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時間停止了,而是痛。
一股深入靈魂的,帶來深深恐懼的痛楚自深處的傳出,仿佛靈魂都在痛苦中慢慢的墜入深淵,無能為力。
那些飛上半空的玩家便倒黴了,直接掉落下去。
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種痛楚,已經不是單純的肉體上的疼痛了,即便是意誌再堅定的玩家,在這股痛楚下也沒有絲毫行動的能力,隻能絕望的哀嚎著。
足足持續了一刻鍾,這恐怖的疼痛逐漸緩解。
那道站於眾多玩家之上的身影這才開口:“聽好了,我叫老陳,從此刻開始就是這天星古礦的管事,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麽人,現在你們的身份通通都是礦奴,最低賤的礦奴,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歸隊!”
他的目光看向逃脫了一段距離的玩家們,尤其在眼鏡幾人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段時間。
眼鏡一隊顫巍巍的站起身,看著那個麵容嚴肅的身影。
剛剛那刻骨的疼痛還曆曆在目,實在是提不起反抗的勇氣。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不約而同的朝著玩家匯集的地方走去。
也有人以為自己躲得好,想溜的,可等待他們的是老陳的冷笑和再次傳來的深入靈魂的劇痛。
那慘烈的叫聲,傳播到十裏開外,讓一眾玩家不寒而栗,再無人敢逃跑。
見眾人老實下來,老陳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開口道:“我告訴你們,別想著自殺,現在你們的靈魂已經被定在了軀殼中,一旦自殺,靈魂就會消散,到時候死了可就白死了。”
“不要還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是假的,你們要做的就是當好一個礦奴,當然,真想死的人我也不攔著,你們自便。”
老陳嗬嗬笑著,在他說話前還真有數名玩家嚐試通過自殺的方式下線。
可更讓人驚慌的是,當認識他們的玩家去聯係他們的時候,卻怎麽也聯係不上。
“他說的該不會都是真的吧。”眼鏡旁邊一個隊員驚恐的看向自家隊長,似乎是想從他口中得到安慰。
可這時候眼鏡自身都陷入了懷疑中,哪有餘力安撫他。
此前不是沒有人懷疑過輪回遊戲的副本世界是真正的世界。
畢竟從沒有哪款遊戲能夠做到這般百分百的真實,甚至連一半都做不到。
玩家能在輪回遊戲裏麵觀察物質的構成,學習曆史,研究生物學乃至於觀察每一粒泥沙的細微構造。
就連一個最普通的凡人或者小小的動物都有自己的邏輯和情感,不會隨副本而刷新。
也從來沒有人找出過輪回遊戲的bug。
這一切種種,似乎都在證明著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可沒人會願意讚同這個說法,他們寧願相信這是官方將遊戲設計得好,因為承認副本世界是真的,副本世界中的人就有了人權,絕大部分玩家都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如果到了第二世界還要顧忌這顧忌那,那他們還怎麽為所欲為。
眼鏡隊長推了推眼鏡,順便抹去眼角的汗水,“不要輕舉妄動,我們暫且先按照他說的來。”
他感覺得到,那個自稱老陳的修士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他話音剛落下不久,眾多玩家中便傳開了一則消息。
先前自殺的玩家,在現實中中斷了遊戲,變成了植物人。
盡管被鎮魂釘釘住了靈魂,但是他們仍舊是能夠在論壇上交流的。
現在的論壇上,除了對那些發布任務的高玩鋪天蓋地的罵聲外,還有一條被頂到最上麵,由官方玩家發出的消息。
‘輪回遊戲出現未知變故,導致部分玩家無法下線,希望各位玩家先保持原狀,切勿使用自殺的方法強行下線,諸位專家正在商討應對方案,請各位相信聯邦,相信官方。’
下麵是許多自殺玩家的家人的控訴。
這則聲明一出,評論區又是一陣痛罵聲和陰謀論。
聯想到剛剛老陳說的靈魂消散,這些玩家徹底絕望下來,知道自己失去了不死之身,甚至連戾氣都減弱了很多。
不能無限重生的第四天災還能叫天災?
“誰是陳牧?”這時老陳又開口問道。
一個名字再次讓這群玩家炸開了鍋。
這些被蘇安當做召集玩家工具的高玩自然也是被迫告知了真名的,大商派遣過來的管事手中都有名單。
看著**的玩家和天空上的老陳,陳牧心中叫苦,隻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見過大人,在下就是陳牧。”
他站得離其他玩家十丈遠,隨時警惕著。
老陳點了點頭,眼中帶有幾分讚許之色,“召集玩家三十萬,比原計劃還多了十萬,你不錯,很不錯,從今天起,你就是天星古礦的副管事了。”
他的話一說完,陳牧便感覺身後那無數目光變得犀利起來,無數的殺意籠罩下,整個人頭皮發麻。
“他就是牧神!”
