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很不錯,這說明你們對父親的信仰很堅定。既然如此,我就離開了。”阿蒙若無其事的點點頭,看不出喜怒的消失在了原地。在確認了阿蒙徹底離開之後,戴裏克·伯格才鬆了一口氣,但他隨即疑惑的說道:

“首席,您為什麽不答應阿蒙閣下的要求?”

“這樣的話……我們應該能夠得到救贖才對。”

“唉……”科林搖了搖頭,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些許遊移之色。隨即,他將自己眼中的神色壓了下去,對著自己身後的兩人說道:

“主已經複蘇,我們不需要再讓他人拯救了。”

“這樣嗎……”戴裏克·伯格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和洛薇雅一起退了出去。而首席科林卻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久久不語。

他不相信阿蒙,阿蒙來到這裏的目的本來就不單純。科林的腦中不由得泛起些回憶。畢竟,遠在四十多年前,白銀城就和阿蒙有了接觸……

白銀城外,阿蒙的嘴角微微上翹,嘴裏呢喃著一個名字:

“嗬,愚者?”

……

時間轉瞬之間又來到了周一,這一周依舊沒有什麽在查案方麵的收獲的克萊恩按照慣例,和高維一起召開了塔羅會。

灰霧在大廳之上逐漸彌漫,逐個點亮了長桌邊上的暗紅星辰。克萊恩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手邊的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張“紅祭司”以及一張“黑皇帝”的褻瀆之牌。

奧黛麗出現在克萊恩的麵前,她看著坐在最高位的克萊恩,嘴角逐漸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微笑。隻是,在奧黛麗剛準備問好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周圍的霧氣發生了異動。從源自“太陽”的位置,一隻身上有著十二道圓環的蟲子悄然浮現。

這,這是什麽……奧黛麗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點駭然之色。

而“太陽”戴裏克·伯格那象征著自己途徑的符號開始悄無聲息的改變,變得扭曲、混亂,在悄無聲息之間就變作了一個像是時鍾一般的符號。

那是,阿蒙!

戴裏克·伯格有些茫然的看著從自己身上浮現出的一條條半透明的蟲子,甚至連“恐懼”的念頭都沒有誕生——他腦海之中的恐懼被阿蒙偷竊走了,讓他隻能愣愣的站在那裏充當阿蒙入侵“源堡”的錨點。

“嗬,‘愚者’?”

灰霧更加劇烈的湧動了起來,在灰霧之外,一個穿著古典巫師服、帶著一片單片眼鏡的阿蒙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向著“源堡”內的克萊恩伸出了右手:

“伯特利,沒想到最終持有源堡的竟然是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從你被黑夜女神和風暴之主聯手封印開始?”

“真讓我感到驚訝!你們騙過了所有人,讓你能夠悄無聲息的容納‘源堡’!”

阿蒙讚歎的說道,似乎是對這三人的“計謀”感到驚訝。

阿蒙現在忽然感覺高維俯視者說的太有道理了,人性可能真的是一件有用的東西。如果不是自己選擇去拯救那些自己原本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神棄之地之中的居民,自己也不會正巧遇到“愚者”的眷者,不會有著感知到“源堡”的機會!

阿蒙的嘴角微微上翹,心中不由得想道。當然,如果這句話讓高維俯視者聽到了的話,祂隻會在心裏暗自腹誹。

人性不是你這麽用的呀,混蛋!

看著將手向源堡內部伸進來的阿蒙,克萊恩反應極快,首先做出了應對。他用手輕輕捏住了自己麵前的褻瀆之牌,借助高維之前留在灰霧之上的那件神奇物品調動起了灰霧的力量。

高維俯視者支持的詭秘之主果然是伯特利……見到眼前的一幕阿蒙頓時聯想道。一邊想著以“門”先生的性格會做出怎樣的應對,阿蒙一邊用手腕一扭,將錯誤途徑的唯一性召喚了出來。

隨著被阿蒙取下的那片單片眼鏡貼在了源堡之上,灰霧開始不受控製的向內卷動。

按照“門”先生以前的戰鬥方式會優先確保自己能夠壓製住我……阿蒙思考著,做出了決斷:

不能被“門”先生牽製住,這次的目標是掌握一部分“源堡”的使用權。

然而,阿蒙這次的對手是克萊恩。

這些宛如風暴一般蠕動的灰霧阻隔出了剛才克萊恩接觸褻瀆之牌調動的力量。然而克萊恩沒有太過於慌亂,順手拿起手邊的另一張褻瀆之牌貼在了灰霧之上。

這是一張“紅祭司”牌!

