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檸是淚流滿麵看完的電影,淳於清說的沒錯,確實很好看,也很優秀,是絕對能拿獎的優秀。

電影講訴的是緝毒警察的一生,甚至是可以被稱為“短暫”的一生。

主演之一是何雯,在雲檸看過她和淳於清的八卦之後,還是會被何雯的顏值和演技折服。

何雯的美豔在悲劇內核的電影中,被烘托到了極致,極致的美照就了極致的悲。

雲檸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憐愛範澤宇。

何雯的這個角色,絕對能幫她提名影後,範澤宇依舊沒有出道。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一步步登頂,自己卻停留在原地。

雲檸不僅為電影中何雯飾演的角色傷心,又為範澤宇無疾而終的愛情傷心。

電影結束四周燈光亮起,雲檸還沉浸在濃重的悲傷中無法自拔。

電影講訴的話題很嚴肅,淳於清的心情也很沉重。

燈光亮起,淳於清看到雲檸眼睛腫成核桃卻依舊滿臉淚痕,嘴角聳拉著像一隻被搶了紅蘿卜的兔子,傷心極了。

淳於清瞬間從剛剛的氣氛中抽離,抬手幫雲檸擦眼淚。

雲檸抽泣著起身,斷斷續續的問:“何雯會拿獎嗎?”

女孩兒微鼓著臉頰,眼眶紅豔豔的竟然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淳於清說話的語氣都輕柔了很多。

他抬手揉著雲檸的發頂。

“百分之九十的幾率,這個電影就是給何雯一個衝擊影後的機會,現在看來她大概率是把握住了。”

這樣一個實力過硬的藝人,雲檸覺得如果她是老板,也會資源傾斜。

她擦去臉頰旁的淚珠,拿出手機給範澤宇發信息。

[我覺得你沒什麽希望了。]

範澤宇:[什麽鬼?]

雲檸:[我剛剛看了何雯預備上映的電影。]

雲檸:[影後預定。]

範澤宇遲遲沒有回消息,雲檸收起手機走進了廁所。

通過鏡子看到自己滿臉淚痕和通紅的眼眶,雲檸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哭的有多醜。

她打開冷水洗了一把臉,稍稍鎮定之後才走出去。

淳於清站在走廊的盡頭等她,今天沒有工作他穿的很休閑,一件質地柔軟的白色襯衣,袖子被挽在手肘處,鼻梁上架著金絲框眼鏡,低頭注視著手機,看起來很斯文。

像極了所有逛街等女朋友的男人,隻是這個男人的外表過於優秀。

雲檸抬手按住胸口,企圖製止自己亂跳的心髒,不得不承認,就算是一起生活了十年,她還是會對淳於清心動。

這段感情裏,雲檸也始終覺得她才是那個有恃無恐的人。

明知淳於清不喜歡自己,還是敢拿生病威脅他,並且他真的接受了威脅。

如果說之前雲檸還有些收斂,是因為知道淳於清不喜歡自己,那麽現在淳於清是喜歡她的吧。

等等。

淳於清好像也沒有親口說過喜歡她。

雲檸不爽的蹙眉,之前淳於清就總讓她猜,現在還要猜。

淳於清收起手機,轉頭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雲檸,便走了過去。

“爺爺讓去趟醫院,你要去嗎?”

雲檸轉身和他並肩往外走,隨口道:“去吧,我也好久沒見爺爺了。”

坐到車上,雲檸的手機震了兩下。

範澤宇:[她能完成自己的夢想。]

範澤宇:[我為她高興。]

隻通過文字,雲檸並沒有看出範澤宇高興,反而讀出些無力。

雲檸:[你什麽時候能出道?]

範澤宇:[按正常時間算。]

範澤宇:[明年夏天。]

雲檸:[那不是還有一年時間?]

範澤宇:[出道前的最終考核就在明年。無奈.jpg]

雲檸偷瞄了一眼專心開車的淳於清,腦子裏突然鑽出一個想法。

辰星娛樂的老板就在身邊,想讓範澤宇早些出道逐夢娛樂圈,縮短與何雯之間的差距,不就是他的一句話?

雲檸:[要不讓淳於清給你開個後門,早點出道?]

範澤宇:[可以嗎?]

雲檸:[我幫你問問。]

雲檸輕咳了聲,坐直身子,看著淳於清淡漠的側臉,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淳於清掃了她一眼,淡淡的問:“怎麽了?”

“那個——”

雲檸抿了唇,輕聲道:“辰星練習生的出道時間,是固定的嗎?”

