡力。”黃濤點了點頭：
“那……貝貝，貝爾納黛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高維俯視者笑了笑，語氣微妙：
“快了。”
“快了？這麽說這幾天她就能回來了是吧？”
黃濤臉上流露出一抹很顯然的喜色，他猛的站起身，在自己的房間之中來回踱著步。
“你說我該給貝爾納黛再準備些什麽？我沒有什麽東西能給她準備的呀——高維，你知道嗎？貝爾納黛現在到底喜歡什麽啊？”
“要不然給她準備一套裙子，或者準備一些其他東西？她還小，不知道她現在能不能很好的照顧好自己？”
“……”
“你還真是不懂自己的女兒喜歡什麽。”高維俯視者嘴角略微上翹，將自己旁邊落下的帷幕摁住，將右腿翹在左腿之上：
“或許你可以送她一些東西，一些女孩兒會喜歡的東西。”
“或者你可以嚐試通過你所擅長的東西和你的女兒再次打近關係？或者等貝爾納黛回來之後，我可以把遊戲機借給你，你找她打打遊戲？”
“倒不是不可以，但是最近我可能會很忙……”黃濤沉思著，但是來自“黑皇帝”的真神級別的靈性示警讓他心頭一跳，他看著高維俯視者毫無變化的臉色，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是語氣還是自然的一轉：
“但是貝爾納黛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都過了幾百年了，我相信我應該可以拿出足夠的時間去和貝爾納黛好好聊聊天。”
“當時在瘋狂的驅使下，我做出了很多現在回想起來會讓我悔恨的事情。我想要想想辦法和貝爾納黛解釋一下。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諒我。”
黃濤的神色之中露出了一抹確切的痛苦。
“或許，我確實應該抽出時間陪陪她了，你知道嗎高維。為在過去的幾百年的時間裏，我一直都在悔恨，悔恨我沒有辦法保護住我自己的孩子，沒辦法保護我的故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黃濤剛才嗡嗡作響的靈性直覺逐漸消失，他歎了口氣，對著自己身邊的高維俯視者隨意的問道：
“對了，貝爾納黛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看著一言不發的高維俯視者，黃濤的臉色逐漸嚴肅，他愣了片刻，聲音略帶顫抖的詢問著自己麵前的高維俯視者：
“她是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對吧？”
真是的，真神的靈性直覺要比其他的非凡者強很多。這種靈性直覺並不針對我，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將這種直覺屏蔽的太多……
不好騙了，還是克萊恩要好玩一點……我很欣賞他這種年輕人，如果在我的世界，我和他恐怕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高維俯視者搖搖頭，將自己身邊的帷幕拉開。
站在其中的是一個身穿蛋糕裙，容貌年輕的女性。
……
黃濤頓時理解自己之前的靈性示警來自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