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聽到克萊恩的話之後，梅麗莎頓時愣住，而班森也是略微張著嘴，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克萊恩到底說了什麽。
進入女神的國度？那不是隻有逝者才能……
班森嘴角動了動，看著自己麵前的克萊恩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對著他說道：
“克萊恩，你說的話有些匪夷所思了。”
“確實。”克萊恩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班森的話：
“但是這是女神親自下的神諭，不用擔心。不光是你們，還有很多其他女神的信徒。他們也會和我們一起離開魯恩王國，咳、現在的魯恩帝國。”
克萊恩笑了一聲：“和女神的‘夜之啟示錄’裏麵說的一樣，我們來自黑夜、亦將返回無明的長夜。我們會隨著教會的先驅者前去眾神起源之地，那曾經無人能尋找到的東大陸。”
“那裏有著永恒的黑夜，正因如此，那裏便是女神曾經的地上神國。”
“那裏也是女神和造物主曾經蘇醒的地方，沉眠的造物主從黑夜之中醒來。造物主掌管著白天，而女神則是執掌黑夜。”
“而在那片大陸之中，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王也逐漸蘇醒，文明的引領者也重新現世。”
“當然，這是教會內部的說法——更貼近真實情況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知道。”克萊恩看著班森和梅麗莎緊張起來的眼神，他語氣一轉，對著兩人說道。
頓時，在克萊恩的話語一轉下，緊張的氣氛頓時消失不見，梅麗莎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對著克萊恩說道：
“克萊恩，你剛才的模樣真像是教會裏麵那些正在傳教的傳教士。雖然我和班森都是女神的信徒，但是剛才的這番話對我們來說，嗯，還是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
“這其實很好解釋。”克萊恩嗬嗬的笑了一聲，對著自己的妹妹輕鬆的說道：“或許你對這片大陸的另一個名字有著一個更清楚的了解，那裏是真實造物主的聖所‘神棄之地’。”
“神棄之地？那裏怎麽可能又是女神的神國呢？”梅麗莎下意識的問道。
得益於極光會的名聲遠揚，在真實造物主蘇醒之前、他們接近瘋狂的物理自殺式宣傳下，很多的連非凡者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卻都知道神棄之地是真實造物主的聖所。
而克萊恩則是再度一笑，隱晦的避開了真實造物主的身份：“或許是因為女神和那位曾經的眾神之神達成了某些協議，畢竟無論是女神還是其他的神靈都是最初的那位造物主分化出的一部分。”
“要知道，對於這一次我們讓一部分的信徒進入神棄之地的行動，無論是女神還是那位造物主都展現出了神跡。”
“不，現在那裏是被神眷顧的土地。”
這樣嗎……班森愣了愣，對著克萊恩點頭說道：“克萊恩，這一次會有多少女神的信徒前往東大陸？”
看起來班森還是對那裏有些疑慮啊……克萊恩略微想了想，根據自己對哥哥的了解，沒有回答班森的問題，反而是用自己的手指在自家桌子上敲了敲。
他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後收回了手。正當班森和梅麗莎對此感到疑惑的時候，出乎兩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頓時，在以克萊恩手指觸碰的地方為圓心閃爍出了幾道讓人有些目眩神迷、形似水的波紋一樣的光環。
隨著這道水紋一般的光環向著外麵擴散，一個縮小版的“白銀城”儼然出現在了克萊恩的手下，在最遠點的是現在已經經過白銀城之中的六人議事會翻修過的塔樓，而在塔樓的周圍則是佇立著四個樣貌不同的教堂。
