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宮裏李公公正在等著您呢。”

寧凡剛從書堂回來,還沒進門,就見到二狗急匆匆趕來。

寧凡好奇,這個時候李春安來做什麽?

“傳陛下口諭,宣青王即刻進宮!”

李春安神色不太好,宣讀完口諭之後,就把寧凡拉到了邊的桂花樹下。

避著兩個金吾衛的眼光,壓低聲音朝著寧凡說道:“殿下,這次有麻煩了!太子殿下抓住了你的把柄,正要針對你!”

“又是太子?”

寧凡心頭蹭蹭火起,但是又不能讓情緒左右了思考,隻能強行冷靜下來道:“關於那個方麵的?”

“報紙!”

李春安十分幹脆的回答。

寧凡點點頭,並沒有被多問,但是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極致。

車駕到了宮門口,寧凡就隻能下來步行了,等走到承乾宮,身上的熱氣都被冷風吹幹了。

而此時的寧凡心中則是更冷。

宮門打開,兩個小太監示意寧凡進去。

剛一進去,寧凡就感受到氣氛有些異常。

天安帝躺在榻上昏昏欲睡,而太子寧慶則是一臉冷漠。

除了太子之外,內閣首輔程維竟然也在。

“來了?”

榻上的天安帝睜開眼,臉上充斥著疲憊。

寧凡趕緊跪下請安,鬥膽抬頭看了一眼,正好瞧見天安帝托紅色的臉。

這臉色紅潤的有些不正常,寧凡立即就想到了丹藥。

丹藥是朱砂和各種礦物製作的,服用之後,就會慢性中毒。

而此時天安帝暗紫色的嘴唇和陀紅色的臉,正應了中毒的征兆。

“父皇,兒臣有幾日沒給父皇請安了。”

寧凡趕緊迎著天安帝的目光說道。

天安帝打了個哈欠,朝著寧慶說道:“說說看,你六弟怎麽了?”

“父皇,六弟最近辦了一個什麽叫做報紙的東西,到處宣揚不入流的事情,還寫了一本映射朝廷映射父皇的毒書!”

太子寧慶連忙恭敬的將寧凡的罪狀說了出來。

寧凡一臉懵,不知道自己寫的小說,怎麽就成了毒書了。

“說說看,怎麽就毒了?”

天安帝意興闌珊。

“這本書一開始,就寫了中原皇帝被異族俘虜,並且被抓到異族做了奴隸!”

“不但如此,還寫了後宮嬪妃盡皆遭到了異族的淩辱!父皇,您評評理,這不是映射朝廷還是什麽?”

太子大聲說道。

天安帝果然睜開了眼睛,神色先是詫異,繼而變得冷漠又嚴肅。

“凡兒,這話本是你所寫?”

天安帝光聽聲音,都帶著微微的怒氣了。

寧凡心裏明白,一個處理不好,恐怕不但報紙要停辦,就連自己今天也會很難脫身。

“父皇,此書的確是兒臣所做!不過兒臣所寫不過是虛構架空的故事,和咱們大康並無關聯。”

寧凡老老實實的說道。

“虛構架空?老六,你說話怎麽一點都不靠譜?這本書讓老百姓看到了,他們會怎麽想?”

天子不依不饒:“老六,說輕了,你這叫妖言惑眾!說重了,你就是在詛咒父皇!”

這帽子有點大,寧凡無論如何都不能認了,他趕緊大聲說道:“太子,父皇英明神武,你怎麽總拿父皇和亡國之君類比?”

“裏拆曆代亡國的故事多了,我寫的話本就是前朝的事情,跟父皇有什麽幹係?”

寧凡大聲辯解。

天安帝聽到寧凡誇讚自己英明神武,頓時心情舒暢了許多,眉頭也漸漸舒展:“凡兒,太子隻是擔心裏,並無惡意,你也不必緊張!”

“父皇,兒臣真的冤枉!在兒臣眼中,父皇乃是千古一帝,乃是兒臣心中最偉大的人物!古往進來上下一千年,都找不出父皇這般偉岸的人物!”

寧凡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一通馬屁,就連一旁默不作聲的首輔程維都聽得頭皮發麻。

千古一帝?

程維內心忍不住腹誹起來。

“凡兒,你記住,任何時候都不可誇大其詞!朕算不得千古一帝,你也不必故意哄朕開心。”

天安帝臉上已經帶上了笑意:“你辦這個勞什子報紙,你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個東西?”

眼看著天安帝神色由陰轉晴,太子心中又氣又怒。

沒想到自己處心積慮抓到的把柄,寧凡不但是毫發無傷,而且還逗得天安帝開心不已。

看來,這次真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父皇,報紙,其實就是一種傳遞信息的媒介!”

“就好像朝廷的邸報,隻是把這種改變換成了家長裏短,兒臣把每日安京發生的新鮮事,選擇其中有意義的寫在報紙上,讓老百姓可以了解。”

“今後,兒臣還打算把父皇的教誨,和一些偉大的詩作都發表在報紙上。”

寧凡小心翼翼的說道。

天安帝有一個癖好,就是做詩。

不但喜好做詩,而且喜歡作畫,隻要是文人雅士愛幹的事情,這個老爹一樣沒落下。

隻是這水平就有些難以描述了,用寧凡的看法來說,就是又菜又愛玩還特別喜歡顯擺。

早年天安帝最喜歡賞賜大臣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墨寶,而且還動不動就寫上幾首打油詩。

這麽多年來,天安帝寫出的詩作,無論品質如何,但是數量其實是很驚人的。

寧凡記得曾經在太學裏看到過五經博士記錄的天安帝詩作結集,至少有八千多首!

“這報紙都有誰能看到啊?”

天安帝聽說寧凡要把自己的詩作登在報紙上,頓時來了興致。

“上至達官貴人下肢販夫走卒,隻要能讀懂的,慢慢都會買上一份!因為兒臣的報紙不貴,隻需要一文錢一份!”

寧凡解釋說道。

“嗬嗬,一文錢?”

天安帝神色帶著幾分慵懶。

一旁的太子卻抓住了機會,再次發難道:“父皇,你聽聽看!這不是浪費寶貴的紙張麽?幹點什麽正事不好,非要浪費東西?”

“父皇,一點都不浪費!”

“兒臣辦報紙,就是讓老百姓知道,父皇是個什麽樣的人,父皇日常都是怎麽勤政愛民的!”

“還有,父皇的詩詞寫的如此精妙,也可以登報讓百姓們瞻仰學習!”

寧凡是求生欲滿滿。

太子剛抓到把柄,又被寧凡輕鬆化解了。

“這些草紙,還是很珍貴的,你自己斟酌吧。”

天安帝摩挲著報紙,臉上帶著些許淡然。

“父皇,這草紙造假太高,兒臣已經發明了新的紙張,造假隻有草紙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寧凡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