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你知道這裏的人除了卡維圖瓦之外還信仰了什麽神靈嗎?”
克萊恩偏過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倫納德,倫納德同樣茫然的搖搖頭,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我完全沒有聽說過。按照教會給我的資料,羅思德群島主要的信仰應該隻有‘海神’卡維圖瓦和‘風暴之主’。”
這麽說,這“潛淵”或許是最近才出現的神靈?或者幹脆隻是某些惡靈和非凡者的偽裝……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信仰祂的人就太多了。
克萊恩在心中略微揣度了片刻,將自己剛才得出的結論否定。這顯然不可能是最近出現的那些高序列非凡者為了自己的“錨”或者儀式需求而弄出來的一個虛假的形象。否則,最近隨處可見的這些身上穿著一件刻畫了深藍色細密水浪花紋的袖章的人不會這麽多。
隻不過克萊恩本來還隻以為是拜亞姆中信仰“海神”卡維圖瓦的人最近正巧遇上了什麽特別的祭祀,需要特定的裝飾來協助那位序列三的“海王”完成儀式。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的信仰已經被悄然轉去了其他地方,信仰了另一位名為潛淵的存在。
“我們或許需要打聽一下……不,這種時候不能急忙打聽消息,否則容易被風暴教會發現我們現在的情況。”
克萊恩腦內思緒急速旋轉,壓低了聲音對著倫納德斷言說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篡奪了“海神”卡維圖瓦的位置的人,於是點了點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倫納德,用眼神示意倫納德跟上自己,不要在外麵再追究這件事。
之後,他準備去灰霧上詢問一下“魔鏡”阿羅德斯關於這件事情的問題,看看“魔鏡”阿羅德斯能否借助自己的特殊能力得知這裏的消息。
如果沒辦法知曉太多和“潛淵之神”有關的東西,那麽這位羅思德群島人信仰的神靈大概率就是他的同胞,和他同樣從地球穿越而來的高維。
這樣的話倒也好,最少比起已經接近失控瘋狂的卡維圖瓦來說,有著正常人類三觀的、在源質的加持下相當於序列三非凡者的高維顯然能夠將他們的教義引導的好的多……
克萊恩在做好了打算之後就向著原本所在的旅館走了回去,他準備借助自己的信使蕾妮特·緹尼科爾給自己現在所有還在外麵的船員寫上一封信,將他們緊急召集回來。克萊恩準備要在今天晚上就直接離開羅思德群島,及時規避這裏可能存在的風險。
當然,我還可以去詢問“命運天使”烏洛琉斯,或者是“真實造物主”和“黑夜女神”這樣的神靈。還是謹慎為上好啊……這些高位存在可能本身不具有相關的權柄,但是祂們本身就是命運中心……
對於非凡者來說,有著一個良好的人緣,真的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愚者”途徑的序列三“古代學者”有著從過去拉出曆史投影的能力,而這能力和自己所接觸過的非凡者密切相關,克萊恩都能想到自己到時候和“古代學者”對峙時的樣子了。
對麵好不容易從曆史之中召喚出了幾個天使之後發現眼前的克萊恩召喚出了“真實造物主”、“黑夜女神”、“梅迪奇”……
那樣子,想想就能感受到對方的絕望。
克萊恩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準備先不找“真實造物主”和“黑夜女神”這兩個同為穿越者的同胞,而是先去向烏洛琉斯詢問能不能得到接下來一段時間命運的流向。
……
“歡迎您,亞伯拉罕公爵。”
