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亞當的安排之下,傑森·貝利亞提前來到了躲藏了起來的尼根公爵身邊。其實,在喬治三世的授勳典禮開始的時候是最合適去刺殺公爵的時間。
因為現在整個貝克蘭德的高序列者都被抽調去保護在皇宮之中聚集的各位貴族們了,而尼根公爵卻因為出於之前被齊林格斯刺殺的謹慎而派出替身前往授勳典禮,自己卻躲在自己秘書家的地下室之中。
他本來以為這件事情萬無一失,因為他既請了王室的高序列者幫助他遮掩行蹤,又連自己貼身的侍衛也沒有告訴,隻臨時去往了自己最為信任的那個秘書家中的地下室躲藏。
其實他已經很謹慎了,如果不是他被亞當納入了眼中,他還真的能夠甩掉那第二個沒有露麵的暗殺者。
隻是,尼根公爵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信任有加的心腹竟然是黃昏隱士會的成員——尼根公爵甚至不知道“黃昏隱士會”這個組織。在他的秘書知道“亞當”的情況下,尼根公爵來此的行蹤完全暴露在了祂的眼中。
而被高維屢次打亂自己計劃的亞當自然是抓住了機會,將傑森·貝利亞派到了這裏。
鐵灰色的雨水帶著讓人感到厭煩的難聞氣味,讓人不由得感到心情煩躁。然而,在這樣的雨幕之中卻最能夠讓人的警惕減弱,也能洗掉些許凶徒身上的血腥氣。
傑森·貝利亞按照之前給予了自己任務的那個人在這今天早上臨時告訴自己的路線向著裏麵潛入。作為一名“欲望使徒”,他憑借自己的在低序列時豐富的經驗再加上“罪犯”以及“連環殺手”兩個序列帶給自己的犯罪知識輕而易舉的潛入了尼根公爵的地下室。
而在暴雨的襯托之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中探出,他看著自己麵前被暴雨籠罩的別墅,眼中不帶有任何的感情。
這是高維俯視者留在大地之上的第三個化身,完全沒有非凡能力的高維·賴特!
這也是被所有的神靈忽略的化身!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算亞當再怎麽可怕,也不會注意到一個被源質覆蓋了大腦的、混入了諸多流浪漢之中的傀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全知意味著全能。就算高維俯視者並不全知,但祂得天獨厚的視野就已經足以讓祂搶占先機。
而高維來到這裏,是為了吸引亞當的注意力,讓亞當的視線從王宮轉移到這裏,給自己的分身創造完成超星主宰召喚儀式的機會。
作為在高維俯視者的計劃之中吸引火力的超星主宰,自然是要被高維俯視者首當其衝的召喚過來的。不過,現在還不到最佳的召喚時間,因為原初饑餓在屏障之上所創造出的薄弱點還不足以高維俯視者將超星主宰的特性展開帶入地球。
但是從現在開始高維就要準備之後降臨的儀式,將超星主宰的降臨儀式偽裝成召喚“宇宙暗麵”的獻祭儀式。這也是喬治三世和高維俯視者的約定,隻要能夠完成喬治三世的計劃,祂並不介意貝克蘭德會死多少人。
在雨聲的襯托之下,高維俯視者開始現編能夠指向某個舊日的尊名。
“永恒的擾動,一切生靈的最終夢囈……”
在高維·賴特這個被忽視了的分身一遍遍的念誦之下,某個在星空之中窺視著地球的存在逐漸向著這裏投來了注視。
雨聲更加雜亂了起來,讓高維·賴特口中的囈語顯得更加荒謬可笑。一旁的一個流浪漢有些不耐煩的將自己身上覆蓋著的舊報紙往上蓋了蓋,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的高維。
在寒風之中,他頓時覺得地上流淌著的髒水的氣味和天上的雨點擊落在地上的聲音變得更加讓人感到心煩意亂。
在不知不覺之中,這個流浪漢在冰冷的雨中進入了夢境。
在外麵的聲音變得更加讓人感到煩躁的同時,傑森·貝利亞也已經緩緩地靠近了尼根公爵所在的房間。
他聽著尼根公爵有些煩躁的低語以及和他那個金發秘書交談的聲音,隔著空氣猛然攥緊了自己的右拳。
房間之中的尼根公爵隻感到一股無名火自心頭而起,這股怒火仿佛要將他的身體焚燒殆盡。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心中的那股怒火並非來自自己,而是有著神秘學的影響。
他當機立斷的後退,躲到了自己的那個秘書的身邊。傑森·貝利亞的身體化作一團黑色的泥沼,飛速的向著尼根的方向湧動著。
然而,讓尼根公爵沒想到的是,自己信任有加的秘書忽然臉上帶著笑容,轉過身看著自己,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這讓尼根公爵頓時警覺,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對!有人要害我!是誰連我的貼身秘書都能收買?
