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遊商其人

將近睡了十二個小時,我才清醒,精神頭格外的足。

不知道是不是被熊哥都警告過,我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手機上沒有一個未接來電,隻有許老三給我發了條。“保重。”

不讓出門也不讓離開,隻有熊哥會偶爾的回來幾趟,其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自己在屋裏。

每個人在離開前都給很默契的給我一條短信,讓我心裏難受的不行,畢竟原因的大部分都是在我。

之前得知羅刹門已經有對我親朋好友動手的打算,我幾乎是隨時都在關注城內的消息,陳警也不知道是不是忙不過來還是忘了我,再也沒有發過任何消息。我也隻能通過網絡來得到隻言片語,大部分還都是網友的猜測。

各種輿論,新聞的報道一看就是被控製過,已經沒有在人心惶惶的內容,幾乎隻要放出來的消息,都會帶上一句,“警方已經獲得重要線索,正在做進一步的準備。”

然而也不難注意到,壓根就沒有說凶手是誰。

城市的風波小了很多,是因為除去最開始死的那部分人,再沒有任何的傷亡。

難免讓我想到了相處短暫但是人都還不錯的室友,以及郭壯跟……陸雪琪。陸雪琪……我的女神。

連著刷了三天消息,我終於等到了熊哥的一聲“走!”甩給我一個背包,很重,少說有個二十斤,一走路就有動靜,金屬碰撞的叮當響。又往我嘴裏塞了個葉子墊在舌頭底下。

“說話是麻煩點,但你可別給我吐,就含著,咽下去也不行,等葉子自己化了跟我說,我在給你換一個。”熊哥瞪了瞪眼,“這葉子不好弄,你小子敢給我浪費信不信就抽你。”

都這麽說我那還敢說有什麽不舒服,點了點頭 ,嘴都不想張開。

但還是忍不住想吐槽幾句。

尼瑪這草也太古怪了,說不上來是什麽味兒,反正是聞著就會繞開走的味兒,葉子也不大,張口就是大舌頭,是真的礙事。也不知道熊哥又從哪裏倒騰出來的,自己也吃了一片。

我們出發的時間是晚上,我看熊哥也沒退房,反而是又開了一個一樓的賓館房間,居然還是用的艮良的身份證,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拿的,進去直接動手拆了人家的窗戶,讓我爬出去,自己在跟著出來。

“熊哥我們不走正門?”

“正門?走了可就是真成了甕中捉鱉。”熊哥匆匆的給我解釋一句,手腳利落的開始翻牆。我手腳雖然沒熊哥那麽好,倒也沒怎麽耽誤事,隻不過在我剛翻過去的時候,就聽到房間裏麵踹門的聲音跟前台的驚呼。

熊哥弄了輛灰撲撲的夏利,兩邊的窗戶還是半透明的黑色,也不怕別人看見,直接帶著我從前門開過去,帶著羅刹門標誌的車有三輛,幾乎是把賓館的正門給包圍了起來。

“喂,110?我舉報,在xx區cc街道的正鑫賓館裏麵有人鬧事……”

我簡直可以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熊哥的這一波操作。

沒問熊哥要去哪兒。大概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感覺已經開出了市區,熊哥把車停在郊外的一處,帶著我步行又走了一段,才看到被鐵柵欄圍起來的,應該是別墅群,一個個獨立的別墅樓,裝修的特別精致。

熊哥打了個電話,為首的保安就讓我們通過,這種長長的甬道,兩邊應該是梧桐樹吧,長的很高大。左拐右拐的熊哥停在一棟別墅前。按了按門鈴,門就開了。

門口站著個男人,目測應該四十多歲,給人的感覺像是個文質彬彬的老學究,更不像是能住在豪華園的商人。看不出半點的市儈。

“才來啊,等你們好半天了。”說話的感覺也讓人不反感。可我更驚訝熊哥的動作,直接是一把抱住這男的,很快鬆開,“真有你的,好長時間不見發了。”熊哥的口氣很自來熟,兩個人肯定是認識很久交情不錯的朋友。

“他叫遊商,你可以叫他遊總。現在可是幾家公司,三家上市公司吧,總裁,身價可高了,不比以前。”

一般來說,第一次見麵,被人引薦喊什麽總,什麽經理的都是商場認識的人,嘴上都會客氣那麽一兩句,但熊哥說完後,我看遊商就接受了,還點點頭“就叫我遊總吧,過過癮,喜歡聽這個‘總’字。”然後頓了頓,側開身,“進來說話吧,別在門口站著了,人已經來了。”後半句是對著熊哥說的。

人?遊商不是狗的主人?

