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豈有半點可由人(現世人魔終章)

果然不出天生所料,滔天而來的湖水很快就把那道深不見底的深淵灌滿了,隨之湖水又向著山穀這邊奔湧過來。

更可怕的是,在那滾滾奔騰的洪濤之中,出現了無數藍白色,象魚兒似的光影,它們嗚嗚的咆哮著顯得異常凶猛,讓我不禁聯想起那些吃人不吐骨的食人魚,我們一看便知是洪水把深淵中的惡魂全部帶了出來,而這深淵中的惡魂數量實在多得不可思議,放眼望去,洪水表麵被不計其數的惡魂映照出大片大片的藍白色光斑,那場麵既壯觀又恐怖。

大家臉色越來越凝重,於叔說:這個山穀很快也會被淹沒的,我們一旦落水就會被洪水中的惡魂攻擊,得想辦法應對才行。

於叔你有什麽辦法?宋明問:我們身上的靈符法器恐怕很難對抗數量如此龐大的惡魂,何況還是在水裏。

於叔說:我們先退到地勢高的地方吧,然後看看情況再說。

我們一直往向退,直至退回到那片有大片古建築的地域,選擇一番之後,我們爬上了一座有六七米高的宮殿,隻希望這個廣闊的山穀有著足夠的空間容納洪水,使之淹不到這個高度來。

我看著越來越近的洪水不禁懊惱萬分:真該死,還以為能逃出生天了,誰知又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場大洪水!

聖境糊的水怎麽突然會倒灌過來的?這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破壞?老爸猜測道。

洪水很快湧到了這片地域,且後勁依然十足,水位看著嘩嘩往上漲,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淹過這座宮殿,最更要命的是,那些洪水中的惡魂也發現了我們的存在,很快就紛紛圍了過來,我們成為了眾矢之的。

宋明怒目圓睜,抽出天虹劍向著水中的惡魂斬去,道道七彩虹光掃過,殺得水中的惡魂一陣鬼哭狼嚎。

但僅僅一把天虹劍,根本無法對數量龐大的惡魂產生實質殺傷,反而更加激怒了它們,一張張無比猙獰凶惡的“鬼臉”隨著洪流翻滾,發出震耳欲震的咆哮聲,直欲把我們撕成碎片而後快。

那嬰兒嚇得哇哇大哭,天養把他緊緊抱著一個勁地哄,這個平日比男孩還野的丫頭,此時還真的表現出幾分“慈母”的味道來。

玉靈,你不是最喜歡吞噬靈魂嗎?我在心中對玉靈“說”:這麽多鬼魂你可以放開來大吃一頓了!

玉靈馬上現身說:開什麽玩笑,這些惡魂數以十萬計,我區區一個玉靈能吞噬得多少?你想撐死我啊?

那有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問。

玉靈說:沒辦法,如果你隻顧著自已活命的話,憑著我的道行還是有可能幫你逃過一劫的,但你會這樣做嗎?

我苦笑一下:那你可以歇著去了。

轉眼間洪水已經漲到腳下,迅速吞噬著我們僅存的一點立足之地。看著四麵都是濤濤洪水,洪水中還有無數等著拿我們“開餐”的惡魂,除非背上能長出一雙翅膀,否則絕難逃過這一劫了。

隊長,我有句話要對你講!林珊忽然拉住正在用天虹劍奮力驅趕惡魂的宋明。

什麽?宋明停下手來問。

林珊一把抱著宋明,掂起腳尖飛快地在宋明臉上親了一口,大聲宣布:隊長,我喜歡你!大老早就喜歡你了!

宋明瞬間石化當場。

林珊呼地吐了一口氣,拍著高聳的胸部說:太舒服了,這話憋了幾年不敢說出來,原來說出來的感覺這麽好!

等宋明回過神來,臉比關公還紅:其實林珊,我,我也,唉。。。。。。。隻是我覺得自已的職業太危險了,所以我一直想你找個安定點的歸宿。。。。。。。

行了,別說了,我想好好享受這一刻。林珊緊緊地抱住宋明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宋明猶豫了一下,也有些扭捏摟住林珊,回頭苦笑著對我們說:我們接下來能做的,是不是隻有求老天命救命了?

哈哈哈!老爸大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老杜當年打仗不知在閻王殿前走過多少回,能活到現在已經算賺大了!我還怕個屁啊!

然後他又滿懷期望地拍拍我肩膀:華兒,你還年輕,爸也知道你現在有些本事,等會水上來時,我和於叔會全力保護你和大丫小丫,記住,你們無論如何都不能絕望,要堅決活下去!

