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奇異。
所有人被那陡然飛起來的木棍吸引住了視線。
囚犯們在害怕木棍降臨到自己的腦袋上。
木棍黨的漢子們期待著木棍降臨到囚犯的腦袋上。
最後,他們都想錯了,木棍沒有降臨到任何一個人腦袋上,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飛進約遜城救人。而是直接向著約遜城的相反方向——北方飛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蒙了!
有人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門洞前的侏儒,隻見侏儒的身後的背景是熊熊燃燒的約遜城,那仿佛一個真正的惡魔!
或許,這一切都是惡魔的巫術!
這時,或許隻有艾瑪看到了數百米之外的藍帽子……遠遠地,她震驚地看見那個藍帽子騎在一柄手杖上飛了起來,飛向了遠方。
並不是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藍帽子……或許隻有艾瑪……還有侏儒。
失去了武器木棍黨,隻能徒手麵對囚犯的獰笑,本來木棍黨是優勢的一方,但這時,勝利的天平又開始向著對方那個方向傾倒過去了。
巴以從銀色小箭的麻痹中反應了過來,死死地盯住了那個拿著銀色匕首的中年男人。
本來,巴以剛剛也感覺到了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爭搶自己的木棍,但是他還是拚命握住了,並爆發了信仰之光將那股無形的力量驅除!此時,他也是在場眾人中唯一一個擁有的武器的約德爾曼人!“胖子,”他對著人群大喊。“艾瑪交給你了,想辦法帶她離開這裏,向著北方跑,永遠別回約遜城!”
聽到呼喚,一名身材臃腫、步伐卻是很靈活的胖子躲過了一柄鋼刀的偷襲,快速跑來,抓住了艾瑪的胳膊,將她保護在了身後。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艾瑪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哭喊:“爸爸!別去!我求你!別去!我需要你……”
那個精壯的身影怔了一下,並沒有回頭,反而走得更快了!隨著他腳步越來越快,艾瑪眼睛裏的淚珠也越來越多,她朝著那個背影拚命的喊:“我恨你!我恨你!”喊完,她又開始後悔了。
但事實上,她確實恨他。這十年來,他幾乎沒有好好陪過她呆上過一天,即使是自己重病,即使是自己賭氣去花樓打雜,即使是自己的生日跑出約遜城!即使是現在這種時候……
“胖叔,你快去跟著他……”看著爸爸朝著那個已經咬死五六個人的大黑狗衝去,艾瑪內心複雜,又忍不住催促著麵前的大胖子。
“你爸爸叫我帶你走。”胖子的聲音顯得十分空洞,艾瑪轉頭,發現他後背已經布滿了刀痕!血跡從刀痕中蔓延出來,就像是長了無數個紅腳的蜈蚣。恍惚間,她被胖子拉得亦步亦趨。
他們開始向著側翼逃跑。
幾個木棍黨的麻衣漢子們明顯也聽到了巴以的呼喚,紛紛自覺地為著胖子開道。木棍黨中沒有年輕麵孔,除卻兩個鬢角花白的,他們都是年逾四十的中年人。十年前約遜城的西城大火燒毀了他們的一切,包括他們的家人!如果不是仇恨附體,這些人早就想要自殺了!
對於他們來說,同樣在那次大火中幸存下來的艾瑪,更是變成了一股信念。
自約德爾曼人的殺賊聯盟成立,巴以會在暗中安排人手保護艾瑪。就像是值班一樣,這些麻衣漢子們幾乎都輪到了保護艾瑪的任務,當然,他們也樂於接受這個任務,甚至,他們已經習慣站在艾瑪看不見的地方默默保護著她。
這十年下來,艾瑪是他們的小公主,同時,也是他們共同的女兒!雖然為了安全和隱匿身份,這些麻衣漢子們從來不會對艾瑪表露什麽,但那股感情,從未消失!
這已然成了一種信仰!一種使命!就像是這十年一直做的那樣,麻衣漢子們一個一個的走上前去,徒手迎接鋼刀,為小女孩驅除一切障礙!
“我不怕!”艾瑪眼角裏有著晶瑩淚痕,她如何看不出那些麻衣漢子們在守護著什麽呢?“胖叔,你去幫幫他們吧!”她看到了又有一個麻衣漢子倒在了血泊中,她認得那張憨厚的中年麵孔。
胖子捏了捏她的手臂,“小艾瑪,我跟你說,這隻是一場遊戲罷了,你不用怕,跟在胖叔身後,我帶你玩贏這場遊戲!”他說著,一手拉著艾瑪轉了個圈,另一隻手接住了從側方砍過來的鋼刀!
徒手接住!並死命握著刀刃爭奪!鋒利鋼刀幾乎劃斷了他半個手掌!最後,他還是憑借蠻力搶了過來!
