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很奇妙,格萊林特子爵。”聽到了格萊林特的話之後,埃德薩克王子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但你要想想,按照我現在的狀態你應該不適合在我的麵前說這個。”

他剛才才被轉移到了南大陸的某個不知名的莊園,現在連自己周圍有沒有敵人都不清楚。

“如果是現實世界的話,那你現在應該正坐在我的對麵。”格萊林特語氣沉重的說道:“剛才在進來的瞬間,我突然發現我之前忘記了很多東西。我感覺就像是被人蒙蔽了內心一般,忘記了我想要做的事情。”

“說實話,如果不是來到這裏,我甚至都不會想起來我有遺忘我的記憶的事實。”

“……這麽嚴重?”埃德薩克一驚。

“……嘖,無論如何來說,現在我們遇上大麻煩了。”特莉絲嚐試按了按自己自己手上鑲嵌著透明方塊的戒指:“高維空間,能否申請小隊轉移?”

“——根據隊員位置判定,現在並無轉移權限。”

在得到了宛如機械般冷冰冰的回答之後,特莉絲拉長了自己的聲音,發出了“嘖”的一聲。她有些煩躁的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小隊成員:

“看吧,我們攤上大麻煩了。”

“這相當不對勁,按照我們現在的序列,特莉絲隊長在這裏發生了一次改變之前完成過很多任務,現在已經有五階的權限。”格萊林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嚴謹的分析道。

現在特莉絲已經是序列五的痛苦魔女,由於完成了許多任務,她的“維度行者”等級提升了一級,和她自己的序列相等。

(注:關於維度行者的劃分詳見第一卷59章“維度行者”。)

他們的小隊權限是按照全隊最高的那一個成員計算的,而得到現在並無轉移權限的回複之後,三人頓時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五階的權限就已經可以讓他們從單個半神的麵前轉移走了,而現在這種情況則是證明在格萊林特和埃德薩克的身邊隱藏著的敵人可能還要比半神更強。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記憶封存?”埃德薩克略微思索的片刻,向著兩人提起了建議。身為王室一員的埃德薩克在找回了命運之後,他之前的記憶也變得愈發清晰,他變通了一下,嚐試能否借助這種方法來規避接下來可能遭受到的恐怖遭遇。

從格萊林特的話來看,他們兩人現在大概是記憶被動了手腳。而他們能來到這裏就說明給予了他們力量的這位偉大存在比造成了他們現在困境的敵人要強大。

封印記憶,讓自己忘記關於這裏的事情,這樣做或許能夠讓他們擺脫現在的困境。

……

佛爾思漫步在南大陸有些破敗的街道上,她用手提著一枚剛才從二手商店中買來的手提箱,另一隻手則是隨意的放在自己身體的左側,看似放鬆、實際上暗地之中卻相當緊繃,顯然是在防備著周圍的敵人。

看得出來,初來乍到的佛爾思心裏還是有一些緊張的。

破敗,衰敗,落後……這裏和魯恩王國的東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是這裏卻更加原始,也更加殘酷。

身為一名暢銷小說作家的本能讓佛爾思發現這裏將血腥的事**裸的拿到了現實之中來,不像魯恩王國將這些事情藏了起來。

藏在貝克蘭德的東區,藏在貧民的鮮血裏。

很難說這兩者之間哪一個更加殘酷。

“唉,老師讓我去尋找玫瑰學派在南大陸的情況,這我應該怎麽找?”佛爾思喃喃自語的說道:“如果休在這裏就好了,我對這種事情沒有任何經驗啊。”

在懊惱的片刻之後,佛爾思重新打起了精神,略作遲疑,向著那些建築還完好的地方走了過去。

現在佛爾思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帕斯河穀的附近,位處於西拜朗原帕斯王國的地方。按照她在魯恩王國時期的經驗,如果想要打聽到些消息,酒館是最好的地方。