尼根公爵伸出自己的右手,毫不猶豫的一拳砸向自己最信任的那個秘書,這是序列六“法官”的能力“死亡”!
他身拳合一,拳頭拖出了一道殘影,以不可抵抗的氣勢直接砸在了自己身邊的金發秘書的頭上。原本他充滿了渾濁的欲望的雙眼變得精明而犀利,在麵臨著死亡的威脅下,這位“法官”找回了些許年輕時的英姿。
隨著一聲骨骼破碎的聲音,尼根公爵的手上頓時沾滿了自己秘書的鮮血。但是還不待尼根公爵鬆一口氣,他就看見了一個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景象:
原本應該在“死亡”的作用之下徹底死去的金發秘書搖搖晃晃的重新站了起來,他那破碎的骨骼之中滲出了些許鮮血,鮮血在空中緩緩的凝固,形成了一張“嘴”。
玻璃構造的窗戶頓時破碎,將窗外的雨聲傳進了房間之中!在雨聲的襯托之下,那張嘴輕輕的吐出了一連串讓人發瘋的囈語:
是誰俯視者在?你召高這是什地你究地上的……
在一片鐵灰色的雨水之中,某個偉大存在的意誌悄然降臨了。祂吐出的話並不能讓人聽懂,但是足以讓尼根公爵驚惶的大叫!
高維·賴特睜著自己的雙眼,嘴角上翹:
“亞當。”
幾乎在瞬間,亞當的目光就被意識降臨在大地上的倒黴舊日“不熄的囈語”所吸引。高維·賴特的身體連帶著周圍陷入夢境的流浪漢的身體在瞬間就爆炸開來,混在周圍鐵灰色的雨水之中,讓整個水泊帶上了些許鏽色。
這鐵鏽一般的顏色順著雨水蔓延,以音波的狀態向著亞當的方向彈去。亞當的眼神依舊澄澈,平靜的注視著自己麵前鐵鏽一般的“汙染”,依舊不為所動。
雨水就像是構成了一把鏽色的鐮刀,帶著來自星空的汙染割向了亞當的咽喉!
這是高維俯視者針對亞當的陰謀,如果持有著“作家”特性的亞當被汙染,那“全知全能者”就近乎不可能誕生!
但亞當的反應也很快,幾乎在瞬間,亞當的虛擬人格就和自己的本體互換了位置,祂看著自己麵前的汙染,用自己手中捧著的書本輕輕的按在了刀鋒之上。
在夢境的鏈接之下,亞當身邊的行人們頓了一下,從脖頸處浮現出了一行血線,在短暫的停滯之後,一顆顆頭顱斜斜的落在了地上。這些頭顱從脖子處的血管處生長出了一根根觸手,想要帶著開始畸變的頭顱四散奔逃。
祂看著自己手中的書本染上了些許鏽色,默默的將書本合上。霎時間,亞當周圍陷入了夢境之中的人紛紛軟倒在地,地上正在逃跑著的頭顱的五官之上長出了宛如鮮豔嘴唇的組織。隨著“不熄的囈語”覆蓋著這裏的力量消失,在這些酷似嘴唇的組織之中就吐出了些許鮮血。
“舊日……”
亞當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出了差錯。祂看著在暴雨之下的貝克蘭德,從自己的手中取出了一支筆:
“在暴雨之後的第十日,貝克蘭德上方的陰霾到達了頂峰。”
在這行字之前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這行急切之下寫著的字在上方邏輯嚴密的字跡之中顯得格格不入。亞當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一言不發的向著屍體倒伏的反方向走去。
亞當的腳步頓了一下,用澄澈的眼睛看向了王宮所在的地方。
……
“快點將這個放進去——快些,不要耽擱了主的降臨!”守候在“紅薔薇莊園”的那個薔薇主教看著自己手下的秘祈人,不由得皺著眉毛催促道。
在紅薔薇莊園的地下有著一個召喚“真實造物主”的儀式,而為了掩飾這個龐大的儀式魔法,在召喚“真實造物主”的儀式之上還有著一個召喚“宇宙暗麵”的巨大儀式。
然而,這些被臨時抽調過來的極光會成員並不知道他們現在布置的召喚“宇宙暗麵”的儀式和最下方的儀式用了“人的夢境”作為溝通的橋梁,將原本讓“宇宙暗麵”打開召喚之門的非凡材料鏈接到了“超星主宰”的身上。
而為了克萊恩的身心健康,高維特意選擇了一批“魔女”來充當夢境的鏈接。
而在他們布置好了召喚“宇宙暗麵”的儀式之後,高維提前留空的召喚“超星主宰”的儀式也就完成了!