其中有著巨大的白色圓頂教堂，高聳入雲的高塔，有通體灰色、整體顯得方方正正的建築，還有著和班森梅麗莎印象之中黑夜女神的教堂外觀完全相同的建築物落座於此。
“這裏是神棄之地目前的唯一一座城市。”克萊恩對著自己的哥哥和妹妹介紹道：“你在最中間的是白銀城的議事會所在的塔樓，你們可以將它理解為白銀城的行政中心。”
說罷，克萊恩笑了笑：“當然，在這一批的信徒進入了白銀城之後，白銀城也將成為‘白銀之國’。不同信仰的人們會聚集在所信仰的神靈的教堂之外，向著外麵繼續開辟這片大陸。”
“挪用羅塞爾說過的一句話，這裏遍地都是黃金。”
克萊恩笑著對班森和梅麗莎說道。
“那除了造物主和女神之外，其他的兩位神靈分別是誰呢？”
梅麗莎輕輕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像是正在提問的學生一樣向克萊恩發問道。在他們看來，自己的兄弟克萊恩本身就是非常值得信賴的人。再加上他現在在教會之中工作，甚至都已經能夠算得上教會的半個大主教，口中說出的話自然更有信服力。
克萊恩略微停頓了一下，他倒不是怕對班森和梅麗莎說出白銀城信仰的另外兩位神靈會暴露某些秘密，他單純隻是……
想到自己介紹自己的社死畫麵，克萊恩咳嗽了一下，選擇性的跳過灰色的愚者教堂，先向班森和梅麗莎介紹了那座高聳入雲的高塔。
“這是俯視者的教堂——或者說是信仰著‘俯視者’的居民所匯聚的地方。”
克萊恩對著他們解釋道：“這位神靈的身份和尊名有著很多，按照祂在地上的代行者們的話來說，隨便從祂的尊名中挑出三句自由組合都可以得到祂的回應。”
“域外之瞳、世界遊**者、星空引導者、文明的引領者、隱秘者、歌者、歌劇與靈感之神……額，換言之，這是一位比較隨和的神靈。”
克萊恩眉頭不由得上挑，他當時詢問高維為什麽有著那麽多尊名的時候高維則是告訴他，他的尊名可以自由組合，隻要用包括源質所蘊含的領域之內的權柄命名就行——他給出的理由是這樣不容易被對方定位，自己可以使別人念誦的尊名決定是否回應。
而當克萊恩詢問高維回應信徒時的判斷依據時，高維俯視者是這樣回答的：
“一般別人向我請求幫助，而我在確實能夠幫助他的時候，我就會回應；不過我自然會收取一定量的報酬，一般來說，我都會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
“嗯，有一句話，反正不是羅塞爾說的這句話——不是這麽說的嗎？命運的饋贈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很多時候我都是用我對別人的幫助交換到了他們身上的某些物品或者某些人的命運——當然，一般隻有我在救了他們的命的時候我才會以命運作為報酬。”
在高維俯視者說出了這堪稱惡魔一般的話之後，克萊恩當時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但仔細想想，他竟然覺得高維說話莫名的還挺有道理。
對於某些能力需要借助他人才能夠施展的非凡者來說，高維這樣的做法已經算得上相當正常，甚至相當有良心。
被他拿走命運的人並不會憑空消失，像被阿蒙偷走命運的“無運者”一樣被所有人遺忘。被他拿走命運，相當於隻是失去了自己現在的身份，變成了一個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嶄新的人。
當然，克萊恩並不知道高維俯視者的“取代”在多麽隱蔽的情況下就能完成，這大概也能算是和外神交易的代價之一。
“那最後一個呢？”梅麗莎轉頭向著自己的哥哥詢問，這個灰色的教堂周圍的建築物反而最多，這讓她一時間有些好奇。
“最後一個啊……”克萊恩腿部肌肉略微繃緊，他也是眼神略微偏移，想將話語轉移過去：“最後一個神靈是‘愚者’，嗯，相對而言，和其他神靈相比並不是那麽重要。”
