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好冷……”
沉睡中的九公主忽然從**驚醒!
她呆坐在**,雙手抱緊了自己的臂膀。
緩緩的,九公主轉頭,就看見黑暗中有一雙目光正在看著她。
九公主沉默了三秒鍾的時間,對那黑暗中的人輕聲說道:“你過來。”
黑暗中的人沒有動作,就那麽有些疑惑地看著九公主。
九公主倏爾起床,像是鬆鼠一樣,向前一竄,直接鑽進了那個人被窩之中。
皮克滿臉呆滯。
原來,他就是那個黑暗中的人,按照九公主的命令,他得在這三天內,時刻呆在九公主的身邊,即使是睡覺,他也得在九公主的床邊打地鋪。
因為這件事情和性命攸關,那位千夫長大人也不能多說什麽。
此時,守護在大帳周圍的千夫長大人已經三百騎兵,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九公主已經鑽進了別人的被窩。
確實很冷。
那一刻,皮克並沒有觸碰到九公主,不過他似乎感受到了九公主身上的溫度。
而且他還看到了九公主臉上的汗水,“你出汗了嗎?”皮克問道。
九公主從被窩裏探出來,“你能抱著我嗎?我好像又發病了。”
皮克無奈,伸手按住了九公主的胳膊,“好一些了麽?”當他真正解除九公主的時候,他忽然就愣住了。
這就九公主的身上不僅不冷,還很溫熱,他忽然意識到,剛剛的冷氣可能是因為九公主衝過來,帶動了這極北荒原特有的寒風。
“你沒有發病,你的身上是熱的。”
“是嗎?但是我感覺很冷。”
“應該是錯覺吧,你都熱出汗了。”
“啊?是麽?”九公主的聲音略顯尷尬,她開始轉移話題,“我剛剛做噩夢了。”
“什麽噩夢?”
“我好像墜入到了一片冰冷的湖水之中,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也被汗水浸濕了。”
“怪不得你會冷,你是在夢中被凍怕了。”
“原來是這樣。”九公主這麽說著,身體卻又是向皮克的方向湊了一點。
“喂,貼上了,你出了那麽多的汗,身上還濕著。”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外號嗎?”
“還有人敢給公主起外號?”
“我父王給我起的。”
“什麽外號?”
“我父王說我的汗是香的,所以他就叫我香香公主。”
“我不那麽覺得,”皮克直言說道,“我現在就聞到了一股藥的味道。”
“藥?”九公主納悶,“哦,在你沒有見到我之前,我每天都要發病三次,發病的時候,我就必須泡在藥桶之中,才能緩解被冰凍的痛苦。”
皮克忽然不說話了。
九公主有些鬱悶,說:“你這個人真無趣。”
皮克心說,海斯珈如果在這裏,肯定會反駁你,因為海斯珈認為我是和平小鎮中最有趣的那個人。
皮克一直在想著海斯珈,即使這時候和別的女人同床共枕,他也在想著海斯珈。
通過暖爐裏散發出來的微弱火光,九公主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笑。
不知道為什麽,九公主不喜歡看他這樣傻笑。“你在想什麽?”
皮克的幻想被九公主打斷了,他隨著九公主一起驚醒,睡意全無,就祈禱著和海斯珈在夢中見麵,然而眼前的九公主,似乎並不準備讓他入睡了。
他全身心都在想著夢中的公主,他唯一的公主,而不是眼前的公主。
“九公主公主殿下,既然沒事,您還是回**去吧。”
“怎麽沒事,我都冒了一身的汗。”
“您那是熱的,四個暖爐在您旁邊烘烤您,誰都肯定睡不踏實,我建議您熄了兩個暖爐,應該會好一點。”
“你給我閉嘴。”九公主忽然伸手,就那麽直接抱住了皮克。
“九公主殿下,您這樣我怎麽睡?”
“閉嘴。”
“九……”
“閉嘴!”
……
第二天清晨,外麵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皮克悠悠轉醒。
那個瞬間,他就將眼睛瞪得溜圓。
好像有什麽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腰,他趕緊掀開自己被子,像裏麵看去。
“喂!九公主殿下,你醒醒!外麵來人了!”