我喉嚨一哽:爸,你別一到危急時刻就來這種台詞好不好,你這整一個是陷你兒子於不義啊。

老爸一巴掌扇我腦袋上:混帳小子,你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才叫陷我這當老子於大不義呢!

咦?那是什麽?正當大家束手無策之時,天生突然指著遠方大叫。

我們馬上順天生所指看過去,隻見離我們大約五六十米遠的地方,漂浮一大叢黑色的物體,在洪濤之中起起伏伏。

老爸馬上打開強光手電,向那物體照射過去,發現原來是一棵長度超過十米的大樹。

本來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但那棵大樹突然金光一閃,在中段位置顯示出一個金色的符文來,而且那個符錄並非東赫瑪巫族的符錄,而是一個“敕”字,是中原道門常用的符文。

這就有些奇怪了,如果這是東赫瑪巫族的東西,怎會刻著中原道門的符文呢?而且那棵樹的葉子還十分青綠,顯然是剛剛被連根撥出來的。

於叔細看一陣驚歎道:那個符文絕對不簡單,肯定出自高人之手。

事實也證明於叔說的沒錯,因為那棵樹所到之處,那些凶惡無比的鬼魂馬上躲避唯恐不及。

沒空管這棵樹是怎麽來的了,我們隻覺得有一線生機重現在眼前。

姐,幫我抱一下寶貝,我去把那棵樹拖過來!天養把孩子遞給天生。

天生接過孩子也沒阻攔,隻吩咐道:小丫你要小心。

在場人中無論水性還是道行都是天養最好,由她去做這件事無疑是最有把握的。

我們把帶著的繩子全拿了出來,連接成一根長達百餘米的繩子,一端係在天養腰間,一端由我們拿著。

天養一跳進水裏,那些惡魂馬上炸了鍋,咆哮著向天養圍攻過來,宋明揮動天虹劍為她開路,我們也把身上所剩的鏢符,符紙一股腦兒朝那些惡魂打去,一時間水中鬼哭狼嚎浪花飛濺,為了這唯一的生存希望,我們把所有的本事和家當都用上了,天養借機奮力向著那棵大樹遊去,幸好那樹離得不遠而她的水性也實在了得,很快就遊到了那棵樹旁邊,把繩子係在大樹的樹幹上,然後我們一起用力把那棵樹拉了過來。

我們死死抱緊這棵來曆不明卻能救我們性命的大樹,在洪水中隨波逐流,借助刻在樹身上的那枚神奇符錄的保護,我們也得以免受水中惡魂的攻擊。

水位一直上漲,直至漲到了與地麵平齊才停了下來,我們抱著樹奮力向岸邊遊去,終於在筋疲力盡之時上了岸,此時天境絕地已經被蟾蜍吐出的濃霧重新籠罩住了,天境絕地還是天境絕地,隻是物是人非了。

幾經周折,三天後我們終於平安返回江城,不過天養當“未婚媽媽”的心願沒能實現,雖然龍師長失蹤龍夫人身死,但龍師長背後還有很多的親屬,且個個都是非富則貴,最後龍師長夫婦的遺孤被龍師長的大哥,也就是孩子的大伯收養了,對於這個安排我們還是挺滿意的,因為這樣孩子以後能享受到更好的物質生活和教育。

再三天後,我們返回家中,整個旅程不到兩周,卻有仿如隔世之感。

回家後我著手記錄這次行程的經曆,這不,今晚我正敲著鍵盤碼字,天養卻推開了我的房門,這便是故事開頭的一幕。

哥哥,我想問你個問題。。。。。。天養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且心裏有事憋著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我對她笑了笑:有什麽想說就說嘛。

天養深呼吸一下,紅著臉問我:你,你覺得小程哥哥對我有沒有一點點的那個,那個意思?

當然有,他能沒有嗎?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咱家小丫多好的姑娘啊,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兄愛泛濫”地摸著她的頭發說。其實我明白,象小程這樣的至情至性之人,除了慶兒他的心是不會為其她女人騰出一丁點位置的,但我不能傷害天養啊,隻好說個善意謊言了,當然,我更擔心說真話會挨扁。

真的?沒騙我?

真的!我騙你幹啥?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小丫頭“哇”的伏在我肩膀上哭了起來,我沒轍,隻好隨她痛痛哭,直到她哭夠走人,臨走還目露凶光威脅我:不準跟別人說啊,知道不?