“就是這個狗東西發布的任務,原來真名叫陳牧。”
“是他害死了我兄弟!”
“我那可憐的兄弟才剛把抓來的女奴賣了,錢還沒花啊!”
“該死的,這家夥是反人類嗎?”
“人奸,叛徒!”
一個個玩家咬著牙,眼冒紅光,恨不得衝上去殺了陳牧。
“安靜!”
老陳神色一厲,便又引動鎮魂釘,讓那些聲音最大的人滿身痛苦的倒了下去。
眾人見狀紛紛低下頭,不敢再多言,可內心對於陳牧的恨意卻更深了。
甚至於比起這個黑心的修士和幕後黑手,他們現在更恨陳牧。
老陳的眼底露出絲絲笑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接下來他又在一眾異人中,挑選了一些修為不高不低的人當監工,製定出一套以異人製異人的粗糙製度。
“接下來分配工具,以後你們每天的量是八萬鈞天星礦石,做不到那就全體受罰,監工和副管事不用工作,但若是每天的量沒能達到,你們的懲罰是他們的十倍,並且降為礦奴,此外……”
天星古礦的礦石提煉出的天星鐵是一種用於煉器的高級材料,極難開采,也虧得這些玩家都是修士,老陳才敢開出一天八萬鈞的量。
等這些人適應一段時間後,他還準備給礦奴進行分級,努力的礦奴可以成為高級礦奴,待遇提高,讓他們自己內卷去。
接下來又是一番訓話後,他便讓陳牧拿著工具下去分了。
給監工們的工具是一種可以通過鞭打帶來巨大痛苦的法器鞭子,且傷害不高,極為實用。
除了天星古礦外,其他地方大抵也是如此場景,就算偶有騷亂,但隻要大商派去的管事給他們來上半個小時的鎮魂釘懲罰也便都老實了,實在有刺頭就直接送回去當植物人。
隻是半天過後,真武界荒廢了許多時日的礦場和靈田就重新開工,牛馬風氣煥然一新。
將副本當做遊樂場的玩家們成為了免費勞動力。
剩下一些好運沒有被種下鎮魂釘的玩家直接下線的還好,沒及時下線的,自然又是迎來一波大掃**,給各大礦區增添牛馬。
……
沒了玩家鬧事,真武界立刻就變得和平了許多。
魔修依舊在外麵肆虐,真武界本土修士也仍然龜縮在黑元城的旁邊。
隻是這樣的和平終究是短暫的。
失去了各自領土的眾多修士資源變得匱乏,靈氣不足,修為難以長進,怨念逐漸累積。
而魔修們也漸漸的被匯聚起來,除了一些零散的小魔修,大多數魔修都匯聚到了流雲山處。
局勢就好像一個蓄勢待發的炸藥桶,隻需要一顆小小的火星,立刻就會爆炸。
“啟稟魔主,現流雲山共有純陽境魔修五十二位,命丹境魔修一千七百三十二位,紫府境魔修兩萬八千五百二十一位,胎息境魔修七十一萬……”
血河教主跪在地上,驚恐又敬畏的向上首的蘇安匯報道。
盡管記憶缺失智商降低,可魔修依舊是魔修,麵對成祖時他們最多是懼其實力,可麵對蘇安時,他們卻仿佛連靈魂都在對其臣服,體內的魔氣都在顫抖,更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聽著匯報,蘇安輕輕敲打起身下那張黑色的王座,心中也略有感歎,本來北地就貧瘠,經常被打壓,還被大商清繳過一次。
成祖現在又把魔修剩下那點家底都給掏了出來,大小魔宗一鍋端了。
現在的北地,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一個命丹境以上的魔修,就算再給他幾萬年都不一定恢複得過來。
不,或許都不會有恢複的機會了,鎮魔宗還在呢。
“既然如此……準備出兵吧,讓兒郎們做好準備。”
蘇安的聲音似從黑暗中響起,內裏似乎蘊含了無數腥風血雨,讓得血河教主這老魔都連連磕頭應是。
除去死掉的魔修和一些沒能跟上隊伍的雜魚外,被擄來真武界的大部分魔修都在流雲山的附近了。
蘇安不準備再去收攏那些散落的魔修,太過麻煩。
都是一些小蝦米,待到大商正式接管此界,再處理也不晚。
看著空曠的大殿,他輕笑一聲,消失在王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