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莉絲站在自己那艘船上，略微抬起頭看著自己麵前巨大的海船，嘴角微動，勾起了一個充滿了甜美笑意的微笑。
“‘疾病少女’特雷茜……”
特莉絲用低沉的聲音緩緩的說道，聲音小的如同蚊呐。
她的喉嚨之中扯出一抹笑，聲音自聲帶向外回**，直至變作瘋狂的笑聲。
她似乎在笑自己，在笑那個輕信了魔女、在現實麵前無能為力的自己。
緊接著，特莉絲毫無節製的揮灑起身為‘痛苦魔女’的魅力，用近乎壓倒性的魅力來控製著自己的船員，讓這些被自己作為傀儡的海盜對著麵前的“黑死號”盡情的開炮。
她之前和在和同樣落難的埃德薩克·奧古斯路同船的時候，有著埃德薩克幫忙，她對於整艘船的掌握比現在要更加的強，對於如何掌握這些海盜之間的分工也更加明確。
而現在埃德薩克因為意外消失——他似乎是莫名其妙的拿回了自己的命運，被直接傳送到了南大陸。現在，特莉絲對自己的船隻掌握力已然下降了一大截。
而好巧不巧的，她之前要尋找並狩獵的“疾病少女”特雷茜一直都沒有出現在她的麵前。
但是偏偏在她船上少了一個大的助力的情況下，“疾病少女”所帶領的“黑死號”卻是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或許，我的船會遭到重創；或許，我會在這場海戰之中受重傷……
特莉絲的腦中回**過這樣的字句，但隨即便笑了出來。
這都沒有關係，嗬，我要準備晉升的可是無畏的“鐵血騎士”，而不是嬌弱的“絕望魔女”。
——這些完全沒有可能跟我培養戰友情誼、隻想著欲望的海盜就算死了也沒關係，我正好去找其他的、那些我可以信任的人來重新組建我的晉升儀式！
特莉絲有些殘酷的想道。
之前化名為高維·亞伯拉罕的高維俯視者確實遵守著自己的信用，將“紅祭司”途徑序列四的“鐵血騎士”的配方交給了特莉絲。
因此，特莉絲也相當清楚“鐵血騎士”的晉升方式，她早在心中將其默念過無數遍，將其揉碎在了自己的每一寸記憶之中。
特莉絲看著越來越近的黑死號，心中不由得想著：
她要變回男性，她要不再被魔女的陰影束縛，她要握住自己的命運；
她不願讓自己那身陷囹圄的戰友受難，不願追求自由的同行者困於枷鎖；
她要做那高飛的鳥，而不是那籠中的夜鶯！
“開炮。”
看著逐漸逼來的黑死號，克特莉絲對著自己的炮手下令。
她的嘴角勾起了抹殘忍的微笑，但那確是對自己的船員；她的眼神無比的冷靜，就像已經看到了這場海難的結局。
從小時候開始，從特莉絲還隻是特裏斯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個殘酷的、冷血的、不擇手段的。
自私者。
……
克萊恩坐在船長室的座位上，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腦中還殘存著剛才的對話，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過一絲沉思的光芒。
“源質對人的異化作用近乎無法抵抗……”克萊恩咀嚼著黑夜女神的話，似乎在叩問自己、也似乎在叩問他人：
“高維繼承了屏障之外的源質……”
“命運天使”烏洛琉斯讓我去尋找達克威爾，那肯定有著深層次的謀劃。
克萊恩近乎無意識的思考著。
對於這些活了漫長年歲的強大非凡者來說，祂們隨意的一個舉動都有可能是在布置對付某人的後手。
不過，達克威爾是“命運學派”的成員？
那個由“藥師”和“怪物”構成的生命學派？
“命運天使”絕對不是想要讓我直接尋找達克威爾，如果祂願意尋找的話，命運恐怕就能直接將達克威爾送到祂的麵前。
是去尋找他的老師？不，就算是他的老師也不一定就值得“命運天使”去額外關照。在我看來，烏洛流斯想要的可能是在達克威爾的老師手中的某樣東西。
祂提到了命運學派，難道說，是命運學派的某件封印物和“命運”途徑的高序列有關？
烏洛琉斯是擁有著兩份序列一特性的天使之王。這麽說的話，那件封印物很有可能是“命運”途徑的唯一性？
克萊恩無意識的敲了敲麵前的桌子，思維發散。
難道說，烏洛琉斯想要的是我去和這個人接觸……