啪!
被窩裏伸出來一個巴掌,忽然就打在了皮克的嘴上。
“唔唔……九公主……”
啪!
又是一個巴掌。
“九……”
啪!
“九!”
啪啪啪!
唉……
就在皮克鬱悶的時候,外麵的敲門聲消失了。
很顯然,外麵的人應該是熟知九公主的習慣,不想打擾到九公主的沉睡。
這怎麽和筱筱似的呢?
他還記得筱筱和他混熟了,也是這個樣子。
一睡覺就纏著他,半睡半醒間,還會抱著他啃上一口。
也不知道皮克之前經曆了怎樣的噩夢。
好在那時候他實力超凡,不然就被那位惡魔小公主在睡夢裏吃掉了。
而九公主殿下顯然不會吃他,但總這麽抱著睡覺也不是個事啊。
這時候的皮克可能不知道,黏在他身上的九公主殿下曾是全王都老少爺們的夢中情人。
當年,在九公主殿下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王都的所有男人都奔向了王都,隻為一睹那位香香公主的真容。
當香香公主出現在王都的城牆上時。
那一瞬間是絕對寂靜,在充斥著數萬男人的廣場上,那片寂靜簡直就是奇跡。
寂靜過後就是響徹天地的歡呼!
後來更是被人記錄在了史書之中:
——亞克爾大陸二百五十六年曆,香香公主走上城牆,王都數萬男人迷醉歡呼,歡呼之音震徹雲霄……
皮克當然不知道九公主的風光事跡,這時候,他忽然看見被窩裏的九公主正在半睡半醒中扣起了自己的鼻子。
呃……
這個。
好像有點損失形象啊。
皮克正在愣神間,忽然聽見噗嗤一聲響。
愣了三秒鍾之後,皮克才意識到那是放屁的聲音。
“……”
所以,這位國色天亮、美貌無雙、令全王都男人瘋狂的香香公主就是在皮克的被窩裏放了一個屁。
至於那個屁是不是香的,皮克還沒有感覺到,他就忽然看見眼前亮起了一片殘影。
被窩裏的人忽然就消失了。
皮克轉眼一看,原來是九公主又竄回到了自己的**。
速度好快啊,我都沒有看清。
皮克在內心裏感慨著。
九公主把被子扣在腦袋上,過了一會兒,她又從被子裏探頭。
幾抹細碎的亂發粘在鬢角間,光潔的額頭上也粘了幾抹發絲,可以見得,這位一直蒙在被子裏的公主殿下應該出了不少汗。
“你不許說出去!”九公主瞪著皮克說。
皮克納悶:“說什麽?”
九公主想給他一腳,“你還裝傻?”
皮克揉了揉眼睛,說:“哦,我知道了,我不會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的。”
九公主愣了一下,尋思難道這個家夥是真的傻?
皮克當然不會覺得放屁這件事情是什麽有損形象的事情。
按照朱天的話來說,放屁就是人之常情,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處於一種尷尬之中,那就是因為朱天控製他身體的時候,放屁從來不背人。
而且還換著花樣放、變著姿勢放,心情好了,還能給你放出一段交響樂。
賴德一直覺得自己的皮膚黑,就是聞了皮克的屁中毒了。
以至於後來大概有一年的時間,賴德都管皮克叫臭屁皮克。
皮克解開了那段封存在腦海中的久遠回憶,感覺到十分有趣,躺在那裏撲哧一笑。
他發笑的瞬間,就感覺一道寒光從不遠處射了過來。
皮克收起臉上的笑容,向旁邊看去,隻見那位九公主殿下就恢複了冷若冰霜的神態。
“你在嘲笑我。”九公主殿下緊咬銀牙說道。
皮克眨了眨眼睛,正準備說什麽。這時,外麵又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九公主的話語聲帶著火氣。
進來的正是那位千夫長大人,隻聽他稟報說道:“公主殿下,我們派到南方的斥候打探到,有一隊
人馬正向著無盡長城駛來,按照他們的速度,他們此時應該正在荒原海之中,我想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就能到達無盡長城。”
九公主這時候已經恢複了端莊的神態,她坐在**,被子還裹在身上,但就是那副端莊,會讓人誤以為那樸實無華的藍色被子就是一身最為華貴的藍色禮服。
“是我的父王派人來接我了嗎?”
