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黎婉兒,一邊詢問起這個酷似封嬋姐的少女的信息。

對於他人注視的目光,黎婉兒並不在意,或者說早已習慣。

她隻是低著頭看著眼前的飯碗,整個人沉悶悶的,仿佛裏麵藏有什麽天材地寶神功妙法一般,神情極為專注。

直到耳旁一道傳音傳來,讓她身子一顫。

來了!

放下碗筷,緊咬著銀牙,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艱難的邁動著步子一步步朝著蘇安所在的方向走去。

坐在輪椅上的周雲見到這一幕,神色不變,隻是閉上了眼睛。

但手中被捏斷的筷子還是暴露了他翻騰的心緒。

走到蘇安身前,黎婉兒深吸了一口氣,舉起手中酒杯。

卻見蘇安沒有任何動作,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

黎婉兒咬了咬嘴唇,眼中帶著憤懣之色,低聲道:“蘇安大人,我敬你一杯。”

蘇安仍沒回應,黎婉兒捏著酒杯的手輕顫,又加大音量喊了一遍。

“這才對嘛。”蘇安這才瞥了眼不情不願的黎婉兒,微微一笑,同樣舉起酒杯。

旁人見到這一幕,隻道是上使魅力巨大,讓慶元最耀眼的神花都放下身段主動敬酒,又或者是覺得周家想要攀附蘇安。

而黎婉兒敬完酒之後隻想快點回去。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蘇安身邊。

“蘇安大人,我先走了。”後退一步她轉身欲走。

下一刻,一隻手就搭在了她的腰間,五指包裹住少女腰間的軟肉,輕輕摩挲著。

“別急著走嘛,陪我說說話。”

蘇安邪笑著攬過黎婉兒僵硬的身軀,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少女的清香撲鼻而來,讓人食欲大開。

“你,蘇安,不要這樣!”

黎婉兒推了推蘇安的手臂低喝道。

盡管被迫雙修過,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坐在蘇安懷裏,她仍感覺渾身發燙,分外的不適。

可她的力量又怎抵得過蘇安的蠻力。

見到戰神殿的大人在和女子調情,宴上其餘人連聲音都小了許多,至於黎婉兒那似乎有些不樂意的模樣卻是沒人在意。

“不要哪樣?”

蘇安勾起少女的一縷發絲,纏繞著手指,輕輕的放在鼻尖,嗅著發絲上那淡雅的芳香他眼中透出一抹邪意。

黎婉兒攥著小拳頭,將頭低下,“你……”

“你沒看見人家小姑娘不願意嗎!”

突兀的,一道分外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這異常高昂的聲音正對著蘇安,不帶有絲毫的掩飾。

胖子正吃著雞腿吃的歡,驟然聽得這話嘴巴一嗆,好懸沒有噴出來。

席間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坐在雲飛揚一桌的賓客更是麵露驚恐看著這人。

剛剛還覺得這小夥未來可期,想要交好,現在看這是要直接入土啊。

和雲飛揚有過交談的幾人現在更是挪動著椅子遠遠退開,生怕和這人沾上了半點關係。

“咳咳,大哥!”

胖子趕忙將嘴中的雞肉快速咽下,沾滿油膩的大手使勁的拉了一下雲飛揚的衣袖。

雖然一直知道這個大哥狂傲,但怎麽也沒想到會狂傲到這個程度啊!

狂也要看場合啊!

卻不料雲飛揚一甩衣袖,鎮定自若的站了起來。

一直關注著黎婉兒的他清晰的見到了少女眼中含帶的不情願,如此他又怎能袖手旁觀。

身為戰神,他最看不慣的便是這種欺男霸女之徒了!

整個宴廳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雲飛揚的身上。

“哦,剛剛你是在和我說話?”蘇安挑了挑眉,看著那神色平靜,身軀挺拔的青年,目露戲謔之色。

他一眼便認出了雲飛揚的容貌,正是彼岸花推測出的幾個人選之一,他都還沒去確認,結果韭菜就自己跳出來了?

洞察之眼開啟,那燦燦的金光比之周雲更加強烈。

“正是。”見到蘇安仍抱著少女不鬆手,雲飛揚眉頭緊皺,眼中不由露出些許惱怒,“莫非你這所謂的戰神殿使者便是這般作為嗎,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

他這底氣十足的模樣,讓不少人都是暗自驚奇起來。

莫非此人當真有什麽通天背景,竟然敢怒懟戰神殿的大人物。

隻是看這衣著也不像啊!

周家那邊,周雲看了眼雲飛揚,又看了眼自己殘疾的雙腿,苦澀一笑,端起酒杯默默的喝了起來。

他終究做不到這般灑脫狂傲。

與雲飛揚同一桌的人已經搬著自己的椅子遠遠退開了,空出一大片地方,原地隻站著孤零零的戰神大人還有一個縮著腦袋坐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胖子。

可雲飛揚渾不在意,還在繼續輸出,睥睨全場,“一個戰神殿的使者而已,是誰給的你這般為非作歹的權力!”