換鞋的功夫,我又聽到遊商再跟熊哥說話,一扭頭就看到遊商正在盯著我,嘴裏卻問著熊哥,“就是這孩子?”熊哥含糊了應了一聲,看了我一眼,我裝作隻是不經意,餘光卻看到了熊哥在跟遊商做了個小動作。

這種有錢人家裏總會有傭人,遊商帶著我們去了大廳,但隻讓我一個人留在這兒,說跟熊哥還有事要說。

“等幾分鍾,如果無聊可以隨便逛逛,我還有幾個收藏室,裏麵的東西可能你會有興趣,少謙。”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但等遊商跟熊哥走了我才反應過來,剛剛熊哥有給他介紹我的名字麽?就這麽自然而來的叫出來了,第一次見麵喊我“少謙。”遊商看起來可不像是個會自來熟的人。

等了幾分鍾,兩個人也沒出來,我開始在大廳隨便走走。

有錢人的大廳也頂上普通人整個房子的麵積,收藏櫃,展示櫃擺的可不少,最吸引我的是一幅畫。很容易讓人一眼就看到,跟整個大廳的暖色的格調完全的不搭,卻被擺在了中央最顯眼的位置。

那幅畫叫《拔舌地獄》,沒有人落款,光看名字也知道該是個血腥的畫。

我並不懂畫,但也知道梵高的《向日葵》《星空》,畢加索的抽象畫這些眾所周知的。

這幅畫可能是兩種風格的結合,色彩很顯眼,背景是由很多不同紅色組成的類似火海的那種,有個人被釘在了**,神色驚恐,手腳沒有被捆起來,卻在畫麵上呈現一種扭曲,就是跟大波浪差不多的那種扭曲,大張著嘴,嘴邊還有血跡,在那人的上方還有一隻手,就是隻有一隻手,拽著他的舌頭,還沒有完全的拔下來,舌頭拉的很長。

我是看不懂有什麽隱藏的含義,隻是覺得這幅畫跟其他的人物看起來都不同,是個瞧見了就會覺得血腥,這種感覺給人的很奇怪。甚至畫的外麵也沒有什麽塑封跟邊框,就是隻有一張畫,被釘在了牆上,還是那種大頭釘。我正想伸手去默默,耳邊突然傳出一道聲音。

“這幅畫覺得有趣?”

我一扭頭是遊商下來了,往他身後看了看,熊哥不在。

“小芎還在樓上,還需要點時間。晚上吃過飯沒有?不介意可以跟我一起用。”

這遊商該不會真是個自來熟?我聽到什麽?小芎?是在叫熊哥?居然叫小芎。這人成熟是成熟,怎麽看輪不到叫熊哥是小芎,如果他認識張炎麟,難不成是叫師爺小張??

隻要想想就會渾身一麻,我尷尬的笑了兩聲,“來之前吃過了,一會兒趕屍吃太飽不好。”我有些不敢遊商的目光,據說精明的商人都喜歡帶眼睛,可以擋住他們的探究的目光,我趕快的把視線重新放在畫上。

“我覺得畫挺特別的,跟你其他掛出來的不太一樣,作者是誰啊,我就問問反正自己也買不起,但就是買的起也看不懂,哈哈。”

遊商不知道是真沒發現還是假的,從我旁邊退開,轉而坐在了沙發上。

“我也不知道作者,以前出差的時候逛過一個小型的畫展,裏麵大多是從各地收來的畫,很多都沒有作者,我就選了幾個自己看著順眼的,買回來就隨手放在了這裏。”

身後的目光灼灼,我愣是不敢回頭,隨便應了幾聲,還是站在這幅畫前麵,看著看著卻漸漸跟我腦子裏的一個印象重合。

這幅畫如果把手的主人給畫全,就真的好像是【靈體共生】實驗圖啊……

神色,狀態,我看過黑白的線稿,看過許老三泛黃的照片,現在是這副色彩鮮豔的圖,越看越覺得像……如果《拔舌地獄》的火焰裏麵還藏著個人,就更像了。這種抽象的火焰,會不會代表著一個人?或許有時間我可以查查資料,沒準是也不說定……

突然我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慌張往後退了幾步,重重的呼出口氣,我真的魔怔了不成,一個兩個的,看什麽都眼熟,什麽都往那地方想!剛打算轉身就看到遊商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但麵色很快的就恢複文質彬彬,指了指沙發讓我坐,語氣溫和。

我想跟這人麵對麵交流,尤其是不熟的情況,商人可都是老狐狸,像我這種容易不知不覺被套話,我正想說自己還打算看看其他收藏,遊商又重複了一遍,甚至還加重了語氣。

一個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