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含血噴人!”白嵐果有些急,卻仍在狡辯,“就憑我不認得這些東西,就憑我生了場病活該失憶,你就否定我……我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麵前嗎?”

濮陽越瞪著她,眼神堅定不容質疑:“梅俊之沒心沒肺也許不曾覺察,但是白岩老叟、傾一恒都說:你與兩年前的白嵐果,性情脾氣,天壤之別。”別說是白岩老叟,別說是傾一恒,其實是濮陽越他自己,越看越不對勁,才飛鴿傳書廖執事,回府之前調頭去了趟快活門。

白嵐果呼吸急促,有些惶恐,有些害怕,有些心虛,亦有些委屈。

當然委屈了!穿越這個東西又不是自己甘願的,憑什麽自己代替了人家還要遭那一份搶了人家東西般的罪,那自己在現代的父母親人失去自己也未必好過啊!

“人……人是會變的。”但是白嵐果覺得對於一個古人來說,跟他解釋時間裏的空間性他不會理解,何況自己無證無據,唯有死撐,雖然聲音有些暗啞,雖然底子有些不足,“我大病之後,反正記憶也沒了,誰都不認識,就想著自由地活,所以……所以就隨性些罷了。”

濮陽越卻搖頭:“這不是隨性的問題,以前的白嵐果,生性膽小,溫婉懦弱,而你現在……嗬,簡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皇帝老子在你麵前,你也不知道什麽叫做規矩……”

“我……”白嵐果想解釋,濮陽越卻打斷她續道,“你可以說,這是你病愈後什麽都不懂所以才什麽都不怕,但是隻忘記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卻知道自己是個大姑娘,知道基本的藥膳,知道詭異的天象,甚至知道一些從前的白嵐果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事,明事理、辨是非不似癡呆,卻喪失內功不會半點拳腳,這在江湖最好的神醫看來,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失憶之症。”

濮陽越的每一個字,都一擊一擊敲打在白嵐果的心上,讓她冷汗涔涔、讓她麵無血色,無言以對,直至濮陽越展開一張卡片,徹底擊垮了白嵐果想要掩飾躲藏的心——

濮陽越將楚晴楓送來寫有“i miss you”的卡片展開放到白嵐果麵前,輕輕咬字卻極為清晰地與之道:“這種文字,問遍我大卿王朝,恐怕都沒人認得,但是你和楚晴楓卻認得,楚晴楓與你一樣,一場大病性情大變,不僅如此,還常常搗鼓諸多不可思議的怪誕言行,我知道你們之前素不相識,但是你們習氣相投一見如故……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麽來曆?是我大卿王朝之人嗎?或者說,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良久良久,白嵐果覺得自己頻頻吸氣卻吐不出氣,最後憋得大腦充氧,一下子將肺部所有的氣連同怨氣、怒氣、傷氣一道吐了出來,接著便是無盡的委屈和無端的害怕,“我……我不是……有意……有意要這樣的……”

濮陽越不需要她的什麽解釋,濮陽越隻要她承認一句話:“你是嗎?”

是?是什麽?是撒謊騙人?是冒牌頂替?或者他的意思是:你是白嵐果嗎?

“不是。”白嵐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