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覺手腕被緊緊握住,抬頭一看,就見香似雪不知何時趕了過來,一隻手緊緊抓著他,另一隻手將狼牙擲了下去,正cha在黑衣人的喉間,那人哼都沒哼一聲,便一歪頭死去了。 然後她抬起頭來,看了呆呆的厲三和林鋒行一眼,慢慢將林鋒行手中匕首取下,用一塊布擦幹了血跡,入鞘,仍為他別在了腰間。
“似雪,我……我是不是很沒用?其實……其實剛才我想鍛煉一下的。 ”林鋒行懊惱的呐呐道,不如香似雪一直都是他的一塊心病,尤其是在剛被厲三那樣嘲笑的情況下,他就更覺得矮了香似雪一頭。 正沮喪的時候,卻見香似雪拿出一方手帕,替他擦去額上汗水,淡淡道:“笨,這是殺人,又不是做學問練功夫。 這種本事,還是不要有機會鍛煉的好。 ”她看著林鋒行的手,微微歎道:“殺人就是殺人,不管多麽無愧於心,染了血的手,就一輩子都洗不幹淨了。 你之前是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殺了一個馬賊,那滋味還好受一些,如果真的殺了這個無力反抗的死士,總會有幾天不適應的,偏偏這些人是死士,也留不得,所以,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做吧。 ”她抬頭認真注視著林鋒行,然後莞爾一笑,替他掠了掠頭發,輕聲道:“你這麽勇敢,我很高興,真的,不要去在乎別人怎麽說,你在我心裏,就是我的英雄。 ”
“咳咳咳……”一旁的厲三被自己地口水嗆到,哀怨的退到一邊。 心想這個女人就是故意來刺激我的吧,顯見著是認定了沒有拿我當英雄的美人兒是不是?至於嗎?不就是差點兒讓林少爺殺了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嗎?至於這麽睚眥必報嗎?
香似雪和林鋒行可沒有功夫去看厲三的怨夫狀麵孔,兩個人坐到一棵大樹下,又打開幹糧袋補充了下能量。 厲三想了想,到底腆著臉過去,嗬嗬笑問道:“香姑娘,我怎麽也想不明白。 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林子裏埋伏著人的,你看我也算是經過大場麵地了。 但是我看到這些樹木花草都是好好的,沒有什麽倒伏地現象,林子裏也偶爾會傳出來鳥叫聲,這……這不符合埋伏的定義啊,你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香似雪嗬嗬笑道:“其實也沒什麽難的,現在正是盛夏時分,雖然有鳥叫。 可這諾大的林子裏,竟然聽不見一聲蟲鳴,這不是很奇怪嗎?還有,剛剛我上馬的時候,在太陽光下看到幾道光芒一閃,這應該是一種很堅韌的絲狀絆馬索,有了這兩條線索,基本上就已經確定了。 再者這周邊地地形,林子茂密人煙稀少,也適合打埋伏,所以我就先喊了一下試試,果然,那些人以為已經被窺破了蹤跡。 便都出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來到前方用狼牙在地上挑起一道細如頭發的絲線,點頭咂嘴道:“嘖嘖,到底是太子的人馬,出手就是闊氣,我一直以為天蠶絲這種東西隻是存在於小說中的,沒想到現實裏果然有這玩意兒啊。 ”邊說著,就走到道路兩旁係著絲線的樹木上,將那天蠶絲解下來,放到荷包裏。 還嗬嗬笑道:“這可是寶貝。 我留著,也許將來能用上呢。 ”
幾個人重新打馬向前飛奔。 這一路上共遭遇了六起埋伏,好在香似雪和厲三的經驗豐富,都沒有跳進陷阱中。 連場的血戰,讓三個人都疲憊不堪,身上也都多多少少掛了彩。 香似雪能夠明顯的感覺出來,起先幾撥殺手還有所顧忌,然而到後來,他們便不再留情了,以至於好幾次,武功最弱地林鋒行都差點兒死在他們手下,不過雖然經曆了重重的艱險,倒也不是沒有收獲的,林大少爺以前雖然跟香似雪學了些近身戰的搏擊之術,不過並沒有什麽地方能夠給他實戰的練習,這一次卻是連番戰鬥,他的經驗和對搏擊術地體會都大大的提升了。
終於到了嵩山腳下,就見幾隊侍衛正在山腳下嚴陣以待,一看見他們,連忙厲聲喝問道:“誰?接頭暗語。 ”話音未落,香似雪就扶住了林鋒行,低下頭去忍笑忍得快要內傷了,暗道沒想到電視劇裏的情節,今天也經曆了,老天啊,這古代真是太好玩兒了。 下一刻,她聽見厲三沉聲道:“暗香浮動月黃昏。 ”不由得一怔,心想這是暗語嗎?咋成了唐詩呢?抬頭看向林鋒行,卻見他不解的看著自己,笑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啊似雪,一些幫派經常會設置暗語,而且大多都是詩詞,江湖人怎麽了,也有附庸風雅的權力嘛。 ”