“不，克萊恩。你這樣說的話就錯了。”班森嚴肅的對著克萊恩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對神靈保持敬意，即使這個神靈沒有其他神靈強大。我們現在的生活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得益於神靈庇護的，如果我們不敬畏神靈就很有可能會招致禍端。”
“我知道了，班森。”克萊恩輕輕歎息了一聲，製造出的幻覺在克萊恩的操控下呈現出來的樣子就像是放大了一般。
從“魔術師”就有的製造幻覺的能力本質上來說是對他人視覺的“愚弄”，因此克萊恩所捏出來的這座微小型的白銀城就宛如全息投影投射出的城市一般旋轉著變大，讓看著這幻覺的兩人感到不禁有些目眩神迷。
要是當時在我穿越之前有這些能力該多好，出去玩桌遊都不用帶那麽多東西了，嗯，我還能夠實時寫劇本、連地圖都不用畫了……
克萊恩在心中暗地吐槽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氣，腳趾抓緊地麵，對著自己麵前的班森和梅麗莎緩緩的說道：
“這位愚者是從古老年代複蘇的神靈，是古老年代的王。”
克萊恩險些沒繃住自己的表情，在停頓了兩秒之後，才勾起一個笑容：
“在整個白銀城之中，祂的信徒算是比較多的那一種。由於祂先行在這個時代蘇醒、給予了白銀城眾人庇護，因此祂的信徒僅次於從白銀城傳承下來的‘造物主信仰’。”
“祂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在白銀城，祂曾經……”
在溫暖的燈光下，應梅麗莎和班森要求的克萊恩最終還是像介紹前麵兩位神靈一般對著他們介紹了“愚者”的詳細信息。
這一幅畫麵顯得分外溫馨，如果忽略掉克萊恩在鞋子裏攥的老緊的腳趾，那就更好了。
……
拿著個冷漠的眼睛符號充當攝像機的高維俯視者靜靜的站在黑暗之中，記錄著這一切。
“這一段就叫‘愚者先生介紹愚者的尊名，並表示愚者的信仰不重要、不需要詳細講述的講話’好了。”
高維俯視者滿意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攝像機，消失在了一層淡薄的帷幕之後。
下一刻，帷幕拉開，高維俯視者的身體出現在了一片永眠花海之中。黑夜女神靜靜的坐在那裏，坐在這一片閃爍著點點緋紅色光芒的花海之中。
“喲，阿曼妮西斯，你好啊。”
高維俯視者自來熟的打著招呼，完全沒有表現出客人的拘謹。
祂真的能有“拘謹”這個概念嗎？阿曼妮西斯默然的想道，即使是真神的人性都已經被擠壓到接近消失，那更進一步的舊日呢？
高維俯視者可能並不具備一般的舊日遺民所擁有的人性和感情，所表達出來的這幅貼近人類的模樣很有可能隻是被自身權柄解析過後刻意表演出的形象。
甚至會連作為人類最基礎的道德都被擠壓在所剩不多的人性之中——能做到這樣阿曼妮西斯都覺得是落地舊日的高維俯視者盡全力了。
“找我有什麽事？”
“我們的計劃在穩定的進行。”黑夜女神平靜的說道。祂看著自己麵前的高維俯視者，略微將自己黑夜麵紗下的眼睛睜開：
“我會讓阿裏安娜去幫助克萊恩轉移走班森·莫雷蒂和梅麗莎·莫雷蒂，讓他們前往神棄之地。”
黑夜女神的語氣依舊平靜：“你這邊的事情怎麽樣了？”
“我這邊挺好的。”高維俯視者輕鬆的說道，祂憑空拉出一個椅子，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
“用來吸引阿蒙的東西也已經做好了，我可以複製出‘源堡’的氣息，以眷者帶有氣息的方式投射到克萊恩的身上——用一個真相來掩蓋另一個真相，才能勉強瞞過阿蒙。”
“而在班森和梅麗莎啟程之後我會讓克萊恩前去南大陸，在那裏暴露出源堡的氣息——靈界的眷者謀求本途徑的特性，這符合非凡特性的聚合，即使是阿蒙也不會對我的安排產生懷疑。”
“那麽，你準備用什麽來‘吸引’克萊恩呢？”
黑夜女神詢問道，高維俯視者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亞伯拉罕家族的0級封印物，‘神之畫卷’。”
“希望，‘墮落母神’能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