說話間,他心中也在冷笑著引動了自己的神魂氣息。

雖然轉世不久,實力還不強,但終究有著上一世的底子在,他能隱約察覺到戰神令就在此地。

也不知道當這個戰神殿的使者發現他便是戰神本尊後會多麽的誠惶誠恐。

怕不是要直接跪倒在他身前請求祖師原諒。

宴廳內一片死寂,以往高高在上的族長老祖此刻連丁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一個個或是愕然或是驚駭的盯著那雲飛揚。

又見著蘇安麵上漸漸消失的笑容,更是噤若寒蟬。

“關你屁事!”罵聲響起,出聲的竟是黎婉兒。

隻見她麵色微怒,橫眉嬌斥,掃了眼雲飛揚,絲毫沒有領情。

反倒是皺起柳眉,分外不悅。

她討厭蘇安不假。

但這人誰啊,自己如何關他屁事。

若是讓蘇安生氣,最後遭殃的還不是自己!

感受著屁股下仿佛硌著什麽物體,她心中便煩躁不已。

“就是,人家蘇安大人和婉兒小姐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哪輪得到你個醜八怪來反對!”

找著討好蘇安的機會,前來敬酒的秦壽生眼睛一亮,又怎會放過,當即指著雲飛揚大聲嗬斥。

把那小反派的模樣演繹得繪聲繪色的。

原本義正言辭的雲飛揚麵色一僵,對秦壽生的話他並不在乎,一隻井底之蛙而已,何況外貌隻不過是表象,就和身上的粗布麻衣一樣,僅僅隻是裝飾,膚淺之人才會在乎。

他身為戰神,自然不是這等在乎表象之人。

但是黎婉兒居然也不接受他的好心,豈不讓他剛剛的“仗義執言”變成了小醜之言。

不過很快他就在心中找到了借口。

這定然是黎婉兒被蘇安威脅了,迫於蘇安的勢力才不敢反抗,不想連累他才會如此說的。

想著他麵色更冷。

“哼,姑娘莫怕,你且問問那人可敢將我如何。”

雲飛揚說著又掃了眼秦壽生,“仗勢欺人,和敗類勾結,敗壞戰神殿的名聲,如此作為,又怎配做戰神殿的使者!”

他冷眼看著蘇安,麵露冷笑,已經感覺到了來自戰神令的那絲若有若無的聯係,應該是被收在儲物法寶中。

勾起的嘴角又歪了歪,不出意外,此人現在應該已經認出他了吧。

黎婉兒秀眉微抬,莫非這人真有什麽底氣。

一旁的天玄門主則是暗暗乍舌,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傻子,居然敢和蘇安大人作對,身後的勢力怕是要涼涼咯。

喝著小酒,他有些幸災樂禍。

那秦壽生卻是麵上一怒,“你是個什麽東西,說誰敗類呢!”

“來人,將這個口出狂言的土包子給我趕出去!”

頓時七八個何家的修士走出,皆是胎息修為,氣息強悍,圍著雲飛揚麵色不善,一時間將周圍的空氣都壓得凝固了幾分。

“嘶,這何家不愧是慶元城的大家族,果然是底蘊深厚。”

不遠處的散修感歎了一聲。

雲飛揚卻是絲毫不懼,嘴角一揚,體內法力湧動,竟然三兩下的功夫便將那些護衛製服,自己隻是氣息微喘。

“這人竟如此厲害!”

見雲飛揚居然勝了,不少人都是露出不可思議神情。

這個家夥,還真有點東西。

雲飛揚更是上前一步逼視著蘇安,冷聲質問道:“你可知錯?”

這語氣,完完全全是長輩對晚輩教育的語氣,還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覺,仿佛一位睥睨天下的神靈。

一時間,竟還真讓不少人心神震顫。

“大膽!”

秦壽生更怒了,何貴則是上前一步準備親自出手。

若是再讓這個土包子搗亂,擾了蘇安大人的興致,那他何家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就在這時,蘇安擺了擺手,抱著黎婉兒站起身來,眼神淡漠的看向雲飛揚,宛若在看一隻螻蟻。

“嗬嗬,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

“也罷,本座便教教你該如何做人。”

他話音一落,下一刹,純陽境的威壓朝著雲飛揚壓去。

轟隆!

宛若一座不周山壓下,又想天威降臨,剛剛還傲然挺立的仗義青年瞬間化作一條死狗。

哢嚓哢嚓~

在這股宛若天崩威壓下,骨骼斷裂的聲音接連響起,整個人死死貼在地上,一時間鮮血橫流。

盡管這威壓隻針對雲飛揚,可宴廳內的其餘人依舊是震撼不已。

甚至於一些心誌不夠之輩,僅僅是稍稍感受到這威壓便已經腦袋混沌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