南大陸,霍爾家族的次子阿爾弗雷德·霍爾熱情地對著自己麵前的高維俯視者說道。他看著自己身邊的這位爵位從第四紀魯恩王國剛建立的時候就存在著的世襲公爵,不由得感到有著些許惶恐。
要知道,即使是他的父親身為新興貴族的代表、魯恩王國的大銀行家的霍爾伯爵,在地位上也和眼前的這位亞伯拉罕大公爵相差很多。
身為深知王國曆史的貴族,他知道眼前這位喜好穿著第四紀貴族服飾的公爵是上一個時代從目前所知資料甚少的圖鐸帝國之中的那位亞伯拉罕大公的家族之中分裂出來的那一支的末裔的後代。
由於在當年的戰爭之中,這個從自己的家族離開、前往支持當時還是奧古斯都家族的亞伯拉罕在戰爭之中立下了相當大的功勞,甚至為魯恩王國的建立都立下了功勞。
而且,和奧古斯都家族的王室成員一樣,這一支亞伯拉罕也是風暴之主的“虔誠信徒”。
因此,身為序列五的非凡者的阿爾弗雷德·霍爾很清楚的知道在魯恩的王室貴族之中,每一代的亞伯拉罕公爵都是頗為強大的非凡者,其中某些時期的公爵甚至能成為半神、在風暴教會之中擔任主教。
也正是如此,這個虔誠信仰著風暴之主的亞伯拉罕正是和風暴教會深度綁定的家族,是風暴教會和魯恩王國的忠實支持者。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位公爵目前並無政治傾向,因此這在魯恩王國的貴族之中更是難得可貴。這也讓阿爾弗雷德·霍爾對眼前這位公爵的語氣更加尊敬。
因為就算不能獲得這位公爵的支持,但是但凡他流露出一點稍微對自己的欣賞,都很有可能幫助他在和自己的哥哥希伯特的伯爵之位的鬥爭中取得上風。
“無需多禮,阿爾弗雷德上校。過來暫住一晚,還是我失禮了。”高維俯視者對著自己麵前的阿爾弗雷德說道。
他的語氣在阿爾弗德的耳中聽著莫名的溫和,簡直不像是一個風暴途徑的非凡者。
但事實上,他身上穿著的是風暴教會的主教袍,這也說明他最少有著序列五的實力……嘿,要是風暴教會的非凡者都能像眼前這位公爵一樣語氣溫和我也不用忍受那些暴躁的家夥們的話……
阿爾弗雷德不由在心中隨口吐槽了兩句,緊接著露出了完美無瑕的貴族禮儀,看向了自己麵前的高維俯視者:
“您肯願意到我這邊來借宿,我就像感到陛下的榮光照耀在了我的身上一般。”
阿爾弗雷德這句話說的非常含蓄,他即使在南大陸待了很長的時間,也依舊保持著魯恩那種含蓄式的讚美。
考慮到眼前的亞伯拉罕公爵是完全忠誠於魯恩王國的大公爵,因此他將自己話中的意思引到了國王喬治三世身上。這樣說一是對眼前的這位公爵表明自己對於國王陛下有著相當的尊敬,二也是稱讚了一句眼前這位公爵的豐功偉績。
如果換一個國家的人來,他們多半都沒辦法從阿爾弗雷德的話中推測出如此多層的內容,但是阿爾弗雷德相信這位同屬於魯恩王國的貴族、這位真正的大貴族對於類似的禮儀必然得心應手。
高維俯視者同樣略微一笑。用標準的魯恩式禮儀回應了阿爾弗雷德。在兩人寒暄了一陣之後,祂也就跟著自己麵前的阿爾弗雷德上校走入了這座宅邸的大廳之中。
這種類似莊園式的宅邸有著很多高規格的房間,而為了迎接這位突如其來的大公爵,阿爾弗雷德剛才在與眼前的高維俯視者攀談的時候就讓自己身邊的貼身管家去將那些房間之中又仔細的收拾了一遍,用來提供給幾人居住。
考慮到對方帶著兩位女性,阿爾弗雷德就幹脆多準備了幾種樣式的房間,提供給幾人選擇。
當然,最後還是每個人一間房,並沒有出現阿爾弗雷德想象中的,這其中兩位女士會有一個人和公爵同房居住的情況。
在讓仆人放好了東西之後,高維俯視者便委婉的對自己麵前的阿爾弗雷德提出了自己旅途勞頓,希望早點休息。而阿爾弗雷德自然也是不敢怠慢,順著自己麵前的公爵的意思表示無論在這裏遇到了什麽事情都可以通知這裏的仆人,讓他們來提供必要的服務。
由於他們兩個都不是因蒂斯貴族,所以阿爾弗雷德的語氣之中也沒有帶上些貴族們之間常有的暗示。隻是不再打擾幾人,離開了大廳。
在阿爾弗雷德為幾人提供的小型宴會廳之中,高維俯視者、墮落母神和伯特利·亞伯拉罕坐在一塊兒,麵前擺放著些許茶點和紅酒。如果換一個正常的序列二天使到這邊來,都會覺著這裏是地獄繪圖。
