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不如死
“誒,你這個護士是怎麽說話的,人才剛送進去搶救怎麽要我們做最壞的打算,我告訴你們一定要盡全力搶救,我們沒有最壞的打算,人一定要救回來。”
鄭宏像是失去理智一般,衝著護士大聲吼道,還拒絕在搶救許可上簽字。
“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我隻是讓你們有這個心理準備而已,我們自然是會盡全力搶救,但還是要將最壞的結果告知給你們。”
“鄭宏別為難人家的工作,好好配合一下。”我勸說道。
鄭宏不情不願的拿過護士的搶救許可,潦草的在上麵簽下名字。
此時黃軍和林婷夫妻兩個都在裏頭搶救,我問吳翔說道:“阿讚既然能收鬼,有沒有什麽辦法將許奕歡和她兒子的陰魂給收了?”
“這個我剛剛也問了,這一大一小兩個鬼是冤死的,這種鬼連閻王都不收,泰國人是不碰這種鬼的。”吳翔對我說道。
阿讚不斷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嘴裏不斷念叨著也不知道是在念些什麽,我便問吳翔說道:“阿讚大師現在是在幹嘛呢?”
“幫鬼魂超度呢,說不定能幫林婷和黃軍渡過這次的難關。”吳翔歎了口氣說道:“阿讚大師說這一大一小兩個鬼魂,就是讓這陰牌給害了的,看來這林婷佩戴這陰牌的時候,可沒少許願咒許奕歡死呢。”
這時阿讚突然起身,對著東方俯首叩拜。
“這是……幹什麽呀這是?”鄭宏問道。
“泰國的祈福儀式,阿讚在幫著林婷夫婦,祈求四麵佛降下福祉。”吳翔解釋說道。
也不知道這儀式有沒有用,反正林婷夫婦在搶救了多少時間,阿讚就跪地祈求了多長時間。
黃軍的問題不大,醫生說是輕微腦震**,包紮了傷口之後留院觀察。
林婷還在裏頭搶救著,之前的肝腹水就差點要了她的命,現在真的是凶吉難測。
整整搶救了四個小時,天都快亮了,林婷才再次被護士從裏頭推出來。
看醫生那一臉頹喪的表情,我們還以為林婷是沒希望了,可當看見林婷全身插著罐子被推出來後,我們的心情都稍稍放鬆了一些。
隻要不是看見白布蓋頭,那不敢是什麽情況都還有生的希望,哪怕是植物人還有一線生機呢。
“醫生,醫生,我表姐她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醒呢?”鄭宏上前問道。
“能不能醒來看病人的意誌,病人之前肝髒受損還沒複原,再受過凍傷,隻要人沒醒就沒算渡過危險期,你們還不能放鬆警惕。”醫生揉著眉頭說道。
病房內林婷幹瘦得幾乎都要沒人樣了,嘴唇發幹發白,那樣子要不是檢測的儀器顯示人還活著,我還以為躺在病**的是一具屍體。
“鄭宏,現在這個事情不能再瞞著你們家裏人了,林婷此時這個樣子需要人看護,可不能再鬆懈了。”大富囑咐鄭宏說道。
“我已經通知了我們家人和我表姐的婆家人了,會安排人過來二十四小時看護的。”鄭宏說道。
“不過這許奕歡的事情怎麽解決,他娘倆的事情不解決,說句不好聽的,這人早晚還得沒。”我說道。
鄭宏突然跪在我和大富麵前說道:“二位,我表姐的事情現在還沒個定論,你們可得幫幫忙,一旦我姐醒來,錢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和大富對視了一眼,大富對我說道:“要不這樣,咱倆也輪班,白天估計是沒什麽事,晚上的時候你來守一晚,我來守一晚相互差開。”
大富這個提議倒還不錯,一晚上沒睡,我們兩個回到公司是倒頭直接趴在桌案上就睡了。
氣得財哥當場就發飆了,“你們兩個昨晚是偷雞去了還是怎麽著,來公司就是專門來睡的,陳叔陳嬸不在了,你們也不能這麽散漫啊。”
“財哥咱最近不是沒什麽業務嗎?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咱也不是天天這麽耗,偶爾有點特殊情況。”我好聲好氣的說道。
好在財哥也是好說話,要換做以前的陳嬸不扣我們點工資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第一天下班的時候大富就說今天他兒子生日,就不過去了。
吃完晚飯我才去的醫院,去的時候我還讓小玉給我畫了兩張符防身。
晚上的時候鄭宏剛好也在,我們兩個就跟門神一樣守在重症病房的門口,晚上真的是太過寂靜了,靜的我不由自主的開始打盹。
鄭宏也是一個勁的點頭,上下眼皮一直打架。
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間,隻聽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從病房內傳出,尖銳的嗓音劃破了醫院原本該有的安靜。
“救命……許奕歡要凍死我,救我,救救我……”
急的我趕緊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鄭宏直接蹭的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打開病房門就衝了進去。
“哪兒呢?哪兒呢?許奕歡在哪兒呢?”
