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馬裏奇已經拿到了一份“怨魂”的非凡特性,但是他畢竟還沒有來得及完成序列五的晉升儀式,因此他即使到現在還隻是序列六的“活屍”。

他毫不猶豫的雙手抱頭,雙腿肌肉隆起,勾在了椅子上,然後他下一刻卻被身後倒塌的書架砸中,向著窗戶的方向滾了過去。

失鄉號似乎頗為嫌棄的卷起一團陰影,將窗戶給封住,以防馬裏奇直接把窗戶砸破飛出船長室中的保護。

而馬裏奇則是“邦”的一聲砸在了陰影之上,憑借著“活屍”強大的身體素質抵抗著自己身後物品的襲擊。

達尼茲反應飛快的就地一滾,用自己的雙臂抱住了自己坐著的椅子上和地板連接在一起的椅子腿。但即使是這樣,他的下半身也被重力拉的快要離地,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倒立著的人一般掛在這個椅子上。

一邊的妮娜憑借著“水手”途徑相當強悍的身體協調能力,在空中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用雙手抓住天花板穩穩的立在了那裏。

好巧不巧的是,妮娜似乎瞄準了一下相當精確的擊中了同樣想要抓住天花板穩定住自己身形的弗蘭克·李,將弗蘭克踹飛了出去。

被弗蘭克的實驗折磨了多年的妮娜好不容易找到了公報私仇的機會,她自然要小小的報複一下。

雖說弗蘭克皮糙肉厚,但是在挨了妮娜一腳之後,他還是徑直的從自己原本所在的方向向著斜上方飛去,而坐在他身邊的正是抱著椅子的達尼茲——船上正常的男性就這麽多,達尼茲就坐在弗蘭克旁邊。

達尼茲被弗蘭克壯碩的身體砸中,手下意識的一鬆,被弗蘭克帶著向旁邊滾的過去。

我在船長麵前的形象——達尼茲在心中怒號著,然後隨即想起船長並不在自己的身邊。

於是,他很沒形象的向著角落滾了過去,防止自己砸中某些尖銳的角落。

他可是很怕痛的!

休本來下意識的想用自己手中的尖刀紮進木板之中來穩定住自己的身體。

但是考慮到這個艦船有著自己的意誌,休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這樣做,隻是用手橫向抓住椅子的靠背,像是一麵旗幟一樣掛在那上麵。

當然,在繼續的下降之中休的小臉也不由得“扭曲”。

希斯·道爾嚐試融入陰影之中來規避下降時身體脫離地麵的結果,然而在失鄉號上“倒吊人”高位者的威壓之下沒能成功。

他隻能快速向前走了兩步,避開了一邊砸向了窗戶的馬裏奇,一邊找了一個拐角老實的穩定住了自己的身體。

高維俯視者的身邊則是浮現出一隻又一隻冷漠的眼睛,他的手上那顆眼睛的符號也亮起,開始不斷記錄著這裏出現的各種慘狀。

他的嘴角上翹——可惜克萊恩被保護住了,拍不到好素材。

而隨著幾人在迅速的下墜之中沒有辦法控製自己身體的同時,船長室的桌子上本來擺放的好好的茶點和書籍都向著上方滾去。

茶壺打在天花板上,幹脆利落的解體;而其中的茶水則是依附在上麵沒辦法隨意的擴散,隻能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在天花板上滾來混去。

隨著“轟隆”一聲,失鄉號狠狠地砸進了這片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海洋之中。

滾燙宛如熔岩一般的金色海水迅速侵蝕著失鄉號的外層,然而卻被一層又一層的陰影所抵消、沒能傷害到失鄉號的本體。

隻不過隨著失鄉號進入這片海域之後,船長室內的溫度也是因此而迅速上升。

嘩啦啦——

本來已經有些涼掉的茶水在貼著船長室上方和海水直接接觸的地方被迅速再次加熱,然後在船隻的回彈之下給眾人洗了一回熱水澡。

由於下墜的速度過快,而失鄉號本身也不是依靠風帆來給自己驅動的船隻。在金色的海洋之中,它就像一條黑色的遊魚一般,宛如一柄利劍一般向著前方突進而去。

“下一條安全航道在東北方向,那裏雖然有著可能存在的危險,但是不會比這裏失控的太陽神力更為恐怖!”