淳於清:“辰星有自己的一套造星流程,出道前的時間是讓他們學習專業技能,不是固定的。”

雲檸眼睛瞬間亮了:“那能提前嗎?”

淳於清淺淺的勾著唇角,輕飄飄的問:“你想說什麽?”

“就範澤宇嘛。”

雲檸攪動手指軟著聲音道:“他去年簽的辰星,說是明年才能出道。”

雲檸捏著手指尖,掐出一小段距離:“能不能讓他稍微提前一點出道?”

淳於清:“可以。”

毫不猶豫的回答,讓雲檸怔了一下。

“這麽簡單?”

“不簡單。”

淳於清側首看著後視鏡,掌根抵著方向盤轉動,把車子停進車位。

“把他的最終考核提前,隻要他能通過,就可以出道。”

車子熄火,淳於清解開安全帶,抬手點了下雲檸的額頭。

“辰星是不會讓沒有業務能力的藝人出道的。”

知道範澤宇有機會提前出道,雲檸喜滋滋的應了聲:“好。”

從車上下來就捧著手機給範澤宇發信息。

[淳於清說可以,不過你還是要通過最終考核才行。]

範澤宇:[沒問題。]

範澤宇:[謝謝。]

雲檸回著信息,跟在淳於清身後走進病房。

淳於延順看到雲檸的時候先是愣了下,隨即笑道:“雲雲也來啦。”

雲檸笑著回了句“爺爺”,順勢走到淳於延順的床前坐下。

淳於延順輕咳了聲,沒有再開口說話,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尷尬。

雲檸以為淳於延順是要交代淳於清公司的事情,就想尋個理由起身出去。

“你們聊,我去找一下醫生。”

雲檸剛要起身,淳於清站在她身旁,手搭在雲檸肩膀上,稍稍用力就把她又按坐了下去。

雲檸愣了下抬頭看他,就見淳於清看著淳於延順,淡淡的說:“爺爺要聊的事,或許和你也有關。”

“和我有關?”

雲檸眨了眨眼,茫然的看著淳於延順:“是什麽事?”

淳於延順故意咳了幾聲,也沒有阻止淳於清的話,十分不悅的睨了淳於清一眼。

看到雲檸投過來的目光,淳於延順扯了扯嘴角,長歎了一口氣,嗓音蒼老的說:“爺爺年紀大了,有今天沒明日的,就是想趁著還有精神的時候,看到你們各自都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聽到‘各自’兩個字,雲檸微微揚眉,她一直都知道,淳於延順對於她和淳於清是持反對態度,也沒準備反駁什麽。

隻是她這個年紀,考慮這個問題有些太早了吧。

雲檸嗔怪道:“爺爺我才多大啊。”

淳於延順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說:“我們雲雲還小,確實不用著急。”

說完,淳於延順板著臉睖了一眼淳於清,嗤道:“有的人都快三十歲了,也好意思不著急。”

聽到淳於延順的指桑罵槐,雲檸深吸一口氣,努力的抑製著上揚的唇角,十分認同的點頭,振振有詞的分析。

“爺爺說的對,這男人啊,年紀太大就沒有競爭力了。”

雲檸沒有抬頭看淳於清的表情,卻感覺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稍稍收緊,隱隱有些用力。

淳於延順也十分認同雲檸說的話。

“雲雲說的對,男人喜歡年輕的女人,女人也喜歡年輕的男人。”

說著淳於延順抬頭看向淳於清,問道:“是不是啊?”

不等淳於清說什麽,淳於延順就長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早在十年前就埋下的禍根,靠著醫院的瓶瓶罐罐養著,才撐到今天。”

雲檸猛地攥緊拳頭,盡力的穩住聲線。

“爺爺,你不要這麽說,你的身體……”

淳於延順拍了拍雲檸的手背,打斷了她:“不用安慰我,隻要是人,或早或晚都那麽一天,也沒什麽想不開的,究竟還是放心不下你們。”

“爺爺也就剩這麽一塊心病了。”

淳於延順一邊歎氣,一邊從旁邊的桌子拿過一個文件,打開裏麵是厚厚的相親資料,還夾著幾張照片。

淳於延順話音一轉道:“雲雲也幫忙看看,你覺得那個適合你清哥哥?”

淳於清:“……”

雲檸也不知是被淳於延順聲情並茂的表演感動了,還是故意氣淳於清,開始很認真翻看對比。

淳於延順拿出的三個女孩兒的資料,應該是精挑細選篩查過的,樣貌、家世都是頂尖的。

看的雲檸都有些為難。

淳於延順看到雲檸很認真的觀察分析,不由得喜上眉梢,看來確實是淳於清對雲檸剃頭挑子一頭熱,那麽事情就好辦了。

淳於延順笑眯眯的問:“雲雲覺得那個合適?”

