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做我徒弟

我偶爾會犯渾,但遇事還是有幾分精明的,現在也知道事情是我衝動了。明擺著就是自己上當,踩了別人的坑。

但幸好發現的也不晚,也沒做什麽事兒,就是覺得奇怪。好端端的,為什麽這地方跟我土生土長的村聯係起來了。

“你也是走腳的,你認識張炎麟。”我肯定的問了一嘴。

對麵那人反倒是冷笑了幾聲,沒說話,但我聽這兩聲哼哼,心裏估摸著可能是張炎麟的仇家,不是仇家也應該是對頭。

也是了,如果張炎麟的能耐真出名,沒有點對頭,眼紅的才不對勁呢。

但我著實生氣,本來是想聽我最在意的那部分真相,現在換人了真相鐵定知不道了,一時罵罵咧咧了好幾句。

但沒說兩句,下巴感覺就被人強硬的抬起來,頂著周禮的那張臉,他在仔細的打量我,但我快要凍死了,不停的打哆嗦。

他捏著我下巴的那隻手我怎麽都掙脫不開,也就兩三根手指,但源源不斷的冷氣都透到我身上,這股冷氣很熟悉,在周禮的墓地中我也感覺到這股冷氣了。

我愈發覺得搞不好麵前的這人不是個活人。

從來隻聽過死人搶活人的身體用,我頭次見還有活人搶死人的,就算我是個二半吊子,這種事怎麽想都不對勁啊。

一想,我就開始有些緊張,麵上也不淡定了,暗暗後悔怎麽又給自己惹事,又想張炎麟能不能發現不對勁,快來救我!!

“張炎麟能瞧上你,可真是……”

他口氣不善,帶著譏笑,諷刺意味特別濃,就跟學校裏考了年級第一的嘲笑年紀最後一名差不多,我張不開嘴,就沒法反駁,哪知下一句話是,“不如你跟了我。”

要不是他眼睛裏真的帶著幾分認真,我會懷疑這人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麽壞點子,他這可是明目張膽的跟張炎麟搶徒弟?

但換句話說就是他也把我是張炎麟的徒弟身份坐實了,這人腦子沒病吧。

我用鼻子哼了哼氣,示意他鬆開我,這人也沒在為難,反而又重複了一遍,“跟著張炎麟不如跟著我,怎麽樣,當我徒弟……”

我使勁搓了搓被他捏住的下巴,總算有點熱乎勁了,咧了咧嘴跟他錯開身,“你算個什麽東西,你能有我家師爺的幾分能耐。”

這話直接說的很不客氣了,但我自打知道這人不是周禮,在騙我就憋著火氣,看他沉下來的臉色也不覺得害怕,一股腦的諷刺毫不留情。

大多是誇著師爺,明裏暗裏貶低這人不敢真麵目示人,偷雞摸狗,連搶徒弟這事都做的出來,明明也是個走腳的,竟用些下三濫的招式。

那人聽我說話倒也是沒打斷我,隻不過臉色可黑,胸脯明顯的劇烈起伏,我絲毫不懷疑他要是哪根筋不對,能分分鍾弄死我。

“讓我跟你,呸!我還不如去種地!”我吐了口唾沫,還故意拿腳在地上碾了碾。

“說完了?哼哼,我倒是沒想到你對張炎麟還挺衷心。”他冷笑,說話陰森森的,尤其是處在這麽個壞境,外麵還應景的呼呼作響吹著陰風。

太真實了,真的太真實了,腦子裏一刻不停的提醒自己就是在做夢,之前遇到的好幾次鬼打牆不都是這樣,以假亂真的真實。

“我這不是衷心。”我抬手指著自己的眼睛,“看到沒,我眼睛沒瞎,誰的心是紅色的,誰的心是黑色的,都看得清楚明白著。”

我拿不準張炎麟什麽時候才能發現不對勁,能拖延點時間就拖延點時間,對麵那人竟然也不著急,麵上像是在思考什麽,手指還很有節奏的敲打著。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在這個當口去數了他敲手指的拍子,一下兩下三下,數的多了,咂摸出有些不對勁。

這根本就是我聽到的棺材裏麵傳來的“哢噠”聲啊!就是除了我跟張炎麟之外沒人聽得見的聲音,記得格外清楚,除去聲音,隻想著節拍,分明一模一樣!

我喉結上下動了動,廢了好大力氣,才咽下自己的質問跟驚訝,總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很重要的問題,但是一定不能說,也一定不能問,否則會出大事。

“你應該有不少問題吧,你去問張炎麟,他也未必會告訴我,他也不一定有我知道的清楚,你來我這,知道的可就一清二楚,張炎麟是有幾分能耐,但趕屍匠也不就僅僅隻有張炎麟!”