嘉德麗雅迅速地對著自己身邊的克萊恩說道,克萊恩身邊環繞著一層層的陰影。他的意誌略微移動,改變了失鄉號前進的方向。

就在這時,克萊恩下意識的感受到了危險,他用自己的靈性向著危險的來源探去——他看見那裏有著一個巨大無比的光點。

在這個光點上麵有著就像是四根純淨的金剛石雕琢成的巨大柱子,而在這柱子之中穩穩地托起了一個不小的浮島。

不對勁——

克萊恩收回自己的靈性,猛然睜眼,透過自己的船長室的窗戶看向了正前方。雖然之前隻是靈性略微的接觸,但是克萊恩就感到自己的靈體之中有被火焰燒灼一般的疼痛。

噠噠噠……在克萊恩抬眼的瞬間,清脆的馬蹄聲響起。

兩匹仿佛用黃金鑄成的駿馬從浮島之中衝出,在他們的背後拉著同樣金黃色的戰車。

然而,在這像是神話之中的駿馬身上卻遍布著各種腐爛的痕跡。這些腐爛呈現出了一種不正常的橙色,其中隱約有些茂盛的枝丫正在茁壯生長。

而那金黃色的戰車之中盛放著的卻不是華麗的座駕,而是一顆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更為熾熱的微縮光點。

——雖然說是微縮光點,但是這被兩匹駿馬拖著的光點也足足有十米左右的直徑。出現在眾人眼前,那儼然就是一顆小型的太陽。

“低頭,不要看!”

嘉德麗雅僅僅是片刻就回想起這樣的象征代表著什麽樣子的危險,她迅速的低頭,而其他幾人也有著相當濃厚的神秘學基礎,他們也完全沒有逞強,隻是將頭低了下去,完全不去看飛馳過來的戰車的樣子。

“這些東西還真的是用現實之中的金屬製作成的啊。這些黃金要是能夠卸下來的話……這些鑽石和金剛石也可以用來製作某些不帶非凡特性的物品……”

高維俯視者直視著這片光,略微沉思了片刻,準備秉持著勤儉持家的中華優秀美德將這黃金和寶石製作的戰車以及那四根通天巨柱所在的坐標發送給了黑夜女神。

祂感受著想要灼燒自己靈體的太陽神力,反向建立了聯係給“永恒烈陽”再送了一個囈語大禮包。

【感謝“不熄的囈語”打賞的囈語~】

遠在神國的黑夜女神看見高維俯視者傳送給自己的圖案,祂略微抬頭,神色莫名的沉默了片刻。

看著上麵用英語翻譯出的“對半分”的這幾個單詞,黑夜女神立即給自己的地上天使阿裏安娜下達了一個神諭。

苦修士阿裏安娜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黑夜女神降下的神諭,雖然感到奇怪,但是並沒有去質疑。不過,在祂找來一個黑夜教會的主教之後祂也隨之沉默。

阿裏安娜現在甚至有些懷疑這些黃金和寶石加在一塊兒的價值都能夠買下半個貝克蘭德教區的教堂——那是四根托舉著島嶼的巨大柱子上鑲嵌著的黃金。

雖然祂已經不需要金錢,但是想要傳播信仰還是需要經費的——這是那個主教的原話。

……

“哈,衝出來了!”

看著周圍的海洋從金黃色變得平淡無奇,倫納德不由得長出一口氣,擦拭了一下他自己頭上被高溫蒸出的汗珠。

周圍的海麵已經變得和平時他們所看到的大海一模一樣,隻不過比一般的大海更加深邃、也更加遼闊。

嘉德麗雅幫助克萊恩指示著眼前的方向,讓他們得以在這片空曠而寂靜的海洋之中不迷失航向。

在自己親手駕馭著失鄉號的同時,克萊恩終於明白了為何這裏被稱為最危險的海洋,以及最擅長海上航行的風暴教會為什麽一直沒能突破這片籠罩在神棄之地旁的神戰廢墟,進而尋找到真實造物主的聖所。

