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兒話音未落,梅俊之衝進房間,直挺挺撞見正在換衣服的濮陽越。

那等場麵……委實不忍啟齒、難以描述。

屋外的冷風肆意灌入,激得濮陽越一個哆嗦,怒喝:“把門關上!”

梅俊之灰頭土臉地轉過身去關門,心中暗罵你丫的換衣服不在裏頭換,正對著門口給誰看呀?

可是濮陽越也有苦衷:趙玉兒的房間還真不大,她本就不喜歡幽深曲折的女子閨臥,遂選了最敞亮最簡約的一間,可就這小小一間,眼下要用一扇屏風隔開兩個區域,濮陽越還能躲到哪裏去換衣服,若非梅俊之門也不敲地闖了進來,自己也不至於如此尷尬。

於是濮陽越問他:“你來幹什麽?”

“我聽說我師姐落水淹死了,我來見她最後一麵。”梅俊之回得幹脆利落。

剛在裏頭換好了衣服的白嵐果氣得吆喝:“我還沒死呢!”

這兩活寶!正在氣頭上的濮陽越都為之忍俊不禁。

梅俊之凶神惡煞的目光卻狠狠剮了過來:“我聽說,是你把師姐推下水的對不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你對得起師父嘛!”

濮陽越陰沉了臉,怒視梅俊之閉嘴,冷冷道:“承蒙她的好意,我現在才能堂堂正正地站起來做人。”

這話何其諷刺,梅俊之卻不以為然:“本來就是你不對,會跑會跳的裝什麽瘸子?你明知道你為此要收買趙丞相的千金答應娶人家已經讓師姐很不爽了,如今她不過是幫你說了實話,你還怪她你真不是男人!”

這話一出,濮陽越黑了臉,白嵐果白了臉,趙玉兒,黯然垂眸,麵色陰霾。

“臭小子給我出去!別在這裏胡言亂語。”濮陽越慍怒,他難道不知道,這房間裏究竟都有誰在嗎?

“我管不了你腦子裏怎麽想的!”梅俊之今朝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跟太子爺扛得劍拔弩張,白嵐果在裏頭聽得小心肝砰砰砰亂跳,他卻拋下一句:“師姐,你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然後轉身出門,好像連門都沒關,因為濮陽越的怒喝再度傳來:“臭小子想凍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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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氣極好,陽光明媚、春風和煦。

春華幫白嵐果將輪椅推到院子裏曬太陽,同時把那天和她一道落水的輪椅也一並推出來曬幹,這輪椅多就是好,坐一隻曬一隻,白嵐果將腳丫子放在那張落水輪椅上,吊兒郎當地嗑瓜子。

春華說她還要去幫太子爺煎藥,白嵐果便竊笑著放她去了——

那次之後,濮陽越果真著涼了。

白嵐果幸災樂禍:這就是他推自己下水的下場,現世報!

正樂嗬著,隱隱感覺腳丫子潮潮的,抬腳一看,原來那落水輪椅的絨毯墊子濕透了就是不易幹,如今還弄濕了白嵐果的小腳丫子,氣得白嵐果用她健全的那隻腳狠狠躥倒了輪椅,椅子翻個身砸在地上,委實可憐。

可是如此一來,輪椅座椅背麵正對著白嵐果,赫然就被她發現了座板底下的玄機——那裏,好像有一個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