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瞎話卻被人一口道破,這讓我更加尷尬。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愣在原地,半晌沒有講話。

腦子裏過了好幾遍,我緊緊盯著青裙女子,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可死活又喊不出名字。

她能一口喊出我“納蘭盟主”的稱呼,可見也是中州之人,還聽說過大愛盟……

“呃,原來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見!”

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其實還是沒想起來這女人是誰,不過並不要緊,大笑道:“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

青裙女子捋了捋額前的幾縷青絲,嘴角露出幾絲嘲弄,“納蘭盟主貴人多忘事,怕是根本沒想起我是誰吧?”

不等我回什麽,她微微朝我欠身行禮,便自我介紹道:“我是天北城,韓雪……也就是韓月的妹妹,見過納蘭盟主。”

韓雪?

我終於想起來了,這不是我幾年前剛去中州時的地方嗎?至於韓月,她以前是迦南學院的學員,後來返回天北城韓家,死在了同居天北城的另外一大家族——洪家的爭鬥中。

“看來納蘭盟主是想起我了?”

數年時間不見,韓雪變得成熟許多,沒有了以前在天北城時的稚嫩,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幾絲媚人的笑意。

當初韓家被洪家攻破,無數韓家之人慘死,她隻有一人孤身逃了出來,然後就浪跡在中州大陸上。那時候,她才隻有鬥王修為。

在碩大的中州,豪傑輩出、英雄薈萃的中州,鬥王算什麽?

一個人在中州流浪,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吃過多少虧,一路跌跌撞撞走了過來,好不容易才修成鬥皇。

最後也是徹底離開中州,來到迦南學院,成了一位學院長老。

“要是姐姐能見到納蘭盟主,她大概會很開心吧。”

韓雪笑了笑,“可惜姐姐她如今正在閉關,準備衝擊鬥宗境界,不能出來。”

我愣了一下,看著韓雪的目光瞬間變得極其古怪,露出一副關愛病患的眼神,“你姐姐韓月……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丫頭是太過悲傷,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已經出現幻覺了嗎?一直覺得韓月還沒死,一直都陪伴在她身邊?

“撲哧!”

韓雪捂著嘴笑出了聲,巧笑嫣然間,這才有了幾絲少女的活氣,“納蘭盟主,我姐姐可沒死呢!”

“她一直有一縷殘魂保留,這些年也是她一路上指點我,我才能熬到今天。”

“我也有不斷為她收集丹藥和靈材,終於在去年,在學院大長老的幫助下,我為姐姐重新煉製出了身軀。”

說起這些,韓雪眼中又露出許多與年齡不符的滄桑,但笑得卻極為開心,家族被覆滅,姐妹兩人能逃出來,一路上相互扶持到今天,已經是極其難得。

我聽得目瞪口呆,這已經是數年前我初到中州的事情,可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韓月她居然沒有死!

這些年裏,在我為了對抗魂殿而不斷拚命時,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在發生。

“對了,說起來,對我們姐妹幫助最大的,還是四方閣大會的時候,有一個陌生人送給了我一枚七品丹藥呢!”

韓雪忽然又說道,七品丹藥,對鬥宗強者來說也極其貴重,對今天的她來說,同樣是極其難求的東西,更何況是數年前更加難熬的時候?

她掩著嘴,輕笑起來,“當時我隻是朝那個陌生人拋了幾個媚眼,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就把一枚七品丹藥送給我了。”

“我拿到丹藥就跑了,然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哈哈,那人真笨!”

“……”

我麵無表情,“給你的那枚七品丹藥,是不是四方閣大會比試時,冠軍的獎勵——清風明月丹?”

“你怎麽知道?”

韓雪頗為驚訝,忽然猜到了什麽,捂住嘴,不敢置信的指著我。

我點點頭,“沒錯,那個人就是我!”

被韓雪這麽一說,許多年前的記憶也慢慢浮現起來,那時四方閣大會的時候,也是碰巧遇見了她。

當時我看她怪可憐的,家族被滅,修為那麽弱,還想為了一枚七品丹藥,和一群強者爭奪冠軍,便順手把那枚七品丹藥送給了她。

韓雪:“……”

“納蘭盟主,我,我不知道是你的!”

她大聲解釋道:“當時你,你偽裝了身份,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我其實在心裏特別感謝你的。”

我隻覺得好笑,“好了,區區一枚七品丹藥,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沒必要拘泥於此。”

韓雪俏臉微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啊,對了,納蘭盟主,我在迦南學院這段時間,也一直有打聽關於你的消息……其實是姐姐想知道了。”

“我聽說,你組建了一個聯盟,星隕閣、焚炎穀這種大勢力都加入了,還聯合丹塔,和魂殿在中州打了起來。”

她左右看看我,滿臉的迷惑,“你不應該待在大愛盟的嗎,怎麽會偷偷跑到迦南學院來?”

我幹笑了聲,這種事情連彩鱗、青鱗都要避諱,又怎麽可能告訴她?

瞥了眼天焚練氣塔下,我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座塔下麵,並不簡單。”

韓雪來迦南學院也有一段時間,當然清楚塔下麵倒底有什麽,“納蘭盟主是為了塔下的隕落心炎來的?”

那可是天焚練氣塔的根基,也是迦南學院立院的根基所在,要是我真想取走隕落心炎,那可就麻煩了,韓雪滿臉擔憂。

“那是迦南學院的東西,我自然不會動。”

我笑眯眯的看著她,“不過這座天焚練氣塔,將來要是出了什麽異動,不知道韓雪姑娘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這……”

韓雪遲疑了下,還是點頭應下。

“如此,也有勞姑娘了。”

我從納戒中,翻出一枚七品丹藥,遞給韓雪,“一點心意,就當是我提前恭賀你姐姐晉升鬥宗的賀禮了。”

韓雪滿腹狐疑,卻也知道不能多問,遲疑著收下丹藥,然後一路送我到天焚練氣塔頂層。

我也沒有多說什麽,隻當是隨手在迦南學院埋下的一枚暗子。陀舍古帝洞府重要是重要,可一時半會兒誰也沒法開啟,不見燭坤這種猛人都被困在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