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開始吧!各憑本事,不限題材,至於詩詞是否最佳,由後麵的二十位大人評比!”

淩雲擺擺手,示意呂浩準備比試。

這三日上百名才子都輸給了歐陽琥,這人作詩簡直是信口拈來。

呂浩本想提醒淩雲小心,但是一看到淩雲如此自信,也不再多話。

“等等。”

歐陽琥再度叫停:“淩雲,我想問問你,如果我贏了,你會怎麽做?”

“我會把你打趴下!”

“好,我就喜歡你這種狂妄的性格,不像某些人,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嗬嗬,你還不配稱呼我為君子。”

“那我就叫你禽獸吧。”

兩人互掐的時候,裁判已經準備好了,他拿著兩支毛筆,遞向兩人:“你們各自挑選一支毛筆吧。”

兩人同時伸手取走毛筆,然後分別在紙張上落筆,開始書寫。

淩雲是隨便寫的,他腦海中記憶浩瀚如煙,哪裏需要思考。

至於歐陽琥,卻是認真寫起來。

眾人屏息凝視,全部看向歐陽琥。

“嘶~”

片刻之後,圍觀者紛紛倒吸涼氣。

歐陽琥率先開口:“這首畫江南,贈與諸位!”

“江南春色逐流水,煙雨輕籠畫橋邊。

柳岸花堤人獨立,心隨孤舸共悠然。

樓台歌舞夜未央,燈火闌珊映水天。

舊夢依稀情難盡,江南繁華入詩篇。”

短短數句詩詞,將這場詩會描繪的栩栩如生,宛若仙境,令人神醉。

圍觀者聽完,無不驚歎連連。

饒是許多燕國的官員們,也紛紛麵麵相覷,因為歐陽琥的這首畫江南,詩辭簡潔,清新自然,宛若春江流水,一望無際,充斥著盎然生機,讓人心曠神怡。

翰林學生胡陽冷笑道:“呂大人,你這次看好的九陽王,恐怕也是要輸得很慘了。”

此話一出,呂浩臉上白一陣紅一陣,龍圖閣和翰林院的明爭暗鬥從來沒有停過,所以他的死對頭胡陽也沒有放棄這個可以嘲諷呂浩的機會。

因為上次淩雲擊敗齊國使團之後,龍圖閣的學士們便在呂浩的影響下逐漸朝著淩雲靠攏,也就是對太子一黨的關係更加曖昧。

而翰林院則完全不同,胡陽是二皇子淩文肅的忠心支持者,所以兩人的對立也是理所當然。

“胡大人所言差矣,九陽王的詩才你一概不知,現在下定論還是太早了。”

呂浩幾乎是剛剛說完,就有幾位翰林學士嗤笑不斷。

因為他們誠然對淩雲的真實詩才一概不知,難道呂浩就知道了?

歐陽琥得意洋洋,傲然環顧四周。

淩雲微微搖頭,他並沒有說話,這時候歐陽琥已經有了靈感,於是大筆一揮,意得誌滿。

“再來!這首《小橋》送給諸位!”

“河水清澈底,悠悠繞芳甸。

魚翔淺底遊,鳥宿河邊樹。

綠波**漾間,映日別樣紅。

臨水望明月,心事共悠然。”

歐陽琥的詩,每一句都帶動起一股熱潮。

他這詩雖然隻有七八句,可是內容豐富,蘊含詩情畫意,引領整首詩的氛圍和韻律,極其優秀。

呂浩默默地點頭。

歐陽琥果然厲害,他這首詩,雖然隻是寥寥幾句,卻包羅萬象,既有山川河流、人物景致,亦有花鳥蟲魚、琴瑟管弦。

此刻,客棧裏的皇帝淩鴻德已經完全傻眼,他畢竟也是文武雙全,歐陽琥的這兩首詩一出,他才知道歐陽琥也是有真本事的。

現在的心情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擔心了,自己那侄兒淩雲萬一隻是曇花一現呢?

且說此刻的淩雲,已經完全沉默,既不動筆也沒有表情。

另一邊歐陽琥已經收獲了不知道多少的稱讚了:“薛姑娘,看到了吧?你愛慕的九陽王,不過如此,你可看清楚了,誰才是真的有才華的人?”

薛楚晴氣得麵紅耳赤,歐陽琥的詩詞確實精彩絕倫,她心裏也清楚,可正因為如此,她反而覺得愧疚。

“淩雲,你千萬不要逞強……”

淩雲依舊保持著靜止姿態,沒有任何變化。

歐陽琥見狀,嘴角浮現出一抹陰險得逞的笑容。

終究還是年輕啊!

他根本不懂得韜光養晦。

今天你敢在文鬥上跟本公子搶風頭,我讓你顏麵掃地,成為眾矢之的。

這一切的計劃,都在歐陽琥的算計之內。

他就是故意激怒淩雲,逼迫他跟自己進行文鬥,隻要他輸掉比賽,必定遭到眾人的非議和唾罵。

一旦形勢惡劣,即使是皇家,也無法挽救他這條賤命,這正是歐陽琥的目標。

而且淩雲越是憤怒失控,就越容易出錯,隻要他稍稍露出破綻,就足夠自己抓住機會,狠狠羞辱他,報仇雪恨了。

歐陽琥甚至已經開始暢想淩雲被群情洶湧之人踩踏的悲慘模樣了。

淩雲突然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句話:“你寫完了嗎?”

“哈哈哈……”歐陽琥仰天長笑:“當然!我現在已經把所有的詩詞都寫完了!”

“就這?”

淩雲淡淡的聲音繼續傳出,讓歐陽琥頓時啞巴吃黃連。

就這?

短短兩個字讓在座的人全部大汗直流,歐陽琥這兩首詩可是足以被傳唱大江南北,淩雲兩個字就把它打發了?

“你什麽意思?莫非你還能寫出更好的?”

歐陽琥氣急敗壞,大聲吼道。

淩雲慢慢站起身體,淡淡說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你這首詩還湊合,但是這一首嘛,嗬嗬……”

他轉過頭去,衝著旁邊的一名吳國隨行官員招了招手:“你過來。”

那官員戰戰兢兢的走過去,低眉順眼道:“小人參見九陽王殿下。”

淩雲微笑著點點頭,隨手提起一根狼毫,在紙上快速寫了起來。

他動作瀟灑飄逸,行雲流水般寫完了整幅詩詞,最後又提起筆,蘸飽墨汁,在宣紙上留下三個大字——雜亂差!

這一副雜亂差,用草書寫出來,歪歪扭扭,醜陋至極,與之前的詩詞簡直判若兩樣,根本沒法看。

但是在這一副雜亂差的襯托下,歐陽琥的詩卻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顯得枯澀蒼涼。

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簡直就是**裸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