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氣氛有些古怪。
李承武腦子裏有一瞬間想過了很多事情。
最終他有些不確定道,“咱們是親戚?”
“不不,不是,我祖上是京地那邊的,祖祖輩輩也都是那裏人。”
中年男人知道李承武是誤會了,連忙擺手道。
“那為什麽把你曾祖父的骨灰盒給我?”
“並且……你曾祖父的意願?他一百……將近兩百年前,就認定我了?還是怎麽回事?”
李承武摸不清頭腦。
“不是這樣的。”
“是……是……是因為托夢!”
男人憋紅了一張臉,說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理由。
“我曾祖父最近老是出現在我夢裏,說他找見傳人了,非要將自己的傳承交給一個名叫李承武的少年手中。”
“而你的所在地址,也全都是曾祖父托夢給我的。”
男人漲紅臉一口氣說道。
“嗯……很玄學,難以理解。”
李承武雙手環抱,腦袋一歪,覺得這並不是個正當接受他人骨灰的理由。
“李小兄弟!”
誰知道,下一刻中年男人直接跪在了李承武身前。
情緒激動道:“小兄弟可能有所不知,我家祖上曾是大夏的鎮東大將軍,曾祖父是當時有名的武教頭,曾在軍中創下常人難以企及的功績。”
“但最後不知為何就犧牲在了外地。”
“等到再次見到曾祖父時,就隻有一顆頭骨與一身衣物。”
“我父親從小就跟我說,曾祖父在世時,一直有個心願,就是傳承他那一身堪稱獨步的武藝。”
“這次他接連托夢與我,我覺得一定是曾祖父泉下有靈,實在不甘,故有此為。”
“小兄弟,請務必收下這個!”
“不然我就是我李家的不孝子,實在是無言回家麵見祖父令牌!”
中年男人說的那一叫一個陳詞激昂,聲音都是顫抖的。
雖然看不見中年男人此刻的麵容。
但李承武相信,男人的情感是真的,而此刻他也已經麵頰懸淚。
“我知道了,把這東西留下來吧。”
麵對這樣的真摯情感,李承武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去拒絕。
中年男人猛然抬頭,一臉的感激涕零。
送男人離開,李承武看著男人好似渾身都輕鬆的步伐,內心說不出的複雜。
“嘖,對了,他曾祖父叫啥啊?”
李承武突然忘了問對方曾祖父的名字。
“那小子放下了塊心結。”
“說不定能活到百歲。”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李承武身旁感慨道。
嚇了李承武一跳,他定睛看去。
幾天沒見的王爺爺,就站在他身旁目送著那中年人離開。
“王爺爺,怎麽老是神出鬼沒的。”
李承武嘴角一抽。
“怎麽,不歡迎我?”
王老頭已經沒了一開始與李承武之間的生疏。
此刻還開起了玩笑。
“害,瞧您老說的,歡迎,肯定歡迎。”
“進來喝杯茶?”
李承武頓時泛起笑意,麵對這半個師傅領路人的老者,他是打內心親近。
“哼,就不進去了。”
“回家了兩天,一回來就聽說你小子又獲得大機緣了,特地過來看看。”
“現在一看,果然是大機緣。”
老人斜眼瞥了李承武,目光不留痕跡地掃了眼客廳內的骨灰盒。
旋即不以為意道:“你小子身上秘密不小,連老頭我也看不透,但大致能猜到。”
李承武神色突然正經起來。
“王爺爺,那火焰神人是什麽?你看見過他。”
“你老究竟是啥修為,怎麽感覺你比我目前所遇見的所有人都要強大。”
王老頭沉默半晌,“人生來有三魂七魄,死後全部歸天。”
“但修出武道修為之人例外,尤其是精神力強大的武修,死後,三魂留有一魂在世,化作孤魂野鬼,帶著生前的不甘,遊**世間。”
“最後因為他前世所帶來的強烈情緒與精神力,遊**的這些年裏,裹挾了不少的天地靈氣。”
“最終落地為根,擾亂磁場,自成詭異。”
老人戲謔地看向李承武:“這東西,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百害而無一利,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可是天大的機遇。”
“你所遇到的那火焰神人具體是什麽時候死去的強者,老頭子我不曉得。”
“但覺得是一尊超越了現代武道上限的強者。”
“你闖入他的詭異領域,完成了對方的意願,得到了報酬,就這麽簡單。”
老人一擺手,解釋得很通透。
“原來是這樣。”
李承武突然發現,前世無法理解怪異的形成與解決方式。
如今踏足武道,反倒是一點就通。
“行了,看你小子沒事就行。”
“老頭子我幹活去了。”
王老頭真就是過來看看李承武有沒有事,在確認確實沒什麽大礙後,直接離開。
剛走到院門,他突然回頭道:“對了,你精氣流失嚴重,最近記得多睡覺,莫要強求自己,本末倒置。”
李承武會心一笑,認真點了點頭。
返回屋子。
花姐站在那骨灰前,愁眉不展道:“放哪?還是丟掉?”
李承武頓時有些頭疼。
“既然是人家鄭重交付給咱的……反正我也姓李,就當祖上供起來唄。”
“還能真給人扔了。”
花姐眉頭一挑:“放你屋裏?”
“放你屋裏。”
“表!”
……
深夜。
鐵聯發來的信息,怒菩薩要在青城市維持一周的公關事務。
一周之後就會返回京都,讓李承武跟他一起走。
李承武沒有拒絕。
明月高懸於天。
李承武躺在**,回憶著近日種種,雙眼漸漸合上。
這一夜,一向不做夢的他,開始做起了一個古怪的夢。
“娃呀,爺就這點本事,會了,就走吧。”
“報效朝廷也好,闖**江湖也罷。”
“給爺把這點家底傳下去。”
“記著爺的道號,武當觀,流雲……道人。”
瘦得近乎皮包骨的道人,腰間插著一柄武士刀,奄奄一息。
一名穿著華貴的虎頭少年,眼含淚水,拳頭與銀牙緊緊閉合,給眼前的道人狠狠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