與此同時,高維也跟隨著愚者先生一起出手,他的本體在星空中借助自己截取到的那一部分“源堡”直接在自己留在灰霧上的封印物之中解析起了屬於“愚者”途徑的序列三古代學者的力量。

而且借著紅祭司牌的位格,高維直接在源堡上聯係上了現在身處真實造物主身邊的戰爭天使梅迪奇。

“誰在召喚你梅迪奇大爺!”梅迪奇一出場就相當囂張的問道。現在站在克萊恩身邊的高維默默的在真實造物主正在運往貝克蘭德的化身的腦中用意念踢了一腳真實造物主。

“啥事兒?”真實造物主不解的問道。

“你兒子不知道為什麽跑到源堡上來了,趕緊讓你的紅天使幫幫忙。”高維俯視者對著真實造物主說道:

“要不然我就準備去召喚墮落母神來幫忙了——就算那是你的孩子,我也不想讓一個跟天尊很像的家夥掌握源堡。”

“阿蒙?”

真實造物主頓時疑惑了起來,現在已經恢複了大部分理智的他相當了解自己曾經的這個兒子。

“祂不像是這種會冒險的人,祂是怎麽找到源堡的?”

“我也想要知道祂是怎麽找到源堡的。”高維俯視者的意誌頓時有些咬牙切齒:“我懷疑我們之中有內鬼,透露了克萊恩持有源堡的消息!”

“這……”真實造物主頓時啞然無聲,用自己的意念溝通起了梅迪奇,讓祂趕緊去幫助召喚祂的愚者。

這次爆發的事故完全出乎了高維俯視者的意料,但其實好巧不巧,阿蒙能夠在這個時間節點找到源堡的原因正是因為高維俯視者之前的操作。

如果不是他之前用蠱惑般的語氣**阿蒙去尋找人性,阿蒙也不會前往神棄之地傳遞自己的信仰。

而之前高維俯視者所做出的引導,正巧讓小“太陽”戴裏克·伯格暴露在了正在接收信仰的阿蒙麵前。對於愚者這種可能與“源堡”相關的神靈,阿蒙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眷者。

於是當阿蒙順手將戴裏克·伯格寄生的時候,結果就很明顯了。他在這一次進入塔羅會的時候就被阿蒙直接發現,而戴裏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寄生了。因此,他也沒有向愚者先生請求幫助。

完全沒有防備的“愚者”先生自然就是被阿蒙湊了巧。

乍一眼看上去,這像是一個巧合。但實際上卻是高維俯視者幹涉了時間線的結果,一個個“巧合”堆積在一起就變成了必然,直接引發了這一個結果。

按照宿命之環老神棍的說法,這就是必將到來的命運。

涉及到源堡而讓高維俯視者無法看穿克萊恩身上的時間線、而祂在神棄之地上麵又沒有施加太多的關注,因此高維俯視者自然就是沒有注意到這裏時間線的擾動。

當然,在阿蒙出現的一瞬間,高維俯視者的源質之內的多個線程就開始了關於這件事情的推測,最終祂發現還是自己引發了阿蒙提前進入源堡的這個事件究竟從何而來。

一時間,高維俯視者的腸子都悔青了——雖然祂也沒有腸子。

“哦,小烏鴉?”

在自己的本體接收到真實造物主神諭的一瞬間,梅迪奇就挑釁般的看向了正在伸手的阿蒙:

“主要保護的東西,也是你能夠伸手的?需不需要我幫助你來把你的爪子剁掉,小烏鴉?”

“如果在現實世界中見到我,你還敢這麽和我說話嗎?”阿蒙的嘴角微微上翹,手上的速度卻是一點不慢:“我現在該叫你索倫、艾因霍恩還是梅迪奇?”