克萊恩搖搖頭，將這個相當不負責任的猜測拋之腦後。
呼，當然，這些都是猜測。
烏洛琉斯除了答應了我去做我委托的公司老板之外，祂還額外的給了我們一些建議。
祂給了我幾個地點，說這些地方有可能會尋找到我所需要的材料——嘶，這算是命運的饋贈嗎？
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的來看，既然我還是先幫祂尋找達克威爾的位置吧，先完成烏洛琉斯的委托，不能讓自己的手上欠下更多的“債”。
不過等找到達克威爾就直接跟烏洛琉斯匯報，這樣就算這位“命運天使”背後還有什麽準備，我也有著充足的時間來進行應對……
就算烏洛琉斯是真實造物主手下的天使之王，祂剛才所說的那些話還是讓我有些心生寒意啊……
克萊恩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從椅子上站起，向著外麵走去。
在稍微休息了一下、和船上的船員吃過晚飯之後，克萊恩就再一次回到了船長室之中繼續忙碌、測試非凡能力和聯係阿羅德斯的方法。
現在距離“失鄉號”抵達南大陸還有兩天的時間，就算克萊恩讓“失鄉號”在夜晚全力加速，要抵達南大陸也還有一段時間的距離。
因此克萊恩一旦聯係上阿羅德斯，在船上克萊恩就有著充足的時間去詢問阿羅德斯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或者自行去研究其他的事情。
而且考慮到後天下午就是塔羅會了，那克萊恩顯然不能讓“失鄉號”加速、提前登陸以至於占用掉那天下午的時間，要不然到時候克萊恩就無法正常進行自己召開的塔羅會。
克萊恩在自己的船長室裏一邊等待著灰霧上是否傳來異動、一邊試驗著自己的非凡能力。
他嚐試將灰霧上沾染了灰霧氣息的物品一件件從源堡之上帶回現實，卻始終沒有得到阿羅德斯的回應。
這是最後一個了……如果最後一個都不行的話，那恐怕阿羅德斯就沒有辦法聯係上自己。
如果這“魔鏡”真的像老高說的那樣，和這邊的灰霧有聯係的話，那“源堡”的氣息在出現在現實世界之後它肯定會主動過來連接。
克萊恩完全不擔憂阿羅德斯的積極性，每當他想到自己麵前的阿羅德斯曾經對自己發過的那個顏文字，克萊恩就不由得感到一陣怪異湧上心頭。
想到這裏，克萊恩搖搖頭再一次逆走四步，仿照之前的流程將最後一批用來聯係的裝置從源堡之上帶下。
好了，就看這一批了……克萊恩剛用靈體包裹住自己身邊的這些聯絡裝飾，就確切的感受到了有人在向自己祈求。
男性的聲音，比較急躁……是埃姆林·懷特這個被“墮落母神”侵蝕過的吸血鬼？克萊恩伸手觸摸到了一顆深紅色的星辰，回應了埃姆林的祈禱。
不對呀，埃姆林雖然定時在為我匯報血族的曆史，但是他一般也不會在這個時間和我聯係，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和他自己的人偶玩才對……
克萊恩不由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將埃姆林的靈體拉上了源堡。
埃姆林頓時環顧了下周圍，轉頭看向了自己麵前的“愚者”。克萊恩輕輕點頭，他看著自己麵前的吸血鬼，用低沉的聲音詢問道：
“你因何而向我祈求。”
埃姆林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猛地抬起頭，看向了自己麵前的“愚者”：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也不是想故意打擾您的時間。”
埃姆林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身上帶著些慌張：“我最近發現、發現血族內很多人的狀態不太對。”
血族內很多人的狀態不太對——墮落母神終於對血族下手了？
克萊恩頓時打起了精神，點點頭示意眼前的埃姆林繼續說下去。
埃姆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臉上帶著一眼就能看出的慌張。他在心裏狠狠的做了一會心理建設，似乎是在思考是否要背叛血族、將血族的機密傳遞給其他的神靈。
