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說話也很冷,可是以前的冷和現在的冷不一樣,今早過後,他的冷,就是刻意疏離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帶著些許厭惡的冷。

白嵐果縮了縮脖子,暗忖都元宵了、這天氣咋還是這麽冷,嘴上吧唧:“那你明知道他約了我嘛,我總不好放人家鴿子吧?”

“你不用推著我了,自己去玩吧。”濮陽越的思維跳躍性極強,後一句命令與前一句問話八輩子打不著幹係。

白嵐果一怔,有種被排擠的錯覺:“我……我雖然不是真的白嵐果,但我既然謀了你這份差事,我一定會盡職到底的。”

濮陽越深瞳如淵:“我讓你走開,不是體諒你過節還要陪著我這個殘廢的,而是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白嵐果再怔:我去,不是錯覺,是真的被排擠鳥!

排擠就排擠,誰稀罕誰呀?白嵐果拍拍手,儼然方才一直握著輪椅扶手髒了她的手似的,然後也不屑去多看濮陽越的黑臉,吊兒郎當地拍拍屁股走了。

一路晃到楚晴楓帶著湖蝶玩耍的花燈前,看見圍觀的群眾一片苦瓜臉,對著花燈上的燈謎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詫異,問楚晴楓:“這燈謎有這麽難嗎?居然難倒我廣大人民群眾?”

楚晴楓挑眉,很是驕傲:“那是當然的說!這可是本少爺花了三天三夜時間親自想的,保證沒幾人能猜中!”

“你想的?”

“對呀,元宵節的花燈都是分片區的,每個片區都包給朝中大臣,這一片是我們楚家的,今年的出題者,是楚家赫赫有名、才高八鬥、形骸枯槁、舉世無雙的三少爺,本人是也!”

“呦!才高八鬥居然連‘形骸枯槁’是個貶義詞都不知道?”

“啥?‘形骸枯槁’居然是個貶義詞,我以為是指寫文章寫得人都瘦了、稿子都枯了呢!”

“你非要這麽理解,也行……”

“那不就得了!嘿嘿嘿嘿……楚家赫赫有名、才高八鬥、形骸枯槁、舉世無雙的三少爺,本人是也!”

看著楚晴楓自個兒在那裏孤芳自賞,白嵐果扼腕歎息地搖了搖頭,暗歎:此人沒救了,沒救了呀!

搖頭之際,無意瞥見一張紙條飄到自己麵前,原來是某盞花燈的謎麵,白嵐果仔細推敲那一行歪瓜裂棗般的小楷,暗忖來這裏猜謎的,不僅是猜謎,還要猜字啊!

可是那行字,居然是——韓大人有個兒子,兒子活了十八歲卻從未叫過大人一聲“爹”,請問這是為什麽?

因為韓大人是個女官,她兒子得叫她“娘”!

我滴個親娘呀!這東西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紀,隔壁阿太都能猜出來,但是放到這大卿王朝,白嵐果看了眼四周一籌莫展的人,想著要是有人能說這韓大人的兒子是個啞巴,估計也是個人才!

“這些腦筋急轉彎,你放到這裏來,未免有點刁難人了吧?”白嵐果揪住沾沾自喜的楚晴楓,語重心長地教訓道。

楚晴楓卻不以為然:“小白!你這是對我大卿王朝人的智商的極大侮辱啊!我告訴你,剛才就有幾個腦筋轉得過彎的小子,連續猜中我四道題目,被我給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