隻不過佛爾思還不知道現在的南大陸不同於以往,酒館之中現在不僅有著可能有用的消息,還有著相當的危險。

推開了相比於貝克蘭德的酒館顯得有些破舊的門,映入佛爾思眼中的景象和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什麽多大的區別。這裏有著和貝克蘭德的酒館裏別無二致的醉鬼,整個環境都充滿了放縱和犯罪的氣息。

她坐在了這個酒館的吧台麵前,仿照著休之前來酒館時候的動作,輕輕用自己食指和中指的關節敲了敲桌麵,有些生澀的按照自己看過的冒險小說之中的冒險家語氣說道:

“一杯南威爾啤酒。”

“沒有。”台後的酒保嗤笑了一聲,他的臉上有著濃重的南大陸相貌:“如果想喝那些進口來的酒,你可以去魯恩人開的酒館——北大陸小姑娘。”

“我這裏隻有本地人釀的啤酒。”

聽著這個酒保話語之中顯然有些敵意的語言,周圍的醉漢哄笑了起來,有些明顯喝醉的南大陸人還從口中吐出了些汙穢之詞。

是我的血統讓這些人對我抱有敵意?不至於吧……佛爾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本地人釀的啤酒,那也行。幫我拿一杯。”佛爾思看著幾個明顯鬼鬼祟祟向著自己湊近的男人,眉毛略微皺起。她轉過身,看向了自己麵前的酒保:

“——其實,我是準備來這邊謀生的一名占星師。之前我就聽說,南大陸這邊是占星的發源地,我準備過來學習一下。”

學著自己老師的模樣,佛爾思隨口找了一個看似荒謬的理由微笑的看向了打了一杯啤酒想著吧台走過來的酒保。

在看到周圍人的神情之後,她就知道如果按照貝克蘭德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這裏大概率沒有什麽警察組織,就算有,這些組織也大概是和當地的黑幫沆壑一氣。

“你的啤酒。”

酒保饒有興致的看向了自己麵前長相柔和、五官精致的北大陸女性,顯然是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來酒館的人每天都能找出幾十個說自己有特殊能力的,但實際上真正能有那種特質的人又有幾個?一開始酒保還能被嚇住,但是在聽多了這些話之後,這個酒保也不會輕易相信說這些話的人了。

現在南大陸的局勢說出這些話的,如果不是蠢,那就是缺乏常識。

畢竟現在很多暴露了自己身份的所謂“有著特殊能力的人”都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某個陰暗的角落。而酒保顯然也不認為眼前的這個北大陸人像那些“大人”一樣有著那種特殊能力。

“那你能看看我現在的運勢如何嗎?”酒保略微活動一下自己的關節,緩解了一下在這站了半天而導致的酸痛。佛爾思微微一笑,用自己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籠罩在了這杯啤酒的玻璃口上。

“其實我們身邊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占星,在我看來,就連這杯酒也是和星星對應的。”她的眼角微微彎起,按照自己寫的《風暴山莊》之中凶手的語氣略帶神秘的說道:

“比如說,你看……”

她用自己藍色的雙眼瞥了眼正在往她這邊偷偷靠近的幾個男人,在那個酒保好奇的湊近這杯劣質啤酒的時候,悄悄的在他的腳下施展了一個“滑倒術”。

就在剛才她的靈性直覺就一直在跟自己示警,告訴了佛爾思這杯酒裏麵恐怕有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而身為一名占星人,佛爾思其實並沒有什麽正麵戰鬥的能力,她充其量隻會一些相對奇怪花哨但威力較低的法術,但是有的時候這些法術就能起到奇效。

比如說,現在。

論裝神弄鬼這一方麵還是詭秘領域的三條途徑之中的非凡者比較厲害。

這個酒保隻感到自己腳下一滑,頓時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整張臉都猛的一下撞到了桌子上。

佛爾思拿起酒杯,本來想很帥的將酒杯一下砸在這個意圖不軌的酒保臉上,但在思考了一下她自己的力氣並沒有得到魔藥的加強、很有可能砸不碎這個杯子的時候,佛爾思還是決定換種做法。

她拿著酒杯的手停頓在了空中,將杯口緩緩的調轉,讓裏麵的酒液淋了這個酒保一身。

“我都告訴你了,我是一個占星師。這點技巧我還是有的,所以——你到底在我的杯子裏加了什麽東西?”