也正是因為召喚超星主宰的儀式之上有著“夢境”作為媒介,所以高維才必須要將亞當的目光引開,不能讓亞當這位最富有觀察力的天使之王發現自己的布置。
不遠處的廣場之上,陽光稀薄的灑在眾人的身上,形成了一層金色的鍍層。
克萊恩站在喬治三世的麵前,身前身後是幾位和他同樣獲得了世襲爵位的新晉子爵。克萊恩看著坐在王座之上的喬治三世,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個時候,克萊恩才直觀地切身體驗了黃濤在自己的信件之中所寫的內容:“即使我知道自己在人格上和國王平等,但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
當然,身為一名合格的“無麵人”,克萊恩很好的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按照貴族的禮儀半跪在地上接過了國王賜予的勳章。在他的心中卻是沒有多少像黃濤一樣對於權勢的渴望,反而是竊喜於自己能夠在貝克蘭德的郊區得到一塊不大不小的封地。
而在克萊恩和高維的聯合申請之下,兩人的封地相隔不遠,恰巧能夠守望相助。在兩人的建造之下,甚至可以在兩個莊園之中建立起“天橋”一般的鏈接。克萊恩輕輕撫摸著自己胸口佩戴的琺琅勳章,心中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激動。
這樣的話,正好可以找個理由將班森和梅麗莎接到那邊住——不過我得想個方法,讓他們兩個順理成章的住在我的莊園裏……
克萊恩心中頗為激動,就像是穿越前好不容易攢出了房子的首付一樣。而這次收獲的莊園就相當於在首都的郊區,嗯,首都郊區的一大片土地……
克萊恩正在暢想著未來,卻忽然轉頭看向了窗戶。他透過窗戶,看到了貝克蘭德東區那一片席卷著狂風暴雨的陰雲。
他看見迦德二世臉色一變,在微微彎腰行禮之後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在靈性的牽引之下,他隱約感到在貝克蘭德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就在此時,克萊恩隻覺得身體冰涼——他向著前方看去,看到了一雙澄澈的金色雙眼。那眼睛就像是孩童一般天真,但是又能看穿世間萬物。
那是一雙洞察了一切的眼睛。
頓時,克萊恩如墮冰窖,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名字:
亞當。
……
燈神看著自己麵前的金色壺壁,不由得用自己的身體撞了撞裝著自己的壺。
在察覺了封印著自己的貝爾納黛並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燈神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用自己的意誌悄然向著貝克蘭德延伸過去。
在那裏有著許多“黑皇帝”和“審判者”途徑的非凡者,正是燈神蠱惑他們的最佳時刻貝爾納黛不知道去了哪裏,但燈神不在乎。
燈神是永恒的,隻要“詭秘之主”沒有誕生,祂就有自信耗死任何一個持有自己的非凡者。
然而,祂聽到了一個淡漠的聲音:
“失序者,原來是你召喚了外神。”
燈神一臉茫然的看著飛速前來的亞當,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