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爵驚愕當場。
這種時候你咳嗽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就是為了問……哪裏有洗手間?
你回來!你回來啊!看著那個緩緩離去的背影,小公爵欲哭無淚!他頭一次覺得那個藍帽子還是挺可愛的,他心裏在大聲呼喊,你叫完價再走啊!你再多加一個銀幣,我保證不和你抬價了!
然而,藍帽子卻直接消失在了視線裏。
“怎麽了,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我今天第一見到小公爵這麽有魄力的年輕人,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對!聲望為先!信譽第一!我今天是見到小公爵的風采了!”海吉維男爵的眼睛很是迷離,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著般。但是也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醉酒而暴怒而起。
一滴冷汗從小公爵金色的發絲間流了下來,他緩緩咽下了一口吐沫,頓時感覺自己的吐沫都是苦的。
隻能簽字了,在一個貴族麵前反悔的代價是巨大的,他還沒有信心為家族承擔這種信譽代價。畢竟……他整個家族都處在海吉維男爵的領地範圍之內。
女仆給海吉維的杯子續了兩次酒之後,小公爵才把那字據遞了上來。海吉維男爵也沒有去查看一遍,直接丟給了身後的隨從。“算算,今天特朗·撒茲先生花費了多少銀幣,一會派人到小公爵的府上取錢。”
“大人,不用了,我們家族會直接把銀幣送到您的指定地點,您隻需要告訴我一個地址就好。”小公爵的語氣有些低沉。他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這次來鎮長城堡參與競價其實是家族對他的一次試煉,從他喊出那十萬銀幣開始,他就已經敗了!
十萬銀幣……十萬銀幣……仿佛有一個小惡魔在他的腦海裏不斷地重複這個數字,最後,他看清了腦海裏那個惡魔的樣子,隻見他戴了一個藍帽子……
一切!都是這個家夥搞得鬼!
他的拳頭緊握,仿佛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他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
十萬銀幣,你的字據上不就寫著十萬銀幣的賭注麽?你這個蠢貨,還想從我小公爵手裏拿走錢?我可以把十萬銀幣給你!我要給你做一個大大的銀幣棺材,給你裝進去!
“看來小公爵今天很開心啊。”海吉維男爵終於不再喝酒了,用叉子插起了一塊奶酪,大口地咀嚼著。
頓時,小公爵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恭敬說道:“當然,今天是一個值得開心的日子,男爵大人念及我們的合作關係,明年……”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誰知,海吉維男爵卻是突然打斷了小公爵,“明年如果北方還平靜不下來的話,我會考慮你們撒茲家族的,畢竟你們撒茲家族聲望為先、信譽第一啊!”他最後還是選擇喂給對方一個定心丸。
小公爵立即起身,對著海吉維施了一個單手撫胸禮。他暗暗想著,有了男爵大人這句話,回到家族之後麵子上也不會太難看了。
小公爵走了,同他一起走出城堡的還有黑德·耀斯。
出了城堡大門。突然!小公爵暴起一腳!直接踹在了黑德·耀斯的膝蓋上!
“啊!”黑德·耀斯慘叫了一聲,頓時跌了出去,他的臉重重地衝進了花叢中,很不巧的是,那是鎮長家花園裏唯一一處荊棘花叢。
黑色長刺攪亂了他的紅色頭發,刺破了他的眼皮,劃傷了他的臉。他趕緊把臉從荊棘花的長刺中拔出來,還沒來得及呼痛,頓時,後背上又傳來了一股重力,讓無數荊棘花再次吻了一遍他的臉。他不敢動,更不敢痛乎,因為他感覺已經有長刺穿透他的嘴唇了!“哈……少……沙牙少……牙!”在荊棘花中,反應了好一陣時間,他才模糊不清地喊著,“請……您……運釀……哦……”
“讓我原諒你?你個狗東西!你不說這件事解決了嗎!你他媽的知不知道那個小子坑了我多少錢!”小公爵又重重地踩了兩下!然後直接將他踢得在地上亂滾……
“哈……啊……哈……”掙紮間,黑德·耀斯哭著求饒,他隻感覺自己的舌頭被自己不小心咬破了,“少牙!哦正要和您說這……啊件事情啊!”
小公爵猶自感覺不解氣,又狠狠地踹上了兩腳,等他停下來的時候,地上黑德·耀斯的口鼻之間已經滿是鮮血了。
“我跟沒跟你說過,賭館裏的事情要第一時間和我說!我讓你調查那個藍帽子,你怎麽給我調查的?你他媽的不說他失蹤了嗎?”