她隨手將杯子扔在了地上,掩飾住了自己雙腿自然的顫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佛爾思還是有些心虛。

佛爾思隨即轉頭笑笑,一邊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看周邊有沒有人露出什麽奇怪的神色,一邊半轉身體從一旁的桌子上取出了一瓶高度蒸餾酒,將酒瓶往地上一砸,右手手指輕搓,釋放了一個“戲法大師”的“焚燒”法術。

要知道,就算佛爾思的法術本身威力較低,並不算強力,但是本身焚燒這個能力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物品燒成灰燼,而在有著酒精助燃的情況下,自然威力會變得更大。

即使是神秘學的火焰在變成實質的情況下,也是要遵守物質世界的規律的。

佛爾思一邊讓自己的身體變得虛化,一邊向著吧台後麵靠了過去。在她剛才製造出的混亂的影響下,佛爾思輕而易舉的從這些窺視著她的人之中逃了出去。

在躲出去之後,佛爾思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裏的酒吧還真是危險啊,比貝克蘭德那邊危險多了。”佛爾思默默的開口感歎,她環顧了一圈周圍,準備找找向外的通道在什麽地方。

但是緊接著,她的瞳孔就猛烈的收縮,就像是看到了什麽讓她瞠目結舌的東西一樣。

“不會吧……”佛爾思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自主的開口:

“這就是南大陸嗎?”

映射在她眼前的是一個相當昏暗的房間,透過房間的門甚至還能看到其中一道道被捆綁住身影。

……

阿蒙烏鴉拍了拍自己的翅膀,飛到了這個莊園中一個仆人的身上。祂本想直接進行自己習慣用的瘟疫式寄生,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決定按照自己哥哥說的來做。

這個仆人嘴角略微勾起,從自己的口袋之中取出了一片單片眼鏡戴在了自己的右眼上。祂的手腕一扭,從坐在沙發上相談正歡的三人的腦中竊取掉了他們的記憶。

就在剛才,阿蒙被亞當帶了出去,上演了一幕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相互試探。在兩人磋商之後,初步達成了在第五紀的全新合作。

出於謹慎,阿蒙習慣性的將幾人的記憶竊走,來觀察了一下在祂不在這裏的時候,是否出現了一些祂和亞當無法掌握的事情。

畢竟在埃德薩克突然出現在這裏的時候,這兩人就知道了外神的權柄可能與命運與空間相關,按照阿蒙自己的經驗來看,僅僅涉及到命運的權柄是無法造成如此誇張的效果的。

即使麵前的埃德薩克和外神沒什麽關係,阿蒙和亞當也要考慮外神是否會在他的身上留有後手。

身為“瀆神者”的阿蒙,自己也經常竊取過普通人和非凡者的命運。但無論如何,最終失去了命運的人也就是成為了被人所遺忘的人,而且他們在失去了命運之後並不會因為命運的歸還而突兀的從某處被命運帶到另一處。

隻不過讓阿蒙感到失望的是,祂並沒有得到更進一步的情報。這幾人的記憶顯得一如既往的正常,除了埃德薩克之前有過和特莉絲從魯恩王國之中逃出的經曆之外更是沒有什麽異常的事情。

“……亞當,恐怕是你那邊出的問題,喬治三世可能和某個外神達成了一些連你都不知道的協議。”

“這邊我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阿蒙沒有得到回複,但祂知道亞當肯定聽到祂的聲音了。

祂望著天空,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微笑。

……

“……老師?”莎倫看著自己麵前突然出現的靈體,不由得脫口而出。兩個“囚犯”途徑的高位非凡者麵麵相視,讓莎倫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半晌,兩人才坐在了船上,開始了自被追殺後的第一次交流。

(馬裏奇: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