“我覺得——”

雲檸眉心緊蹙,左右為難的說:“都挺合適的。”

話音剛落,雲檸就覺得捏著自己肩膀的力道更重了些,差點驚呼出聲,她連忙壓低身子把自己的肩膀解救出來。

淳於延順忙著高興,沒有注意到雲檸的小動作。

“那就都可以見見,先接觸接觸。”

雲檸在一旁配合著點頭。

淳於清不帶情緒的聲音,輕飄飄的從頭頂傳來。

“你們不準備問問當事人的意見?”

“你能有什麽意見?還想做個不孝子不成?”

淳於延順吹胡子瞪眼的看著他:“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爸爸都上小學了。”

雲檸“噗”的笑出聲,忙不迭的點頭,嘴角是怎麽都收斂不住的笑意。

“確實,一大把年紀了。”

淳於延順合上文件,睨著淳於清。

“這幾個女孩兒,必須見,今年要是還不結婚,就別叫我爺爺,我沒你這個不爭氣的孫子。”

淳於清:“……”

淳於延順的身體遠沒有看起來這般硬朗,淳於清記著醫生的囑咐,隻隨口應下沒有和他糾纏。

雲檸跟著淳於清出了病房,大概是知道相親對於淳於清來說隻是一件麻煩事。

所以她並沒有一絲不開心,反倒是有些期待淳於清的反應,畢竟能讓他吃癟的事情少之又少。

雲檸走在醫院的走廊,突然被淳於清拉住手腕拐進了步梯間。

她還來不及反應,厚重的門就在身後關上,她後背抵著門,淳於清離她極近的站在麵前。

步梯間安靜的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淳於清隻沉沉的看著她,讓人分辨不出情緒。

雲檸被熟悉的木質香包裹,莫名有些心虛,不知他有沒有生氣,雲檸的聲音都弱了幾分,甚至有些顫抖。

“你幹什麽?”

淳於清微微低頭,離她更近了幾分,聲音都溢出幾分纏綿的意味。

“你是從那裏看出她們適合我的?”

熱氣上湧,雲檸眨了眨眼睛,圓圓的杏眼中閃著無辜的光,聲線仍舊委屈害怕的發抖,說出的話卻像是在頂風作案。

“年齡。”

“爺爺說的沒錯,男人都喜歡年輕的女人。”

淳於清撩了下雲檸耳邊的碎發,引誘道:“爺爺定了讓我今年必須結婚,所以,你準備什麽時候嫁給我?”

男人的臉在她麵前放大,毫無死角的精致帥氣,讓雲檸咽了咽口水,在呼吸停滯之前低下頭。

極小聲的嘟囔:“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而且,我也喜歡年輕的男人。”

淳於清突然抬起雲檸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另一隻手順勢摘下了眼鏡,沒有鏡片遮擋的眼睛危險的眯起。

“你喜歡誰?”

雲檸張了張嘴,卻一句完整地話都說不出來。

這麽一個從青春期就讓她心動的男人在眼前,雲檸怎麽可能違心說出其他人的名字?

步梯間的氧氣在這一刻似乎被抽盡了,窒息感撲麵而來,雲檸如溺水般屏住呼吸,全身卻燒得滾燙。

淳於清似乎也並不準備聽到雲檸的答案,俯身含住了她的唇瓣。

雖然淳於清的吻隻是淺嚐輒止,並沒有深入的動作,但那瞬間濕熱的觸感,仿佛如烙印般留在雲檸的唇上。

雲檸仿佛被罩在了玻璃中,唇瓣那股稍縱即逝的濡濕觸感,耳畔沉重的喘/息,一聲一聲敲打著她的心髒,宛如她靈魂發出的共鳴。

下巴上的指腹存在感越來越強,也越來越燙。

雲檸感覺到男人的克製,在收緊的手指和沉重的呼吸聲中,像是火引一般點燃了她的耳廓、臉頰,熏紅了她的眼尾。

雲檸瑩潤的眸光微微閃著,大腦如缺氧般完全停止思考,抖著聲線軟糯的呢喃。

“你是流氓嗎?”

淳於清輕笑了聲,清潤的嗓音此刻如含沙般緊繃沙啞,仿佛在說什麽讓人麵紅耳赤的情話。

“我已經是混蛋和不孝子了,倒也不介意再做一個流氓。”

說完,他再次俯身,兩人唇間的距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