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鴻德心裏明白，楚萬珍這個時候說這個事情，隻怕背後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即便如此，黃公時說出這樣的話，也足夠淩鴻德收拾他了。
怎麽，朕就是迫害天下的暴君，你黃公時隨隨便便就下定論了？
而且燕國現如今薊城內出現災民，實在是稀奇古怪。
也沒聽大臣上報燕國有什麽地方出現讓天災人禍的。
怎麽好端端的就出現了災民。
這背後若是沒有問題才怪了。
“愛妃，朕忽然覺得，這薊城出現的災民，隻怕是不簡單。”
“陛下，此事臣妾也覺得蹊蹺，黃公時先是說陛下不修仁德，接著便是出現災民。”
“那就是指著陛下的鼻子，說陛下無道昏君，導致天降災禍於我燕國。”
“因此，才有災民湧入薊城嘛。”
淩鴻德臉色一變：“萬珍，你的意思是這事情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是的，陛下！”
聞言，他卻是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思考。
看著他的樣子，楚萬珍柔聲說道：“陛下，朝中有人對二皇子的死頗有微詞。”
“二皇子生前，也於黃公時私交甚好。”
“這一次的事情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聽到這話，淩鴻德這才歎口氣：“這個老二，死了也不安生。”
“就知道給朕添麻煩。”
“雖然朕心裏也對老二的死很是難受，每每想起來朕也是輾轉反側。”
“此事終究是讓朕心裏不安生。”
淩鴻德這一番話，讓楚萬珍也是看出了苗頭。
“陛下，莫非傳言是真的？”楚萬珍擔心的問道。
而淩鴻德這才搖搖頭：“萬珍，有時候其實朕心裏是真的糾結。”
“你說淩雲這小子也是我燕國皇室宗親。”
“我燕國皇族出這樣一個不世出的人才，朕應該高興才是。”
“可問題是你也看到了，朕的這些個兒子裏麵，沒有一個成器的。”
“若是日後朕歸天了，淩雲若是有點什麽別的想法。”
“朝中大臣隻怕都會支持他。”
“今天你也看到了，光是收拾吳世安。”
“朕想了多少年都沒想到，更別說太子了。”
“太子真的是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淩鴻德無奈的搖搖頭。
“陛下莫非從一開始便是為太子殿下鋪路？”
見楚萬珍一臉驚訝，淩鴻德不耐煩的擺擺手：“萬珍，你都不跟朕貼心了？”
“陛下。”楚萬珍聽到這話頓時被嚇得跪在地上：“陛下，臣妾一直都與陛下貼心啊。”
“你這也叫貼心？萬珍，你是什麽心性的人難道朕不清楚？”
“朕不是傻子，朕當年能夠從那麽多皇子中殺出來，登上這個皇位。”
“你當朕是傻子嗎？”淩鴻德眼神犀利的看向她。
這眼神讓楚萬珍心裏一寒。
“愛妃，朕希望你能明白，你是燕國的貴妃。”
“心裏應該裝著燕國，你以為你背後的那些人能夠給你承諾什麽嗎？”
“他們若是真的能夠給你承諾的話，又怎麽會讓你到朕的身邊來？”淩鴻德看了她一眼。
都是聰明人，楚萬珍心裏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應該是被淩鴻德識破了。
隻是她想不明白，自己隱藏的這麽好，淩鴻德怎麽知道的。
“行了，你起來吧，朕沒打算殺你。”淩鴻德語重心長的說道。
“愛妃，楚國現在已經大勢已去，你是聰明人你自己也應該清楚。”
“安心的幫朕，幫朕的燕國，至少你還能擁有貴妃的尊榮。”
“但若是燕國沒了，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麽？”
“盤子裏的肉就這麽多，你想吃，難道楚人就不想吃了嗎？”
楚萬珍身子微微一震，隨即匍匐在地上：“請陛下救臣妾！”
淩鴻德這才將她拉起來，握住她的雙手說道：“愛妃。”
“淩雲實在厲害，朕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也看到了，太子和老九，更別說那個更沒腦子的老二了。”
“但愛妃，你無論是心機還是城府，都堪比淩雲。”
“你若是願意幫忙，那麽日後，就算朕歸天了，你也能安度後半生。”
“可你若是一定要為楚國站台，與燕國為敵。”
“那等待你的是什麽，不需要朕說了吧？”淩鴻德看著她冷靜的說道。
此時的楚萬珍第一次有了一種危機感。
她原本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但沒想到，實際上自己在淩鴻德眼裏是透明的。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讓人難受。
就是那種，你以為你藏住了自己的小心思。
但實際上別人早就已經看透了你，隻是將你當個小醜罷了。
你還以為你自己多聰明一樣。
因此，此刻的她才第一次意識到。
自己在皇帝淩鴻德麵前的所作所為多麽的可笑。
“陛下，既然陛下什麽都知道了，那臣妾也不瞞著陛下了。”
“不過請陛下放心，臣妾也是明白道理之人，隻要陛下能夠做到答應臣妾的。”
“那臣妾一定盡心盡力幫助陛下！”楚萬珍說道。
淩鴻德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這一次，淩雲的計劃很完美。”
“朕讓他來處理，便是要他給朕當槍使。”
“若是能趁機搬動吳氏家族，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光是讓吳氏家族捐出銀兩贖罪，就足可以讓燕國的財政盈餘至少十年以上。”
“如果淩雲鬥不過吳世安，那正好，朕也可以聯合吳世安找機會將淩雲給除掉。”
“總之，燕國不能有人威脅到朕這一脈的皇位。”
“愛妃，你可記住了，這事情隻有你我知道。”淩鴻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楚萬珍點點頭：“請陛下放心，臣妾明白了。”
“那既然陛下如此忌憚淩雲，那為何要眼睜睜的看著二皇子死？”
楚萬珍實在想不明白，這不是自斷手臂嗎？
但她還是想通過這件事情看看淩鴻德的意思。
畢竟，誰都不願意幫一個蠢貨。
而淩鴻德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老二的死，和他關係不大，但也不是沒有。”
“他以為朕不知道，朕隻是家醜不想外揚。”
“那柳素然現在就住在四方城內。”
“之前柳素然秘密前往軍營，趁著淩雲和楚國大軍交戰的時候，投奔他而去。”
“說實話，那時候朕就想要殺了淩雲，隻不過大敵當前。”
“朕沒有辦法。”
“雖說柳素然的事情是她個人行為，但老二卻也是因此屈辱而死。”
“朕心裏不甘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