黑德·耀斯捂著自己臉在潮濕的草地上哭泣,鼻涕和血液一起流下來,在他嘴角鼓起了幾個血泡。
“我讓你繼續派人去找那個藍帽子你去找了沒有?啊?找了沒有?”看著黑德·耀斯不說話,他又是上去踩了一腳。
“傻爺啊!撒茲傻爺啊!別打了。”一根刺紮在他的嘴唇上,使他的嘴有點漏風,“哦真的去找了啊!哦連他的家都去了好幾次了啊!哦真的沒有找到他啊!”他哭著嘶喊。“他家裏隻有一頭驢!一個黑臉家夥!還有一個老頭!哦對著光明之神發誓!哦找了啊!真的沒有找到了!”仿佛停止了說話就要挨上一頓亂踢,他開始語無倫次般地說著。
小公爵終於把氣喘勻了,他陰冷著臉,看著在地上胡亂翻滾的黑德·耀斯,“找到他的家了嗎?”他說,“那就先給他點顏色看看吧……”
……
……
鎮長城堡天台上,皮克躲在了一個陰暗的角落處,重重地喘息著。
一絲暗紅從他脖子上的繃帶中滲透了出來,他伸手輕輕摘掉了繃帶,看見上麵的血跡中夾雜橙黃一般的顏色,他緩緩眯起了眼睛。
“感染了嗎?”他問。
“什麽是感染?”他又問?
“就是傷口上有大量細菌、真菌繁殖,開始發炎了。”他冷冷地說。
“什麽是細菌真菌?”他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是……你他媽的咋那麽多的廢話!”他臉上的疑惑神色消失了,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現在趕緊回去拿米酒擦一下傷口。”
“海斯珈還在裏麵等我呢。”他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憧憬,滿是燦爛。眼神中有無數美好。
“宴會已經結束了。”他的笑又消失了。
“結束了嗎?”他有著不舍,“故事還沒有給她講完……”
“怎麽?難道你還想把艾瑪的事情講出來嗎?”他的黑色瞳孔裏漸漸泛出了幾條血絲。“你這個懦弱的家夥,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直接親吻我喜歡的女人!不管在什麽場合。”
“就像是你第一次見艾瑪的時候嗎?”空氣中除了彌漫著一股血氣,還隱隱散發著悲傷的味道。
“……”
終於,他沉默了下來,不再自言自語。
皮克的視線下移,看見自己白色的西服領子已經被染上了血跡,這抹血跡也意味著他不能再回到那燈光璀璨的宴會大廳了。
緩緩步出了陰暗,他打算朝著城堡之外走去,他的臉色很蒼白,蒼白中又透漏著失落和悲傷。
頓時,他的腳步突然停滯住了,並緩緩地退回了陰暗。
“朱天,你幹嘛?”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低聲說。
“別說話!”他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我們的女兒今天真的很開心啊……想不到她都二十歲了……時光真得很快啊……我還以為我是二十歲的年紀呢……”隱約間,皮克聽到了一個聲音從天台左側的走廊盡頭傳了出來,隻見兩個身影在壁燈光芒的照耀下,從拐角走了出來。
是海吉維·亞克爾男爵和貴族夫人!
皮克立即縮起了身子,躲在一處石像鬼的背後。
“是嗎?有看見我的時候開心嗎?”走到天台,海吉維男爵伸手撩撥了一下貴族夫人眼前的金發,將那張清麗的臉蛋全看在了眼裏,他的手緩緩劃過了她的額頭、鼻梁、嘴唇,最後插進了她脖頸後的發絲之中。“你在我心裏永遠是二十歲。”他的手緩緩下移,停留在了一處值得流連的地方。
“可是……比看見你的時候開心多了。”貴族夫人感覺到身後大手傳來的溫度,隨著那股子力氣,緩緩貼近了他的胸膛。
似乎是美酒上頭,也似乎是美人在懷,海吉維男爵醉了一般地閉上了眼睛,狠狠地嗅著鼻子下麵的金發香氣,“不可能,”他說,“在這片大陸上,對於我們美麗的女兒來說,我才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
“嗬嗬……”貴族夫人在他胸膛裏嗤笑了一聲,“你女兒的心早就被別人偷走啦!”她的嘴角偷偷彎起了一絲弧度,格外的神秘。
“怎麽?你再說比薩·格伊嗎?兩個人馬上就要結婚了,為什麽要說偷呢?唉……她長大了啊。我多想把她留在我身邊,就那麽一直抱著她,把她抗在肩膀上,還記得她小時候,最喜歡坐我脖子上飛了,每次非要尿我一身才罷休,你能想象那個小淘氣鬼可以長成現在這樣落落大方的貴族小姐?”
“哈哈哈哈……還不是我手把手叫她貴族禮儀,教她怎麽說話,教她怎麽走路。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你剛剛有一句話說的不對呢……偷走她心的可不是比薩·格伊。”
“你在說什麽呢?”似乎是突然覺察到了什麽一般,男爵大人隱隱地皺起了眉頭。
貴族夫人脫離了他溫熱的胸膛,緩緩抬起手,拂過他皺起的眉頭。“不要皺眉,”她說,“沒有什麽值得生氣的。”
“你剛剛在說有人偷走了我女兒的心,難道你要讓我笑嗎?”
“哈哈哈!你先聽我說完嘛。”貴族夫人沒有用手撫平他的皺紋,但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男爵大人的臉上也不禁隨之揚起一絲弧度。
“是誰?”他問。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怎麽可能?”他的眼睛仿佛鷹隼般明亮,哪裏還有之前餐桌上醉酒般的迷離。
“我也不信啊……直到有一天,我走進了海斯珈的臥室,那時候,她正做著美夢呐,你猜她說了什麽夢話。”
“爸爸!爸爸!是不是這樣?”他笑道。
“才不是……她在睡夢中可是喊的另一個名字——皮克……皮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