你在猶豫什麽呢？埃姆林！始祖交給你的使命就是現在用的！
在片刻之後，埃姆林便咬了咬牙，做出了決斷：
“尊敬的愚者先生，其實現在血族之中有幾位伯爵和公爵似乎、祂們似乎狀態出了問題，從漫長的沉睡之中醒來了。”
這很正常啊，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勁……就算祂們一起蘇醒，也不排除其中有血族始祖的作用……克萊恩有些疑惑，但並沒有直接開口。
埃姆林見愚者先生沒有開口的意思，於是吞了口口水，繼續鼓起勇氣說道：
“但是我注意到祂們現在的舉止比我之前知道的、比血族的記載之中的舉止變了很多。祖先們表現的和之前的習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樣子，祂們時不時就會看著‘緋紅之月’發呆，而且明明沒有晉升到更高的序列，但是祂們卻似乎重新煥發了生機和活力。”
“尊敬的愚者先生。”埃姆林咬了咬牙，戴上了些許重音：“我懷疑他們改信了‘原始月亮’！”
“和那些一直獵殺我們來獲取力量的月亮信徒信仰了同一位邪神！”
改信了原始月亮啊……其實你斜對麵的那個就是“原始月亮”的座位。額，是在“原始月亮”的馬甲後麵的那一位“母神”的馬甲的座位。呸呸，好拗口，這有點太俄羅斯套娃了吧……
覺得套娃太多的套娃之主克萊恩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對著埃姆林平靜的說道：
“我知道了。”
看見愚者先生平靜的模樣，埃姆林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揣測著“愚者”的想法，生怕自己觸怒神靈，隻得小心翼翼的說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血族現在這樣的狀況，是否會導致某些讓人不願意看見的結果？”
埃姆林有些緊張的像克萊恩詢問道，克萊恩沉默了片刻，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我才序列五啊……就算我能夠撬動源堡的力量在現實之中也未必能夠戰勝一位半神……
不過，他還是緩緩張口：
“命運向來無法洞悉。”
“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一個機會。”
“繼續去調查有關原始月亮相關的事情。”
克萊恩停頓了片刻，表示這是一個提示。當然，克萊恩怎麽解釋都可以解釋的通，全看埃姆林怎麽理解。
“同時，這次你提供了有用的消息，我會破格允許你加入灰霧之上的聚會。”
說罷，看著陷入沉思之中的埃姆林·懷特，克萊恩隨意的揮手，一張張塔羅牌從桌上飛起，依次排列在埃姆林的身前。
“抽一張牌吧。”
克萊恩用輕鬆的語氣溫和的對著自己麵前的埃姆林說道：
“這將成為你在這個聚會之上的代號。”
代號啊……埃姆林抽了張牌，有些忐忑的翻開，看見上麵畫著一張有著擬人笑臉的月亮。
“月亮”先生埃姆林·懷特！
“看來，命運選擇了你。”克萊恩拉長了自己的語調，特意帶著些意味深長的對著埃姆林說道。
還不待埃姆林細想，克萊恩就結束了對埃姆林的召喚，讓埃姆林回到現實之後慢慢腦補。
下次我也可以旁敲側擊的問問墮落母神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不過血族始祖不是應該已經在當時就隕落了嗎？
現在是墮落母神借著原始月亮的名頭在假扮成血族的始祖給血族下達了神諭還是……？
克萊恩抱著些許疑惑，用自己的靈體裹挾著灰霧上的那些物件逐漸下沉，回到了現實之中。
克萊恩看著本來沒有反應的物件本來感到有些失望，但是短短數秒之後他就發現那電報機突然開始自行運作，從上麵悄悄地打出了幾個字：
“我感受到了熟悉而偉大的氣息。”
“是您嗎，主人？”
“（＊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