至於鹹魚早就被高維俯視者打發去了她自己的房間摸魚,佛爾思也樂得如此,之前在船上的時候可把她憋壞了,直到消化完序列七的魔藥之前她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睡上一頓好覺。
而現在在享受了等同於公爵級別的家眷的待遇的時候,這個傻孩子簡直感動的熱淚盈眶。除去非凡者的身份以外,這樣能夠每天摸摸魚,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生活正是她夢寐以求的。
雖然消化魔藥的過程很疲憊,但是能夠擁有力量的感覺讓佛爾思更加期待起了自己什麽時候可以晉升序列六。她也暗地感激起了自己這個真神老師,雖然心中有些擔心自己的老師是否別有所圖,但是片刻之後就再一次躺平。
鹹魚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之後晉升成序列六會遭遇什麽,這孩子也不知道所有命運的饋贈都已經暗中標好了價格。
高維俯視者都已經想好了等到佛爾思成為“記錄官”之後迫害她的辦法。
嗯,這就是舊日必備的生活調劑品。雖然沒用,但是快樂。
而在佛爾思房間的另一邊則完全是另外一個畫風。高維俯視者已經讓所有的侍從離開了這個宴會廳,並且用靈性之牆將整個宴會廳和外麵分離了開來。因此偌大的一個宴會廳此刻隻有三人,最多加上窗外的這些正悄悄扭著頭窺視其中的烏鴉。
這些烏鴉通體漆黑,唯獨右眼邊緣有一圈淡淡的白色。這些赫然是第三紀的特產,存活至現在的活化石,阿蒙鴉。
“阿蒙鴉的生性活潑,極難捕捉。當然也沒有什麽食用價值,可以說能算得上是一種對環境有害的鳥類。”
高維俯視者一本正經的對著自己身邊的伯特利和墮落母神說道。聽到這話,伯特利的嘴角微微**,險些沒能控製住自己手上的動作,差一點就將自己手中握著的纖細的玻璃杯捏爆。
在完成了和高維俯視者的合作之後,祂就已經輕而易舉的容納了自己丟失的那一份“漫遊者”的非凡特性,重新回到了序列三的層次。
並且借助著自己的力量,祂開始逐步回應亞伯拉罕家族剩下的成員,讓他們重新將家族展露在世人的麵前。
拋去了極光會和修改過的曆史的因素,被高維俯視者修改過曆史的亞伯拉罕家族現在想要複出變得更加容易。
由於伯特利對著自己家族的後人與心中有著些愧疚,因此祂也向高維俯視者請求讓所剩下的那些“真正的”亞伯拉罕們能夠重新拾取一直所渴求的亞伯拉罕家族的榮光。
高維俯視者自然是應允了伯特利的這個要求,並且已經在暗中幫助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逐步恢複祖先的榮光。
兩個外神和一個天使之王坐在一起喝茶,即使是“空想家”也想不出在他人看來如此混亂褻瀆的場景。高維俯視者放下自己手中裝著紅茶的高腳酒杯,對著自己身邊的兩人說道:
“這裏還是有不少阿蒙存在,看得出來,除了我們以外這兩個兄弟也盯上了埃德薩克王子這個可以用來製衡喬治三世的棋子。”
聽著高維俯視者的話,墮落母神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意:
“你準備回魯恩王國了?”
“南大陸現在都快變成木薯種的田了,你難道還準備待在那裏嗎?”
高維俯視者白了墮落母神一眼:
“欲望母樹和我們在舊日之中的立場相悖,祂不會希望和你在同一陣營的克萊恩成神。”
“是啊……”墮落母神將自己的語調拉長了些:“我們想讓小克萊恩成為詭秘,自然也有不想讓他成為詭秘的。這很正常。”
說到這裏,祂的眼光略微變冷:
“畢竟對我們來說,‘活著’本身一開始就是戰爭。”
“欲望母樹到現在還不引爆自己的汙染,必然實在準備某些謀劃。”
“所以,我們也要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