他的血手一顛,調轉鋼刀,顫抖著握住了刀柄,將那還處於震驚情緒中的囚犯砍死!
“小艾瑪,別去看他們的眼睛,那裏住著惡魔!”他出聲提醒。
“小艾瑪,別去看那些躺在地上的叔叔,他們沒有死!他們都去見了光明之神!”
“小艾瑪,別在注視我背上的傷口了!你放心,我也不會死的!我會把你帶向安全的地方!一定!”
這是信念,其實更像是胖子在安慰著他自己。麵對那個恐怖而又詭異的侏儒,麵對西索奧……誰又真的有信心活著離開呢?
“小艾瑪,看著前方,不要摔倒。”胖子的語氣已經顯得很疲憊了。
艾瑪聽清了胖子的警告,但她還是頻繁回頭,目光閃動,她要在人群中搜索那個寬臉漢子。“胖叔!我恨他!”最後,她又憤怒地重複了一遍。
“為什麽要恨他呢?他是你的父親。”胖子揮刀擊退了一名囚犯,又給一個躺在地上半死不死的囚犯補了一刀。
“我這個月隻見過他兩次!我的祖父重病了!他都沒有回來看望一次!”她哭著控訴,“現在,我的祖父……祖父……啊……啊……”點滴淚水化成了涓涓細流。
“你放心,你父親怎麽會不派人保護你的祖父呢?”胖子撒了一個謊。“現在,一定有人把你祖父救出來了啊!”
“沒有!你騙人!剛剛……都有人闖到……我家裏來了!把我抓走了也……沒有人救我!祖父還……在裏麵啊”她識別了謊言,哭著說道。
“不會的,相信我!”胖子揮刀將麵前的敵人逼退後,繼續安慰她。“你前天走出約遜城了是不是?”
“嗯?”艾瑪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小家夥,因為我一直在你後麵跟著你啊,你沒有發現吧!哈哈哈。”他的笑有著疲憊,就像是有好幾個晚上沒有睡覺一般。“我看到你勇敢地走上了一個高架撞車,還贏得冠軍了呢!我記得你最怕高了……那天你真的很勇敢啊!”
“明明是被逼的……”艾瑪嘟嘴。她回憶起了那天的驚險場景,難道當時胖叔就一直在旁邊跟著嗎?
“所以啊,你的爸爸一直掛念著你的!你的身邊無時無刻都在有人跟隨,不隻是我,那些叔叔都跟過你呢,無論你走到哪裏,都會有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保護你!”他笑道,“這都是你父親吩咐的。你沒有發現吧,看來我們的任務完成的很到位啊。”
“真的嗎?”
“真的!你也看到了,我們每天都做著這樣危險的事情,他怎麽會放心讓別人直到你是他的女兒呢?聰明的小艾瑪,你一定會懂吧。”
“我懂……那我不恨他了……可是我的……祖父……哇……哇……”她跌跌****地跟在胖子後麵,不自覺地想到祖父,她又哭了起來……
……
朱天已經開始認為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此時的情景是,他坐在貴族手杖上控製方向,皮克則在拚命地催動精神力控製手杖飛翔,身後有上百根桑迪木棍緊緊跟隨。如果此時有人向天上望去,一定會認為那是一個沒有翅膀的龍在飛舞。
此時就是這個奇異的場景!在距離地麵十米的高度飛翔著,他不得不一直控製高度和全神貫注地觀察周圍的環境,不然刮到樹枝或者撞上飛鳥,他就玩完了。後麵那些追殺的木棍帶著凜然殺機,一旦讓它們追上……
想當初,隻有他控製桑迪木棍敲別人的份!
這是報應嗎?
再想當初,他曾幻想過騎在手杖上像魔法師一樣飛行,但一直沒有去實行,今天就這麽實現了?
人都是逼出來的……這句話果然是真理啊!
但想要維持這種逃跑的姿勢,朱天不得不讓皮克灌注全部的精神力。
無疑,飛行的代價是巨大的。就在朱天騎著手杖快要飛到和平小鎮的上空時,皮克宣告他已經十分疲憊了,如果強製再這樣揮霍精神力,他將麵臨沉睡的風險。
皮克的精神力已經麵對枯竭的風險,這種劇烈的消耗是朱天想象不到的,或許兩人同時用精神力控製貴族手杖好一些。但是,他還不能分出精神力去幫助皮克,因為他要騎在貴族手杖上控製身體重心,不然倆人都釋放精神力出去,身體就一定會處在呆滯狀態,很容易就會從貴族手杖上掉落下去。
怎麽辦?
身後還有上百根木棍追殺他!
根本不能停下來!
就在朱天嚐試釋放一點精神力去幫助皮克的時候,他聽到了皮克的聲音。“那些木棍掉下去了。”
朱天回頭。驚喜地發現,猶如下雨般,木棍一根一根的掉落,最後無力地躺在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