“嗬。”

梅迪奇同樣一笑,他看著借助一顆水晶球召喚出自己的愚者,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揣測:

“這是伯特利?是祂在脫困之後奪得了源堡,還是說因為奪得了源堡才脫困?”

“主難道又和祂結盟了?不管這麽多,總之先遵循主的神諭,將阿蒙這小崽子趕出去再說!”

獵人的戰鬥一向是身體比腦子快的,當然,這裏僅限已經開打了的情況。而在戰鬥之中,梅迪奇的嘴比身體還快。祂一邊嘲諷一邊揮手,在自己的手中凝聚出了一個火焰構成的長矛:

“乖乖的回去吧,小烏鴉!”

這是高維拉過來的幫手……克萊恩的心中穩定了一些。學著高維剛才的動作,克萊恩用手抓起了那張黑皇帝牌。

在灰色霧氣的浸染下,他麵前的那顆水晶球頓時亮起了光芒。之前水晶球已經完成了“古代學者”的解析,克萊恩自然可以借著這個神奇物品來在灰霧之上複刻出古代學者拉出曆史投影的能力。

在一瞬間,整個灰霧的模樣都變了。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那仿佛亙古就有的宮殿,而是一座倒三角形的漆黑陵寢。

克萊恩現在並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會導致的後果,他現在隻是借助高維俯視者給他的那件封印物所調動灰霧之上相當於序列三的古代學者的力量。

而克萊恩借助褻瀆之牌召喚過來的“羅塞爾·古斯塔夫”身上最嚴重的問題是:

這個狀態的羅塞爾身上現在還殘留著墮落母神的汙染!

但是一輪血紅的月亮在空中浮現,出現在了克萊恩的眼前。克萊恩看著自己麵前血紅月亮下浮現出的巨大陰影,頓時感到了一些茫然。

現在的整個戰局走向已經完全不受他控製了。

而高維反應也是及時,在梅迪奇完成了那一擊、打斷了阿蒙對塔羅會成員的寄生之後就立即結束了之前自己召喚出來的梅迪奇的曆史投影。

這樣既保護了梅迪奇不被墮落母神汙染、也防止自己和墮落母神的關係被真實造物主看出來。

看著自己眼前的巨大陰影,高維俯視者也歎息了一聲:這回墮落母神的身份看起來是保不住了……

想到這裏,高維俯視者不禁反思:

難道說自己的序列0名稱真的有種神秘學聯係?

就算是“麵紗粉碎者”,墮落母神也不會這麽快的掉馬甲吧……

“果然,你身上的汙染還沒有被完全去除,伯特利。不,我親愛的門先生,難道說你還是選擇了將汙染帶回地球嗎?”

阿蒙的眼睛彎了彎,直到現在,祂還以為坐在王座上穩穩不動的愚者是已經在兩個神明的封鎖之中脫困了的門先生。

在星空之外的高維俯視者和墮落母神達成了共識之後,紅月和巨大的陰影同時消散,也帶著阿蒙的痕跡消失在了這裏。

克萊恩坐在王座上一動不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而塔羅會上的眾人也是如蒙大赦,深深的穿著粗氣。

今天的塔羅會並沒有成功的召開,反而是讓他們看到了一場神靈之間的戰爭:

而隨著這場戰爭的結束,他們的心中頓時滋生出不同的想法。就像是阿爾傑,他更加篤定了愚者先生的強大;戴裏克現在則是心有餘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被寄生;奧黛麗的心髒則是砰砰直跳,似乎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而鹹魚……佛爾思則是陷入了深切的恐懼之中。

沒有人比深知“愚者”和“門”先生身份的她更加恐懼——她剛才聽見了阿蒙稱呼愚者先生為“門先生”。

然而自己的身上的滿月詛咒正是來自於“門”先生。

然而,就在眾人沉浸於自己的情緒的同時,一個屬於母親途徑的符號在空餘的座位上悄無聲息的勾勒了出來。

……

高維俯視者(沉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為什麽阿蒙會出現在這裏?”

(查瀏覽器記錄(時間線),看看自己究竟幹了什麽。)

高維俯視者:“我超?”

“原來阿蒙是我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