他口氣帶上幾分**,說到最後雖然能聽出幾分惡狠狠。

我眉頭一皺,這人果然知道不少,莫名其妙的出現,現在無厘頭的讓我做他徒弟,還費心思的帶我來到村裏,能夠占據鬼魅的身,沒準我身上真的有不知道的秘密?

但趕屍我純粹陰差陽錯,奶奶也應該跟趕屍沒關係,要不然聽我話就生氣。

“張炎麟可精明著,他不想說的你怎麽逼問都沒用,你就想一直被他蒙在鼓裏?你……”他還要繼續說,突然臉色大變,同時我跟感覺有道強勁的風擦著我胳膊衝了過去,伴隨著淡淡的聲音,甚至我還能夠聽到些許的怒氣。

“我徒弟什麽樣子,何須你費心。”

張炎麟來了。

他說話一項不顯山不顯水的,能夠聽到些波瀾很不容易,但我肯定,張炎麟絕對在生氣,很快他就走到我邊上,抬手背在我額頭敲三下,身子頓時暖了,四肢也不僵硬了。

對麵的人卻痛苦的大叫了一聲,我看過去,右邊的胳膊連帶著肩膀被削沒了,雖然沒流血,但看過去很不舒服。

“再見你打起了我徒弟的主意,當年有心放你一馬,你還是不幹正經事,女鬼這出果然是你的動作。”

聽張炎麟的話果然是認識這人,應該有不少年頭,我有滿腔疑問,可這個時候最好保持沉默。

“張!炎!麟!我要你不得好死!”

看他殘缺的模樣,我忍不住撇撇嘴,小聲嘟囔,“就你這模樣還跟師爺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看我的目光恨不得是抽筋扒皮,但師爺來了,我底氣就足,完全忘記了是我要求才會有的這麽一出,衝他做了個鬼臉,還豎起小拇指朝下。

張炎麟擋在我前麵,那人是真有顧忌沒對我出手,在說話聲音也不是周禮的了,換上了蒼老沙啞的男聲,是個老人。

“陰柴,我勸你收手,我當年未對你下死手,不是念舊情,什麽緣由你該清楚,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再有下次,休怪我親自將你釘死魂。”

我不清楚張炎麟說的釘死魂是什麽意思,但陰柴這名字,是真不咋好……聽名字就跟死人沾邊怪不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

叫陰柴的許久沒說話,但身體漾出層層的黑氣,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話是衝著張炎麟說話,可目光我知道,絕對是在看向我。

“念舊情,張炎麟你還是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我永遠都看不慣你,我會讓你知道當年沒殺了我是你做的最錯誤的決定!我看你能護到他什麽時候!”

話音落下黑氣也立即消失不見,整個場景也開始消散,從我的村快速變成了空地,女鬼還被那把刀釘著,看模樣已經半死不活了。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跟僵硬,張炎麟不說話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就怕他現在還在生氣,我在撞槍口上,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心虛什麽,明明差點死了的人是我,還有一堆謎題關於我的都沒解開,我也沒膽子去問。

陰柴有句話其實我很同意,張炎麟如果不想說的事情,八成是沒人能從他嘴裏撬開了。

許老三,小玉,金琳都不在,女鬼也不出聲了,張炎麟背對著我,真是安靜的可怕。

“師,師爺。”我鼓起勇氣喊了聲。

張炎麟倒是很快“嗯”了一聲回我,接著轉過身,麵上冷靜,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連那點怒氣都察覺不出來了。

原本打算好的話硬生生讓我吞了下去,而是尷尬的指著那個女鬼,“釘在那裏也有段時間了,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張炎麟沒在意我的不正常,招呼我過去,自己也走到女鬼麵前。

之前他給我的包袱就被丟在不遠處,他過去翻出根蠟燭,長度也不過兩節指腹,而且這蠟燭看起來跟平常家用的不太一樣,也是白色的,但是半透明的白色,中間也看不出粗布繩,也就是燈芯,沒燈芯的蠟燭要怎麽點?

我懷疑也就問了,覺得是不是張炎麟拿錯了,沒燈芯能燒起來才奇怪呢,又不是酒精塊。

“拿穩了。”張炎麟沒回答,隻是把蠟燭放我手裏,又給我固定到頭頂上,我老老實實的照做。

蠟燭入手才覺得這觸感真不對勁,暖烘烘的,明明還沒點燃,就已經跟燃燒了很久的熱度差不多,甚至越拿著越燙手。

張炎麟固定姿勢,我突然看到在我把蠟燭放在頭頂上的時候,原本沒動靜的女鬼身體瑟縮了幾下。

冷不丁的想到張炎麟曾經說的關於“陽火”的事情,頓時了然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