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和平小鎮警備署裏的所有人都忙到了焦頭爛額,警備長阿曼達更是取消了與約遜城小夜鶯的會麵,雞飛狗跳,紙張亂飛,渡鴉在警備署裏跑來跑去。
然而,亂成這樣的警備署……連一絲頭緒都沒有找出來!
關於女兒河的漆黑浮屍,他們整整查了一個星期,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警備長阿曼達派出十名有著二級武士勳章的警備員,沿著女兒河一路北上,然後找到了一個無人的部落,這可以算是他們唯一的線索。
北方有零零散散的遊牧民族,以放牛放羊為生。可是部落中別說人牛羊了,就是連羊糞蛋都沒找到一個。
這算是他們唯一線索?
死屍是北方的遊牧民族?
即使他們判斷對了又有什麽用呢?
依舊是毫無頭緒。
等他們把消息傳遞回來之後,警備長阿曼達又把人派了出去,經過兩天的搜尋,他們找到了另一支有著數十人的遊牧民族。
說他們是遊牧民族也不準確,其實他們就是一群約德爾曼人,為了逃避某個貴族沉昂的賦稅而跑去北方放羊去了。當他們看到一對警備員騎著黑馬向他們本來時,差點發生了戰鬥。
因為是敏感時期,雙方又是敵對關係,關係這樣緊張倒也正常。
經過長時間的溝通,誤會終於解除了。
遊牧民族發現這些警備員不是來抓他們的,而警備員也發現這些遊牧民族並不是凶手。
是啊,又有哪個遊牧民族可以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鄰居幹掉呢?警備員發現他們沒有一個人受傷,手裏的武器也少得可憐,都是一些破鋤頭和鐵鍬之類,即使他們自己承認是凶手,警備員也是不會相信的。
所以局麵又陷入到了混沌之中。
關於女兒河浮屍事件,沒有人可以提出來任何一個有效的觀點。
最後的最後,頭發已經在這幾天掉光的警備長阿曼達吩咐手下說:“去木匠店,把藍帽子找過來。”
……
……
皮克盼望已久的森林狼傭兵團終於回來了,在天黑之前,他們包下了和平小鎮中唯一的酒館,將兩個圓形桌子拚在一起,開懷暢飲。
與皮克一起來的還有桑迪,他看著麵前這群帶著煞氣的怪叔叔,倒也沒有任何的恐懼,當然也有可能他從不知“恐懼”二字怎麽寫。這與皮克有著十足的關係,皮克在童年時期感受到過各種各樣的恐懼,所以在教育這方麵,他知道該怎麽讓孩子規避恐懼心理,“弗蘭克叔叔,”桑迪隻認識他,“我們在這裏!”他對門口忽然出現的弗蘭克大聲打招呼。
說完他很是不好意思地看著身邊的光頭。
是的,光頭就是流浪武士,過了五年,他依舊沒有長出頭發。如果是朱天在這裏的話,肯定會感慨說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核輻射。”
桑迪的藍眼睛很大很清澈,流浪武士很難不注意到他的藍眼睛,“小鬼,你看什麽?”他冷冷問道。
桑迪撓了撓腦袋沒有說道,光頭旁邊的討厭鬼則是笑道:
“他在暗示你給他的弗蘭克叔叔讓座呢?小孩子,總是喜歡和他熟悉的人坐一起。”
流浪武士愣了一下,看著那雙水汪汪的藍色大眼睛,很不情願地抬起了屁股。
頓時,圓周四周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當他們看見流浪武士又找一個座位坐下後,瞬間又放鬆了下來。
不由得他們不擔心,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拔劍的主,五年下來,不知道有多少倒黴蛋死在那柄細刃長劍之下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是很適應流浪武士的作派,可是當他們見證了上百場的決鬥之後,不適應也強行適應了。
這並不是說傭兵們絕對流浪武士會對一名五歲小孩動粗,倒吸冷氣這個動作隻是他們看見流浪武士站起來的條件反射罷了。
曾經的傭兵團長,目前的教堂武技指導老師弗蘭克坐在桑迪旁邊時,意味著飯席正式開始。
傭兵之間沒有任何的話題可聊,除了打架就是女人。五年以來,有了流浪武士這個超強戰力的加入,一切任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捏來。
對於皮克來說,他也是對傭兵之間的話題沒有多大的興趣,與他們談女人和打架,倒不如給桑迪叉兩豬蹄實惠。
傭兵的酒桌上不免充斥著大量的汙言穢語,“小夜鶯是啥?”桑迪問他爸爸。
皮克想也沒想,就說道:“是一種飛翔在夜裏的鳥。”他當然不會告訴桑迪那是一群出賣一夜愛情的女人。
“掛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去世了。”這個倒是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什麽是去世了?”