香似雪點點頭,卻見前麵的侍衛們都讓開了一條路,於是他們和厲三一起上山,經過最後一個人的時候,那人看起來是侍衛統領,香似雪忽然笑道:“大哥,我覺得暗香浮動月黃昏這句詩雖然風雅,然而這始終是險地,用風雅詩句太不符合了,不如下次你們改進一下,改成雙方都要說的口令,例如你說的是‘土豆土豆,我是地瓜。 ’,另一個人就可以回答‘地瓜地瓜,我是土豆。 ’這樣還顯得可愛一些,能夠放鬆大家地神經啊。 ”
旁邊地厲三額上一下子滴下汗來,無語的看著香似雪,心想都什麽時候兒了,這香姑娘還有心思開玩笑。 下一刻,他看見熟悉地侍衛統領極其鄙視的看了香似雪一眼,大聲道:“那個不是用在暗語上麵了,而是用在某些情況不明的時候用來確定自己人身份的暗號。 而且地瓜土豆太簡單了,我們通常的暗號都是‘比目魚比目魚,我是大白鯊’,或者是‘香蕉香蕉,我是荔枝’之類的。 你說的那個,太落後,不能用。 ”
香似雪於是有了她在古代的第一次石化經曆,眼看那侍衛統領的目光越發不屑,厲三唯恐是這二愣子得罪了香似雪,忙上前喝道:“好了厲四,你夠了沒?這可是王爺派我十萬火急去請來的女神醫,聰明智慧勝你千倍,你除了忠心一點兒,功夫厲害一點兒,盡忠職守了一點兒外,哪還有能比得上人家的地方?”他說完就麵對香似雪,嘿嘿笑著道:“姑娘別和這粗人一般見識,我們趕緊上山吧,王爺該等急了呢。 ”
“累死?他的名字?”香似雪終於回過神來,呆呆的指著那個侍衛統領問厲三,卻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撓頭道:“不是累死,是厲四,不瞞姑娘,他是我弟弟,為人是有些傻氣的,還總是自高自大,所以姑娘別和他一樣。 ”不等說完,就見連林鋒行的眼睛也直了,結結巴巴道:“什……什麽?你說……你說你們是……是兄弟?”見厲三點頭,他的視線在厲四和厲三之間梭巡了幾下,忽然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不是同母的吧?”說完見厲三的臉黑了幾分,又忙改口道:“不對不對,是同母異父嗎?咦?還不對?難道父母都不是一樣的,隻是名義上的兄弟?”
“你這混賬東西說什麽呢,我和哥哥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你不服嗎?”厲四暴躁的吼,又被厲三用眼色製止。 香似雪看著林鋒行的窘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拍著厲三的肩膀道:“厲大哥,你弟弟很有意思呢,恩,你叫厲三,他叫厲四,難道你們還有兩個大哥叫做厲大和厲二嗎?”
厲三哭笑不得,心想這香姑娘和林少爺看起來咋這不著調呢,若不是親眼在路上見識過了他們的本事,我還真懷疑這倆是假冒的。 一邊想著,就拉著林鋒行往山上走,淡淡道:“不是了,我沒有大哥二哥,我就是老大了,至於爹娘為什麽起這兩個名字,我也不知道了,也許有機會,你們如果能見到他們的話,可以去幫我問問。 ”言罷健步如飛,香似雪和林鋒行也隻能趕緊跟上,隻見通往山上的路上,時不時就可以看到嚴陣以待的武僧,還有些隱在林中的,雖然沒有lou麵,但香似雪的眼睛多毒,常常能見到林裏有人閃身,她便心知肚明了。 暗道看來這個連厲三都不知道明確身份的大人物,的確是當今聖上無疑了,否則誰能讓少林寺上下如此盡心盡力嚴密保護。
漸漸的接近大雄寶殿,周圍的氣壓似乎都低了,幸虧有之前厲三厲四帶來的小cha曲。 香似雪是最討厭這種緊繃繃氣氛的,一個人,隻有在放鬆的情況下才能夠有足夠的冷靜和敏銳智慧,緊張隻會帶來負擔和不盡人意的後果。 她在大門前做了幾次深呼吸,林鋒行也跟著做,雖然厲三不明白他們這是在幹什麽,但這些天對香似雪已經是心悅誠服,所以也連忙跟著做,果然呼吸了幾次後,就覺得身體放鬆了下來。
兩人走進大殿,隻見金身佛像之前,在蒲團上坐著三個僧人,背對著他們,如同入定一般,聽到腳步聲,其中一個老僧站起轉過身來,看見香似雪和林鋒行,不由得微笑道:“老衲和兩位師弟日夜守護在這裏,唯恐有賊人對貴人不利,卻未想到能夠這麽快便迎來貴人的貴人,這位想必就是香姑娘吧?女神醫的大名如今傳遍天下,誰人不知,來來來,快請隨老衲來,六王爺每天出來看幾十遍,急的嘴都長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