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蛇人城郊吃了一晚上沙子,第二日一早,我和淩影一路南下,飛越過安北城,回到了加瑪帝國腹地。
知道行軍路線,再根據日程推算,在數日後,我輕易找到了莫忘部所在。
那是在初入帝國北境的一座三級主城東郊,麻黃色的油布帳篷密密麻麻,少說也有三千人。
隻是這三千人是分屬好幾座城池的城防軍,此時雖然召集在一起,但沒有經過整合訓練,戒備竟格外鬆懈。
我臉上戴了張假麵,手持通行符節與淩影進入軍營,竟一路暢通無阻。直到由從五百納蘭家私軍守衛的中軍前,才被阻攔下來。
但這阻攔當然是一個笑話,找來統帥這五百私軍的“五百主”納蘭富貴,他雖然血脈有些遠,但也是納蘭家族人,知曉我外出之事。
在他的掩護下,我悄然回了大帳內,將臉上的假麵一撕,頓時納蘭家族的世子、這支軍隊的都尉——納蘭葉,便回來了。
再無人知曉我曾經離開過。
“世子,在屋蘭城內,我們遇到了些麻煩。”
納蘭富貴是一個中年男人,名字雖然俗氣了些,但修為卻不折不扣是大鬥師。若非出身差了些,也不至於隻是一個五百主。
他身披赤色重甲,站在我身側,稟報道:“按照皇室的命令,屋蘭城需要出五百士卒,歸入世子麾下,同時提供相應的輜重補給。”
“但是……莫忘司馬入城與屋蘭城主交涉了兩次,卻一直無果,如今莫忘司馬已第三次入城。”
我皺了皺眉,有些不能相信。軍令是皇室下的,我又是納蘭家的世子,這個城主究竟是什麽出身,竟然敢反抗皇室和納蘭家?
“嗬,你且說說,這屋蘭城主是什麽個來頭?”
我嘴角微翹,往靠椅上一趟,有些戲謔的問道。可下一刻,納蘭富貴的話卻讓我緊鎖眉頭。
“世子,這屋蘭城主……是我納蘭家的族人。他名叫納蘭胥,乃是財務長老的長子。”
竟然是納蘭家的人?!
我撇了眼納蘭富貴,麵色陰沉下來。長老之子,我沒當上世子前,身份也不過是一位長老之子,沒想到今日倒在這屋蘭城也碰上了一位。
這個身份,不由讓我深思下去。難不成他是看我當上世子不爽,故意與我作對?
這可就有些麻煩了,對方隻要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把這事拖上好幾天。
而我已經和月媚約定好,再加上軍令在身,總不好耽誤了時間,讓老大爺難做。
我伸手摩挲著扶手,凝神苦想起來,待會兒該如何應對那個納蘭胥?
是動用都尉的身份,召集大軍直接殺入城主府,將他抓起來,然後將蓋了皇帝大印的軍令甩在他臉上,平靜說道:你無故拖延軍令,是為軍賊,現在被捕了。
還是動用世子的身份,帶著一百名刑律堂的黑衣黑帽緩緩走入城主府,然後亮出世子符節,微微一笑說道:你以下犯上,冒犯了本世子,現在罰你十五軍棍。
又或者,就這麽單槍匹馬孤身入城,然後在宴席上一摔酒杯,淩影突兀殺出,一把將他拿下。
之後我猖狂大笑起來,看著他輕蔑說道:就你這小樣,還敢和本世子作對?
唉唉,這三種方法實在太難選了,每一種方法都很帥啊。
出動軍隊威風霸氣,亮世子符節儒雅隨和,一摔酒杯顯得我運籌帷幄……
但下一刻,我就不用為難了,因為納蘭富貴又說道:
“世子,納蘭胥少爺覺得您不肯親自入城見他,隻派莫忘司馬入城,是看不起他,所以拒絕提供兵源和補給。”
他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憨厚笑道:“您回來的正好,還請世子入城見一見納蘭胥少爺吧。有世子出麵,他一定不會再推辭的。”
我微微愣住,半響才幹咳一聲,遲疑問道:“他,納蘭胥真是這個意思?”
納蘭富貴點點頭,也疑惑的看著我,說道:“納蘭胥少爺自然是這個意思。”
我深吸口氣,狠狠揉了揉臉頰。仔細一想,納蘭胥不知道我離開了,會這麽想還真不奇怪。
所以,這隻是一個死要麵子的人,而非是有意與我作對?
我偏頭看向納蘭富貴,這家夥麵容普通,身材普通,也正平靜的看著我——難怪這家夥都是大鬥師了,還隻是一個五百主!
一件小事,愣是能給他說的波瀾起伏,一波三折,也算是個人才了,比“UC震驚部”都要厲害……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揮了揮手,吩咐道:“派人入城告於納蘭胥,就說我隨後就入城。”
“再者,給我準備一桶熱水,本世子要沐浴。”
納蘭富貴大概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我的態度怎麽突然大變,有些納悶的應下,出了大帳去。
往蛇人聖城跑上這麽一趟,卻也花了大概十天時間。一路上風餐露宿,實在是辛苦至極。
解決了眼下的軍務,我躺靠在大椅上,偏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淩影,問道:
“淩老,你要不要也泡個熱水澡。”
淩影搖搖頭,閉目坐在一旁。我嗬嗬一笑,弄明白屋蘭城的事,雖然有些惱火納蘭富貴的表達方式,但還是鬆了口氣,畢竟納蘭胥是自家族人,鬧起來總歸不好。
所以我有些高興,不由咧嘴一笑,笑嗬嗬說道:
“也是,這屋蘭小城的,也沒什麽好招待的。要不等到了大城,我找幾個小丫頭來給淩老洗澡?”
淩影一呆,悄然睜開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喝罵道:
“小娃娃,少給老夫弄那些有的沒的。老夫的孫女論年紀,都夠做你奶奶了!”
淩影具體年紀有多大我不清楚,不過看他麵容,怎麽也有個一百五十歲吧?
這麽一算,他孫女不是一百歲,也有個八十歲,還真夠做我奶奶的……
我咧了咧嘴,有些感歎,這個世界和原來的世界,真的是不同啊。
“嘿嘿,既然淩老您對小丫頭們不敢興趣,看來以後隻能我自個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