我看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了,打個嗬欠把電腦關閉,換了那件被天養眼淚鼻涕弄得一塌糊塗的衣服,準備上床睡覺。

忽然,我聽到外麵的馬路傳來一陣叮叮鐺鐺的鈴鐺聲和馬蹄聲,我有些愕然,在這裏住了十幾年,還從沒有見過這裏有牛馬之類的牲畜路過的。

我臥室的窗戶是向著大馬路的,我推開窗往外一瞧,不禁大吃一驚。

馬路上靜悄悄,沒有一輛汽車和一個行人,隻有路燈在黑夜中散發著昏黃的光,卻是唯獨看見一輛騾車慢從遠處踱來,但神奇的是,我隻是眨了眨眼,那輛騾車竟然就瞬移似的來到了我的窗下。

這輛騾車,橫看豎看都沒看出它跟老農村的騾車有啥區別,車上坐著倆人,一個是趕車的,頭戴竹笠身著白衣,從我這個角度完全看不到他的模樣,還有一個,是身著破舊青色長袍,頭發花白蓬鬆的老頭兒。

這兩個人是。。。。。。我的心撲通猛跳一下:不會是張三貴口中的那個瞎眼老頭吧?

小夥子,下來吧,我有話要跟你說!瞎眼老頭抬起頭來對我說。

借著路燈的光,我赫然看到老頭的眼睛全是白的,沒有瞳仁,果然是瞎的。

這時,我感到體內的玉靈發生了一絲奇異的,從沒有過的波動。

我走下樓去,想看清楚那個趕車人的模樣,但那人把竹笠壓得很低且臉扭到一邊去,我估計對方是不想讓我看到他的模樣,但我看到他拿鞭子的手,那一個白得象紙。

我恭恭敬敬對著瞎眼老頭深深一躬:老人家,請問您找我有何指點?

瞎眼老頭看著我,沒錯就是“看”著我,雖然他瞎了,但我卻能清楚感到有兩道無形的目光透過了厚厚的白內障,把我的外貌,甚至我的心思,都給看了個透徹,心中不禁更加敬佩。

嗬嗬,小夥子,我來是為了幫主人取回一樣東西。瞎眼老頭笑道,說罷拿出一樣物件對準了我,我一看原來是塊青翠欲滴的玉壁,我頓時傻眼了:這,這不是鑲在覲天寶鑒上的那塊通靈玉壁嗎?它不是應該隨著鷺洲島被淹沒而沉入大海了嗎?怎麽會到了這老頭手上的?

靈兮歸位!瞎眼老頭對著我喝道。

呼!玉靈化成了一團黑霧出現在我腦海中,然後從我的眉心飛出,鑽進那塊通靈玉壁裏麵,在這個極短暫的過程中,我感覺有關玉靈的一切在迅速脫離我的身體,直至不留一絲痕跡。

我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雖然有些舍不得玉靈給我帶來的異能,但畢竟這樣才是真正的我。

老人家,請問您的主人是那位?此時我腦海中出現了那位在天境絕地地下世界驚鴻一現的錦衣少年,說不出有什麽根據,純粹是感覺。

嗬嗬,不可說,不可說。瞎眼老頭搖頭笑道,然後把玉壁收入懷內。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兒,忙問:老人家,我還有一事想問。

你問吧。瞎眼老頭說。

我問:那棵幫助我們逃出生天的大樹,是出自老人家之手吧?

瞎眼老頭嗬嗬一笑:該死活不了,該活死不去,我又有什麽權力去左右別人生死呢?

見對方含糊其詞,我又問:“龍涎現黑水興”這句讖語是真的嗎?難道僅靠一顆“龍涎”,一個人,真的能帶領整個民族走向興盛?

嗬嗬,嗬嗬!老頭抬頭“望”著浩瀚無垠的蒼穹沉吟半晌,然後一揮手,趕車的白衣人啪地一甩鞭子,騾車又悠悠踱著向前駛去。

一切皆天數,豈有半點可由人!老頭忽然扯著蒼涼的調子唱了起來。

一切皆天數,豈有半點可由人。。。。。。我細細咀嚼著,似有所悟,等回過神來時,那裏還有對方的蹤影,卻見馬路兩邊車輛呼嘯往來甚是熱鬧——這條是市主幹道,一般到深夜都還是車來車往的。

剛才一切,仿如南柯一夢。(曆時兩年零三個月,共計四十五萬字,今晚終於重重地打下一個句號,現世人魔係列完,接下來是新的故事,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