“恐怕不是。”卡羅巴·迪尼的臉上顯露出了擔憂。
“那你覺得是誰?”
“回公主殿下,我猜測,那可能是一支流竄到北方的叛軍。”
叛軍就是九公主的大哥,發動持續七年的黑暗戰爭,“我大哥難道知道我來無盡長城了嗎?”
卡羅巴·迪尼沉吟三秒鍾,分析說道:“據斥候來報,敵人的騎兵數量在一千左右,如果叛軍真的知道九公主在無盡長城,至少也會派三千的騎兵。緊緊憑借一千人,是不能將我們合圍的。所以,我猜測,他們向無盡長城駛來,肯定有著其他目的。”
“我們現在還剩多少人?”九公主問道。
經過昨天一夜的時間,卡羅巴·迪尼已經完成了清點:“除了我們從王都中帶來的騎兵,無盡長城中應該還有一千人左右。”
昨天的亡靈風波硬是帶走了兩千人的生命,後來卡羅巴·迪尼統計的時候,發現那些死去的家夥,大多都是北方的服刑者。而最後能活下來的,則都是正常入伍的老兵。
那些老兵之所以被留下來,多是因為身體有著殘疾,小部分則是因為習慣在北方長城中的生活而不願意離開了。
一萬人之中,總要有幾個能夠習慣在艱苦環境中生存的奇葩。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這些奇葩也是軍中的真正精銳。
這一發現讓卡羅巴·迪尼想了一整夜的時間,他開始思考該怎麽安排接下來的南下旅途,他幾乎一夜沒睡,就在早上的時候,接受到了斥候來報。
九公主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明顯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她緩緩說:
“如果現在我們回到南方,很有可能會遭遇到他們,被一千名騎兵截殺,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就隻能固守在裏。”
卡羅巴·迪尼也是這麽想的,在這等嚴峻的情形下,他們不能有任何的損失。
三百騎兵一名都不能少,少了任何一個人,回到南方都會增加一分的風險。
“所以我們有一千三百人,”九公主分析說道,“無盡長城中最堅固的堡壘就是颶風堡,我們可以固守颶風堡,即使他們是騎兵,也絕對攻不進我們的堡壘。”
這裏值得一提的是,皮克已經向卡羅巴·迪尼和九公主解釋了屠殺那一百名士兵的原因。
原因也很簡單,他直接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了亡靈的身上。
事實本來也是如此,如果沒有那對亡靈夫妻借用他的身體複仇,那一百人也不至於死的那麽慘。
九公主和卡羅巴·迪尼商議良久,最後,他們還是采取了固守的戰略。
隨即,他們看向皮克正坐在地鋪上,一副沉思的表情,九公主就開口問道:
“你現在有什麽建議嗎?”
誰知道,皮克直接否定了他們的剛剛定下來決策,“守肯定是不行的,”皮克分析,“首先,對方不一定知道九公主殿下就在無盡長城之中,目標不一定是我們,或許也隻是路過這裏。其次,如果真的要守,那麽結局也必將注定了,如果我們不將這一千人全部吃掉,我們終有一天會麵臨大軍合圍的場麵。”
皮克說完,大帳內沉默了一瞬。
九公主和卡羅巴·迪尼兩人都是露出了沉思的神情,很顯然,他們認可了皮克的說法,已經開始在思考其他的對策了。
這時候時間緊迫,皮克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建議說道:“我們躲進地下吧,我猜,在無盡長城之中,肯定有著很多地下倉庫或者地下監獄之類的地方,我們隻需要躲上一段時間就可以,不管那些家夥是什麽目的,但他們肯定不是來守城的,我們隻需要靜靜等待他們離開就可以了。”
皮克的主旨還是和平,能不打仗盡量就不打仗。
最後,他補充說道:“正好昨天晚上發生了亡靈屠殺事件,他們看到長城腳下的那些屍體,自然會做出對我們有利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