“……”皮克將嘴裏的青菜咽了下去,製止了傭兵的喧鬧,“你們說話都注意點,這裏還有小孩呢!”
藍帽子先生的話依然管用,所有人噤聲。
桑迪驚奇地看著這一切,看了一會兒過後,他用著稚嫩的聲音,也學著他爸爸的語氣對大家喊道:“你們說話都注意點,這裏還有小孩呢!”
頓時,笑臉武士吃肉的嘴停住了,娘炮先生的叉子掉在了地上,肉盾的熱派卡在了喉嚨裏。兩秒鍾的寂靜過後,是一陣響徹酒館的大笑。
所有人都在笑,笑得討厭鬼噴出了嘴裏的湯,笑得小黃毛的黃色頭發亂顫,笑得桑迪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一場吃席在一片娛樂氛圍度過,其間有和平小鎮中的酒鬼來買酒,看見這樣一群彪悍的傭兵之後,扭頭就跑。
流浪武士看起來合群了不少,他不喝酒,也不吃肉,像是皮克一樣,獨愛青菜。
討厭鬼依舊是那個性格,不斷在酒桌上挑事,一會說小黃毛的酒量不行,一會又說肉盾總是在他旁邊放臭屁。
森林狼傭兵團的團長草魚話最少,當然,在他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噤聲。
沒有什麽變化,依然還是那群人,皮克感慨時間流逝之快。
就在吃席進行到最後階段的時候,兩名警備員走了進來,他們猶猶豫豫地看著酒館裏麵一大桌子的傭兵,一時間沒敢上來搭話。
最後是皮克發現他們主動走了過去。一番交流之後,他明白了警備員所來的目的。
等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們這裏之後,他才開口說道:
“大家跟我走吧,我給你們森林狼傭兵團準備了一項人物。”
讓兩名警備員將桑迪送回家,皮克帶著一眾傭兵來到了那座漆黑的城堡麵前。
“藍帽子先生,帶我們來這裏幹什麽?”討厭鬼總會最先提出大家心裏想問的話,“這不是曾經和平小鎮鎮長的城堡嗎?現在怎麽荒廢成這個樣子?”他看著城堡大門周圍的野草說道。
“這裏麵曾經死過不少人,”皮克說道,“後來也有亡靈作祟,就沒有人敢再住這裏了。”
鎮長格雷斯死後,貴族夫人和海斯珈曾暫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就一直荒廢了五年的時間。
傭兵們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藍帽子先生一定會給他們解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隻聽皮克緩緩說道:“一個星期之前,和平小鎮北方的女兒河中出現了一批浮屍,
全身漆黑,死相恐怖。我帶你們來這裏的目的,就像是借鑒一下你們森林狼傭兵團走遍大陸的經驗,看看能不能為和平小鎮解開這層疑團。”
城堡的外院大門沒有關,沒有任何遲疑,他們走進了夜色中的城堡。
走進外院大門,他們與城堡主樓之間大概有三十步的距離,就在這段距離的中央,他們看見了地麵上一片又一片的巨大黑布。
不用猜也知道,黑布之下,一定就是藍帽子先生所說的浮屍了。
目測大概上百具!
看見這一幕,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次性殺了這麽多的人,而不留下一點痕跡,這一定是非凡的力量所為!
不得不說的是,警備長阿曼達將這些屍體運送回和平小鎮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為了不引起鎮民的恐慌,他們先是封鎖了街道,又等深夜淩晨時分,才將這一具一具裹著黑布的屍體運進了城堡。
如果不是有座荒廢的城堡,他們可能連屍體放在哪裏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最是好奇的討厭鬼直接掀開了一道黑布。在漆黑深夜,他完全沒有看清楚黑布之下的情形,因為那道屍體是焦炭般的漆黑。但他看見那雙在黑夜中放光的死人眼睛時候,才分辨出來眼前的是一具男人的屍體。
從水裏打撈出來之前,他們還都是浮腫的狀態,一離開水麵,他們就變成了眼前這樣的幹屍。
皮克向一眾傭兵解釋了一下當時的場景,然後等待他們的結論。
“是亡靈魔法師幹的。”最後,森林狼傭兵團團長草魚下了結論。
這個結論完全與皮克和弗蘭克最開始的結論吻合,皮克還想聽他們更多的分析。
這個時候,一抹亮光忽然在人群中亮起。
信仰之光!
是流浪武士指尖的信仰之光,通過信仰之光,他觀察了一遍地上的漆黑幹屍。
然後,目標明確的,他來到最中央的黑布旁邊。
黑布被掀開,從那具屍體上取出了一樣東西,流浪武士展示給所有人看。
“你們看看吧,這是一件很有代表性的東西,”流浪武士手裏拿著一個黑色小旗說,“這是無盡長城某個軍團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