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天黑的時候,艾瑪走出了貯木場,她沒有同朱天告別,朱天也沒有去送她。
“這樣就結束了,很簡單。”朱天默默說道。他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從門口消失,又用精神力確定那個小蘿莉確實朝著約遜城方向跑去了。“你也回家吧。”朱天轉頭對著金尼婭說道。
“啊?我今天要回家嗎?”金尼婭倚靠在門前,語氣裏似乎帶著某種暗示。
“嗯?”朱天較有興趣地看了一眼那具豐滿的身體,但隨即意識到身體中還存在著另一個靈魂,他頓時興趣全無,一想到自己情情愛愛的時候,另一個靈魂無死角在旁邊觀摩,他就一陣惡寒。
如果有一個密閉空間,如果是單獨兩個人,他倒是不介意……
“怎麽?還要我送你回家嗎?你記得明天撞車大會之前來照我,如果沒有按時來的話,你知道後果的。”朱天沉聲說道。
金尼婭自討沒趣,收起了嫵媚的笑意。
等她出門之後,很快就天黑了。嗯……其實天並沒有黑,朱天抬頭上看,看到了幾層濃厚的烏雲籠罩住了和平小鎮,想必一會就又要下雨了吧……
最近幾天,朱天一直沒有得到休息,從西城小巷裏找到艾瑪,到幫助巴以解決囚犯,再到現在,已經把這具身體折騰的很疲憊了。而在精神力方麵,不管是皮克還是朱天,都感覺精神力並沒有得到完全恢複,特別是被虐殺者索菲尼“咬”去一截精神力之後,兩個人都想先把精神力恢複完整。
“所以,你今天不打算接管身體了?”朱天問道。
“其實轉換靈魂也會消耗一點精神力吧,明天之後再把身體交給我吧,雖然我挺想親自幫賴德報仇的。”
海斯珈說過,她不喜歡暴力,皮克一直記著這句話。而且,他覺得自己開始抗拒睡覺這件事情,而且昨天他剛接過身體的控製權,就做了那個關於深淵的噩夢……好在保持著精神力的狀態並不用睡覺……
賴德重傷,正躺在皮克的屋子裏,有多莉在旁邊照顧他,朱天倒是沒有什麽多餘擔心的,本來,他也沒有多麽擔心,賴德傷得重不重,跟他又有什麽關係呢?朱天覺得自己本就和那個憨貨沒什麽感情……現在唯一應該做的事情,是應該好好地睡上一覺。頂著身體和精神力的雙重疲憊,朱天走到了屬於賴德的房間,自顧自地睡了過去。
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賴德的床有些柔軟,他一時有些睡不習慣。
“轟隆隆!”這時,外麵突然打起了雷,緊接著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如果雨再下大點,明天小鎮裏又要有積水了,估計還會影響到撞車大會。所以,他默默祈禱讓雨小一點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停了下來,其間有過暴雨傾盆的時候,但最終還是停了下來,他判斷明天中午的時候,小鎮地麵上的雨就會幹,並不會影響到撞車大會。想到這裏,他又回到**睡著了。
就在這時,一個濕漉漉的身影走到了貯木場的門口,她拿著被暴雨擊碎的傘,推開了貯木場的大門。
這一切,都被皮克看在眼裏。閃電劃過,照亮了她的麵孔,是去而複返的艾瑪!
