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裝什麽……”餘悅悅忍不住開口。
“悅悅，別說話。”蕭默低聲阻止。
餘悅悅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閉嘴。
蕭默也不再說話，對李哲來說，這件事最大的問題，依然是他心理上那一關。
如果李哲自己邁不過這道坎，那誰也幫不了他。
“寶兒，你，你……”李哲有些憤怒，但似乎又有更多其他情緒。
“老公，我知道我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可這一年多裏，我每天都在反省，你跟我回家，我會向你證明，我真的都已經改了。”
寶兒走到李哲麵前，在他輪椅旁邊蹲下：“我以前真的是年輕不懂事，我不知道你對我的好，可看到你居然瘋了之後，我就真的……”
“我真的受到很大的震動。”寶兒哽咽起來：“老公，你真的對我太好了，而且你不在家裏之後，我才發現，沒有你在身邊，我真的不習慣……”
餘悅悅張嘴想說什麽，但看了看蕭默，終究沒說話。
寶兒抓住李哲的手，一臉懇切：“老公，給我一個機會，最後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向你證明，我已經改邪歸正，以後我會安心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
李哲怔怔的看著寶兒，久久沒有說話。
似乎內心正在掙紮。
“老公，你，你真的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你一直最寵我的……”寶兒泫然若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好，你先去辦手續，我在這裏等你。”李哲終於開口。
“好的，老公，我這就去辦手續。”寶兒飛快在李哲臉上親了一口，“我就知道老公你還是對我最好的！”
寶兒起身離開，而之前那個中年醫生，則跟著寶兒快步進醫院裏麵。
一直看護李哲的那個護士，在旁邊欲言又止，但最終也沒說什麽。
“李哲……”餘悅悅忍不住開口。
“大哥，你看到沒？其實寶兒很了解我。”
李哲看著蕭默，聲音有些苦澀：“她知道，隻要她求求我，我總是會心軟的。”
“以前，她也總是這樣，每次遇到事情，都會找各種借口，即便有些借口，別人都不會信，但她知道，我會信。”
“其實，我的要求真的很卑微。”
李哲緩緩站起：“卑微到，隻要她願意花點心思來騙我，我都覺得，她至少還是在意我的。”
餘悅悅聽得很無語，世界上真有這樣的男人啊？
蕭默沒有說話，他能理解這種愛一個人到骨子裏的滋味，但，他其實並不知道，如果自己遇到李哲這樣的情況，他會如何處理。
他很幸運。
喬聽雪即便不愛他的時候，也對他足夠尊重，而且，喬聽雪更加愛惜自己。
而現在，喬聽雪對他更是好得無話可說。
和喬聽雪一起，他身心都能得到極致的愉悅。
“李哲，我們都是成年人，都有選擇的自由，我不會給你任何建議，這件事，最終需要你自己決定。”蕭默輕輕歎氣。
“我隻是覺得，人終究是為自己而活著，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即便他為喬聽雪做了無數事情，但本質上，他依然也是為了自己。
這一切，能讓他開心。
如果因為喜歡一個人，把自己弄得完全不開心，那這種喜歡，還有意義嗎？
“老公，手續辦好啦！”寶兒的聲音傳來，“老公，我們回家吧。”
寶兒來到李哲麵前，挽住他的胳膊，一副要攙扶他離開的樣子。
“寶兒，你知道嗎？一直以來，你其實都不是一個好歌手，更不是一個好演員。”
李哲卻沒有動。
“你有沒發現，其實，你的手在顫抖。”
“你其實在害怕。”
“因為，你比很多人更清楚，蕭默大哥有多厲害。”
李哲撥開寶兒的手：“我卑微到你隻需要花點心思騙我就行，而你，實際上，並不是在意我才騙我，而是害怕。”
“你生怕自己會變得一無所有。”
“不是，老公，不是這樣的，我也愛你的，我隻是有點貪玩……”寶兒急忙說道。
她臉色開始變得有些不安。
“不必了，你是什麽人，我一直都懂。”李哲打斷寶兒的話：“你走吧，從我的房子裏搬出去就行，不用擔心我會報複你，明天我們去離婚，財產該怎麽分就怎麽分。”
“總之，你不用擔心我會請大哥來對付你，我隻希望事情就到這裏，等這一切處理完，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你，你說真的？”寶兒看著李哲，有些不敢相信。
她轉頭看著蕭默：“你，你真的不管？”
“這是你跟李哲之間的事情，李哲怎麽決定，我都不會幹涉。”
蕭默語氣平靜：“但我希望，你能有點分寸，不要仗著李哲喜歡你就為所欲為。”
“啊，那好那好，我馬上去讓律師處理離婚的事情。”寶兒有點激動，“李哲，那我就先走了，還有，其實，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
寶兒留下這句話，便轉身匆匆離去。
正如李哲所說，她有點怕蕭默。
她不想繼續麵對蕭默，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你就這樣放過她啦？”餘悅悅看著李哲，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個醫生對你亂用藥，肯定也是她指使的啊！”
“悅悅，謝謝你一直關心我，我也知道自己不爭氣，可是……”
李哲笑得很苦澀：“不管我做什麽，發生過的那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如果我真的報複她……”
“若是她因此過得很苦，我，我可能也會難受……”
餘悅悅鬱悶了，她覺得這人完全沒救了。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蕭默開口說道：“差不多中午了，找個地方吃飯。”
頓了頓，蕭默又說道：“我先問問聽雪，看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蕭默拿出手機，正想給喬聽雪打電話，旁邊傳來聲音：“您好，我，我想問一下，您，您真的能治好精神病人？”
說話的，卻正是那個照顧李哲的護士。
“您，您能不能幫忙看看另一個病人？”
護士看著蕭默，一臉期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