在這裏,即使是半神級別的非凡者都會因為其中包含著的危險失控或者發瘋,更不要說沒有獲得神性的非凡者小隊了。

在這邊更接近於虛幻而非現實的海洋之中航行,這裏的危險足以悄然無息地將這些前來的船隊吞噬。

在之前那拖著太陽一般戰車的駿馬出現後,克萊恩就沒有全盤依靠自己的靈性感知來在這片海上航行。

他用自己的肉眼丈量著這片大海的寬廣,周圍時不時會出現一些漂浮在海麵的火堆,看上去就像是突兀的出現了世界的斷層一般。

火在水上燃燒,陽光就足以致命——自然規律不存在了,克萊恩腦海之中的科學理論在這裏如同虛設。

克萊恩深切的知道了神戰兩個字背後的含義,在過去了千年之久的時間後這裏依舊是生命的禁區,這裏的規律被近乎永久性的改變。

時間在這片海洋之中無聲無息的走著,失鄉號好像向前航行了很久、行了很遠,但又好像隻是佇立在原地沒有動彈。這片海洋就像沒有邊界一般,平靜到看不到一點變化。

“斯帕羅船長,接下來你想要怎麽找到你所說的那個修道院?”

嘉德麗雅用手按著自己麵前的海圖將其從正在相互毆打的書籍和把自己拚湊好的茶具之中拯救了出來:“我所知道的航線中並沒有提到過你所說的修道院的信息。”

這很正常,畢竟“神秘女王”貝爾納黛也不會將這片廢墟之海的每一個危險都一個個試出來,貝爾納黛畢竟隻是序列三的聖者,而這裏潛藏的危險有的時候甚至能影響到某些狀態不是非常好的天使。

我需要尋求幫助……克萊恩略微點頭,對著自己麵前的嘉德麗雅說道:

“我會向某位存在祈求我所尋找的修道院所在的位置。嘉德麗雅女士,這一片海洋是否會有些其他的危險?”

“這片海洋在我們之前探索到的安全航道之上,隻要那片之前被太陽領域的神力影響到的海洋不向著這裏蔓延,這裏就不會出現其他的危險。”

嘉德麗雅簡單的判斷道。

原來如此……克萊恩為了嘉德麗雅的心理安全,讓船長室之中的結構略微改變,形成了一個隔音的獨立祈禱間。

他確信“命運天使”烏洛琉斯不會因為自己突然的祈禱而傷到自己,但是卻不能保證在儀式的過程中引來他的注視的同時是否會波及到他人。

克萊恩的呼吸逐漸放緩,他看著自己身邊一片漆黑的環境,用手點亮了早就準備好的蠟燭,旁邊的儀式材料散發起了些許靈性的微光,和蠟燭的火焰交相輝映。

“徘徊不去的英靈,真實造物主的眷屬,凝視命運的眼睛。”

克萊恩將自己的靈性注入自己麵前的儀式蠟燭之中,蠟燭上麵的火焰砰的一下變得慘白,膨脹成了人頭大小,淡淡的香氣逐漸彌漫,侵入了克萊恩的鼻腔之中。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克萊恩就知道那位“命運天使”已經將自己的目光投射到了這裏。

“尊敬的命運天使,我遵守造物主的指令來到這片神戰廢墟之中。造物主讓我為祂尋找來他的聖者‘利奧馬斯特’,但是我現在對於尋找‘黑之聖者’所在的修道院沒有足夠的線索,因此,我想祈求您的幫助。”

膨脹起的火焰在空中停滯著,略微燃燒了一會兒。

克萊恩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沒能聽到命運天使烏洛琉斯的聲音,頓時有些失望,想要另尋他法。

不過接下來,克萊恩門就聽見一個用古老語言說出的單詞在他的耳邊回**:

“夢中……”

烏洛琉斯輕柔的聲音在這片提前準備好的密閉空間中反複的震**,讓克萊恩一時間感到自己的意識有些混亂。

他略微平複了一下自己在烏洛琉斯的聲音之下而有些震**的靈性,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了一句。

“夢?”

“那個修道院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