我緊跟鄭宏的後邊到病房裏頭來,就看見林婷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儀器都拔了下來,還將自己手上的點滴針孔給拔了。
要不是事先知道她身上有病,現在看見她這個樣子還以為是滿血複活了。
林婷劇烈的喘著氣,嘴裏一直重複著一句話,就說許奕歡要凍死她。
我和鄭宏兩個人都控製不了他,鄭宏隻要按響了床頭的警鈴,護士站離著很近,很快就有兩個護士過來。
鄭宏按住林婷的雙肩,將她按回病**,我拽住林婷的雙腿將她控製住。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婷還使勁的扭動自己的腰肢,不停的上弓和下落,將護理床震動得嘎吱作響。
沒想到她已經瘦到隻剩下骨頭了,還能有這麽大的力量。
“許奕歡要凍死我,我的手不能動了,這個死女人都死了,還想凍死我,放開我讓我出去。”
其中一個護士趕緊拿來束縛帶將林婷束縛在護理**,緊接著是手腳,為了防止林婷劇烈的運動加重病情,護士給林婷推了一支鎮定劑,十幾分鍾之後,林婷果然慢慢安靜了下來。
護士將所有的儀器重新裝到林婷身上。
“病人清醒過來的時候情緒有些異常,很有可能精神方麵有障礙,你們再觀察觀察,如果病人再次醒來的時候沒有這方麵的問題,那一切都穩定。”護士囑咐我們說道。
我是聽明白護士話裏的意思,就是說林婷要是醒來的時候還是像剛剛這個樣子,那林婷很有可能會得精神病。
這可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雖然林婷是對不起許奕歡,但拖著這副病殘的身體在世上苟延殘喘,那還不如死來得幹脆。
我突然覺得許奕歡或許不會再對林婷進行報複了,因為最大的報複,莫過於讓她以最沒有自尊的方式,在這個世界繼續活著。
因為護士的那一針鎮定劑,林婷消停了四個小時,四個小時之後她又接著鬧騰了一次。
瘋了一樣的扭動身體,試圖將綁在身上的束縛帶崩開。
“許奕歡要凍死我了,還有我肚子裏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她幾乎是一刻都沒有停的,像是要把自己折騰死才算完。
看林婷這個樣子,我基本上可以篤定了,她怕是已經瘋了。
鎮定劑不能注射太多,無奈之下護士隻能注射一些安神的藥物。
人沒醒來之前盼著人趕緊醒,現在人醒了,我們是巴不得她安安靜靜的睡著。
一直到天亮,我才離開,剩下的事情就隻能交給醫生了,我留著也沒什麽用就回公司去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我收到了鄭宏的轉賬,一共兩萬塊錢。
我也不知道鄭宏轉這兩萬塊錢是什麽意思,趕緊給鄭宏打電話過去。
鄭宏說林婷現在身體恢複得挺好,就是精神狀態不太正常,醫生已經將人轉到精神科了,如果這段時間沒能恢複,過段時間估計要把林婷送精神病院去。
原本林婷打算將十萬塊錢拿出來解決許奕歡的事情,現在三萬塊錢花在佛牌上,另外五萬塊錢花在阿讚大師的身上,餘下的兩萬便給我們當報酬了。
林婷落得這麽一個下場事情也不算是完美解決,這兩萬塊錢於情於理我們是不該拿的,拿在手裏我也是倍感不安。
鄭宏說他表姐現在已經這個樣子,能不能好還得聽天由命,錢留著她也用不上了。
我和大富商量了一下,就隻留下一萬塊錢,當初大富跟吳翔買那尊古曼童的時候還花了不少錢,餘下的一萬塊錢我還轉回鄭宏的賬戶上。
許奕歡的喪禮上我和大富還特地去上了柱香,可能是因為坦然,我們在知道許奕歡的死並不是因為我們之後。
那種輕鬆就像是肩頭的枷鎖被取下的感覺,雖然過程比較坎坷,但這事也算是過去了。
可在我的心裏卻怎麽也過不去,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我心裏,我一直在想,倘若當初我和大富選擇不插手林婷的事情,或許沒有我們影響,鄭宏也不會去接觸佛牌,結果可能會因此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