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似雪在一旁看著,心下奇怪,暗道她心疼兒子也就罷了,怎麽又哭起弟弟來了,她耐著性子勸慰道:“林夫人,令郎在這裏雖然受了點苦,但你看看他現在,又能識文斷字又能下田種地,身強體壯的,吃什麽都香,睡覺也沉,不放隻公雞在他耳邊打鳴都叫不醒他,這不比他從前紙醉金迷的日子要好很多嗎?”
林夫人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然點了點頭,一邊撫摸著林鋒行的臉龐,隻是眼淚卻源源不絕的湧下。這立刻讓香似雪意識到可能是發生了不簡單的事情,而林老爺的臉色讓她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索性放棄隻知道哭泣的林夫人,她轉向林老爺問道:“林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和夫人一起來到這裏?”她忽然想起剛才林夫人哭得那一聲,不由得眉頭一挑,失聲道:“莫非是江公子出了事嗎?”
江公子就是江雪季,也便是林夫人的弟弟林鋒行的舅舅。當下林鋒行一聽見這話,就大叫道:“娘你別哭了,舅舅怎麽了?他出了什麽事情?你快說啊,光哭能有什麽用?”最後一句話他幹脆是吼出來的,總算讓林夫人停止了哭聲,抽抽噎噎道:“你舅舅……你舅舅他被人綁架了,嗚嗚嗚……”她這樣一說,林老爺也低下頭來,不住的搖頭歎氣。而李江則是滿臉好奇的打量著他們,的確,“綁架”這種災禍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件新鮮事兒,生長在天下間最富貴家庭的他是根本不知道綁架的後果的。
香似雪鬆了口氣,暗道綁架而已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在現代我也學過追蹤術,隻要我和林鋒行一起去交贖金,不怕救不回他舅舅。不過她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想那林老爺可是一縣的父母官,也有調動兵權的權力的,按理說他又不是昏庸的官員,處理過多少大案子,小小一樁綁架案,還不至讓他如此為難吧,就算是關心則亂也不至於。想到這裏,猛然間想到一個可能性,不由得失聲道:“不是吧?難道綁匪直接撕票了?他們沒要贖金嗎?”
“撕票?什麽叫撕票?”香似雪一句話把林老爺等人說懵了,她心裏吐了吐舌頭,心想糟糕,誰知道這個時代還沒有發明撕票這個詞啊。咳了兩聲,她咕噥著解釋道:“就是殺害人質,我們家鄉的土話就叫做撕票,難道那些綁匪沒有要贖金,直接殺了江公子嗎?還是說他們得到了贖金,卻沒有依約放人呢?”
林老爺搖搖頭:“都不是,若是這樣我也不用過來了。那些綁匪,唉,那些綁匪綁架了雪季後,就直接遠遁到苗疆,他們要我們派人去苗疆交銀子,才肯放了雪季呢,所以我和夫人都十分的憂心,假如真的交了贖金他們肯放人也就罷了,但偏偏害怕他們依仗著地利,會在得到銀子後將雪季和派去的人都殺掉滅口。而且他們要的銀子數目太過巨大,不是至親之人,我們也不放心,生怕派去的人起了貪心,卷款潛逃,那雪季更必死無疑。若不交贖金,唉,結果也不用說了,因此我們想來,這事兒竟沒有一個好的解決辦法,隻好來找鋒兒,看看他怎麽說。”
林老爺說到這兒,眼中便不禁lou出欣慰的目光。他的這個兒子什麽德性,沒有人會比他這老爹更清楚的了。若在以前,這事兒哪輪得到找他商量啊。不過現在嘛,嘿嘿嘿,今非昔比了,兒子已非昔日阿蒙,自從被香似雪接管後,這進步是一天比一天大啊,學識過人不說,還能文能武,咳咳咳……雖然離能武是差了點兒,但你瞧瞧這身板兒,哪還是當初紈絝子弟的模樣,咳咳咳……雖然身子也更加瘦了,不過他結實啊,一看就是個可以依kao的孩子,不像原來,連走個路都哼哼呀呀的,一天也走不出三裏地。嘖嘖,現在的兒子啊,已經成為他和娘子的主心骨了。
香似雪看著林鋒行,就見他先是一怔,接著就衝到他老爹的麵前,大聲叫道:“爹,讓我去,讓我去吧,叫別人去太危險了,而且也信不過,孩兒現在已經不是昔日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公子哥兒,孩兒是能擔當得起這個重任的,爹,你和娘就把這件事交給我辦好不好?”他是真心的著急,舅舅對他向來慈愛,不是一味的縱容,而是慈愛,每次到外地,回來總不忘帶給他一些小玩意兒,卻從不給他那些玩物喪誌的東西,也不送給他姬妾丫鬟,他以前還為此不滿,現在他自然知道了,舅舅是真的為他好,這樣的好舅舅,到哪兒去找啊。
林老爺和林夫人嚇了一跳,他們的本意隻是來找兒子商量商量,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請纓。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如果林鋒行再有事了,林家和江家豈不都是後繼無人。因此夫妻倆有誌一同的將頭搖成撥浪鼓。堅決不同意兒子去冒險,眼看著雙方僵持不下,林老爺和林夫人都要起身離去了。香似雪才上前一步,對兩人施了一個萬福,然後款款道:“林老爺林夫人且莫焦急,依我看,這辦法倒是可行的,林少爺長這麽大,還從未離開過清水縣城,須知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讓他有些曆練也是好的,請你們放心,我會和他一起去,路上也有個照應。雖然我是個女流之輩,但也可以負責照顧他啊。如果你們還不放心,我們這裏還有一個高手。”她轉向李江,平靜的道:“小江,飛到那邊的酸棗樹尖上摘捧棗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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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又掉了好幾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