艾瑪走進貯木場後,看著漆黑一片的房屋,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最後朝著貯木場的角落走去,然後她在貯木場的角落發現了一個可以避雨的棚子,立即跑了進去。
大黑腳猛然驚醒,從濕濘的草垛中爬起。它沒有叫,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呆呆地站在哪裏,看著眼前這個孤單的女孩。
黑驢比正常的驢子大上一圈,身材甚至不讓普通的馬。看著眼前黑黝黝的驢子,艾瑪明顯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她沒有拔腿就跑,而是默默地那雙漆黑的眼眸……
漆黑的眼眸……
她想起了某個討厭的人。
但是這個驢子不討厭,因為她發現眼前這頭驢子竟然緩緩後退了兩步,退到了棚子最裏麵的角落,然後躺在了冰冷潮濕的地麵上。
嗯……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躺在稍微柔軟的草垛上?難道要把草垛讓給我?感覺到身上冰冷的濕意和疲憊,她實在是不想再走出這裏了,甚至,她的眼皮已經開始垂了下來。
她太困了,以至於她是怎麽走到草垛子上,是怎麽睡過去的她都忘了。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太陽照射到她的臉時,她才幽幽轉醒。
她看見黑驢正站在角落,和她保持著五步的距離。
“謝謝你。”她對大黑腳說:“謝謝你把睡覺的地方讓給我。”說完,她突然感覺自己是個傻子。嗯……自己瘋了嗎?或者自己被雨澆病了?怎麽開始和驢子說話了呢?雖然這頭驢看起來很乖的樣子……
大黑腳把身子貼在牆上,用一隻眼睛看著她,然後……點了點頭。
額……這頭驢子怎麽會點頭?艾瑪看見黑驢的腦袋上下顫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驚奇的神色。難道這是在回應自己?或者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這樣的,昨天澆了一晚上的雨,一定是腦袋進水生病了,或許自己看別的東西也是顫動的。
太陽已經升到了最高的位置,她由此判斷現在應該已經臨近中午。緩緩走出驢棚子,她卻和朱天迎麵相撞!
“啊!”她驚呼。然後抬頭看向了那個討厭的身影。
朱天此時是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這個身影,他臉上全是疑惑的神情。
隻見她身上的白色絲衣已經變成了和大黑腳一般的顏色,而且還濕漉漉的,朱天嗅了嗅鼻子,頓時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他連忙捂起了鼻子。“你怎麽會在驢棚子裏?哦,我知道了,你要偷我的驢……”
艾瑪看他一副嫌棄的模樣,不自覺地聞了聞自己的手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理也不理他,冷哼了一聲,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看著那個背影竟然走到了自己的屋子,他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你這樣故作姿態真是太討厭了。”他聽到了皮克的聲音。“為什麽要故意做出嫌棄的模樣?”
“哦?我這樣討厭嗎?一會兒我親她一下你或許會覺得更討厭。”朱天反諷,嗤笑了一聲,隨即習慣性地眯起了眼睛。“話說,她什麽時候回來的,你應該知道吧……”
……
多莉依舊守在賴德的床前,艾瑪緩緩走近,不想驚醒她。但還是不小心發出了聲響。
“你來了啊!”多莉的眼睛依舊高高地腫著,但比昨天看起來好多了,她看著艾瑪渾身髒兮兮的,疑惑說道,“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哦……我……我來的時候摔了一跤,昨天下雨了,地上全是泥,我就變成這樣了。”
“可憐的艾瑪。”昨天艾瑪將第一次見麵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多莉也並沒有怪她。
“這是我家的藥!我拿來了!他傷得這麽重,很可能已經有了內傷,所以會需要這些藥的。”艾瑪從懷裏拿出來一個布包裹,繼續說道:“這都是我祖父調配好的,之前……之前那個藍帽子家夥就是吃這種藥治療好的內傷。”
“真是太感謝你了。”
“沒事,嗯……我會煮藥的,我幫你煮!”艾瑪看見了屋子裏麵的火爐和水壺,立即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煮藥的工作,“這水壺裏的藥是你之前煮的吧,或許你可以試試我家的藥……你要相信我的煮藥技術哦!我之前……我之前已經煮了不下十次了……”她將水壺中的藥渣倒了出去,重新續水。
看著艾瑪活躍的身影,多莉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大概過了一頓飯的功夫,艾瑪把藥熬好了,將濃綠色的湯汁倒進碗裏,等藥涼一些,她小心翼翼地端給了多莉。
藥勺緩緩抬起,又緩緩靠近賴德蒼白幹燥的嘴唇。最後,碗裏的湯藥一滴不剩地喂進了他的嘴裏。
可能是碰巧!也可能是湯藥帶來的奇跡!但多莉更願相信是後者。等她將碗放下的時候,她赫然看見賴德的眼皮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
“大黑腳……我把大黑腳……弄丟了……”他雙眼迷離,虛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