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賽西的想法沒錯，蘇誠的確無法毀滅海神三叉戟與海神山。
兩者間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雖然先天之力層次很高，但終究積累不足。
相較於佇立無數年的海神山，與海神親手打造的神兵三叉戟來說，依舊相差甚遠。
他可以毫不費力便瓦解掉守護著海神島的大陣，也能毀滅那僅存一道海神神念的海神之心。
但麵對眼前神器，以他如今實力明顯做不到。
隨著海神殿的破碎，天空陽光撒入大殿，整個殿內也一片光明，古樸單調的場景暴露在外。
默默感知著麵前一大七小八個平台，蘇誠對這裏的能量有了大概的預估。
以這裏的防禦力，別說是他，即便是剛剛成神的千仞雪，恐怕也難以將其破壞。
至少需要三級神巔峰的力量，才有機會把這些東西徹底銷毀。
“確實厲害。”
蘇誠深深吸了口氣，先是取出麵具戴在臉上，隨後看向了自己腳下的九枚魂環。
下一刻，第一魂環徹底粉碎。
與此同時，全身上下的魂力波動也開始節節攀升。
僅僅隻是碎了一環，他的等級修為便直衝九十九級的絕世鬥羅層次。
這並非是昊天絕學中那種簡單的炸環，而是碎環。
包括魂環的本質法則，都在他的先天之力強行灌注下斷裂開來。
而在這個過程中，魂力的大幅提升卻隻不過是附帶效果，最關鍵的是隨著法則斷裂灌注自身，所帶來的肉身氣血之力。
蘇誠默默感受著此刻的狀態。
緊接著第二魂環與第三魂環也隨之碎裂開來。
“果然不出意料，法則破碎加持己身，對肉身素質會有本質提升。”蘇誠臉上一喜，隨後又搖了搖頭，“可惜隻是暫時的……”
魂師每次晉升附加魂環後，都會大幅提高身體素質，來源便是魂環中逸散的法則力量。
魂獸在身體層麵，本就要遠強於人類魂師。
即便在人類中，擁有獸武魂的魂師，因為時常武魂附身的緣故，體質也要強過器魂師。
蘇誠對血脈和魂環的研究極深，之前在現實中又借助真視之瞳反複觀察過魂環本質，對此早有猜測。
得到昊天宗炸環秘法以後，又與自己的想法彼此驗證，愈發確定了之前的觀點，隻是從未付諸行動。
畢竟這種碎環的手法，是一生僅有一次的操作。
法則碎裂之後，便再也無法重新凝聚了。
不像炸環，雖然破碎魂環，實際隻是利用了其中的凝聚魂力，並未影響魂環本質，過段時間後附加在武魂上的魂環還能恢複如初。
也正因如此，過去他一直沒有真正嚐試的機會。
到了今天，到了最後使出全力的關頭，才能再無顧忌地將其使用出來。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沉醉。”
蘇誠抬起左手輕輕握拳，強大的力量感在體內翻湧不休，甚至令他產生了一種力量用之不竭的錯覺，哪怕僅憑肉體，也能輕鬆碾壓巔峰鬥羅。
而這，還僅僅隻是前三個魂環完全破碎後帶來的強化。
海神山下，那些原本神色陰鬱一言不發的聖柱鬥羅們，也在此刻感受到了對麵上頂上傳來的那種恐怖的力量波動。
沒錯，是力量波動，而非魂力波動。
就像一柄絕世神兵佇立山巔，即使未曾顯露鋒芒，僅是隱約散發的力量感，便已經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那是什麽？！”海龍鬥羅鼻翼翕動，手指難以抑製地輕輕顫抖著，“那種力量……”
“我怎麽感覺……怎麽感覺……”海鬼鬥羅臉色蒼白，搜腸刮肚地想著某個恰當的形容詞。
“海神三叉戟。”
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海星鬥羅忽然開口，接過了對方的話頭。
“沒錯！”海鬼鬥羅麵色一怔，“就是海神三叉戟。”
雖然兩人的對話語焉不詳，但其他人卻瞬間明白了他們話中的含義。
他們指的，並非海神殿內的海神三叉戟，而是蘇誠。
在場的聖柱鬥羅們，也曾承受過海神之光的壓力，攀登過海神山，進入過海神殿，見識過那柄海神神器。
此刻蘇誠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海神三叉戟那般沉重如嶽，難以撼動。
“怎麽辦？”
“……”
沉默片刻後，海龍鬥羅沉聲道：“我們去找大祭司！”
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無論如何，必須要讓波賽西回來主持局麵才可以。
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先前想要拚死出手的想法也早就完全淡去。
山頂那人，明明沒有針對他們。
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波動，卻已然將他們壓製得喘不過氣來。
……
破碎的神殿之中，蘇誠並未理會山下那些封號鬥羅的反應。
稍稍適應體內力量以後，便開始了進一步的提升。
這一次，他沒有多做耽擱，第四、第五、第六三枚魂環同時粉碎。
這是蘇誠預估下，能夠一次性承受的最大強度。
“轟——”
明明外界毫無聲響，卻似乎有巨大的炸雷聲響徹在靈魂深處。
當三枚魂環全部碎裂後，蘇誠內視之下，體內的血肉骨骼甚至透出點點金光。
此刻的他，額頭之上青筋暴起，皮膚表麵肌肉賁張，劇烈的喘息聲噴吐於口鼻之間。
高昂的心跳聲宛如擂鼓轟鳴，眼前一陣發黑，雙耳嗡嗡作響，感官刺激瞬間強烈了無數倍。
心髒的每次跳動，似乎都帶出點點血腥之氣溢滿唇舌。
以他對肉體的理解和掌控，這時候也已經有些難以抑製肉身中的氣血之力了，甚至仿佛下一刻整個身體便會破碎開來。
“呼……呼……”
蘇誠大口喘著粗氣，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身體的痛苦，遠遠不及滿腔的喜悅。
那是強大力量所帶來的極致快感。
到了這一刻，他原本相對較弱的氣血之力，終於不再是短板。
體內力量流轉，氣血與靈魂相合，隨後魂力聚攏而上，融合成乳白色的氣韻周身流轉。
隨後，色彩漸漸褪去，變得極淡，直至近乎透明。
當種種力量漸漸融合，身體的負荷也迅速降低，他的氣息再度重歸平穩。
“不過，這還不夠……”
半晌過後，當先天之力流轉全身，他的肉身重新穩固下來。
這也意味著，他可以開始繼續碎環。
下一刻，猩紅色的第七魂環應聲破碎。
這枚由他自己凝聚而來的強大十萬年魂環，完全契合自身武魂的法則核心，再加上極高層次的精神意蘊，所帶來的加成無疑更為驚人。
當它碎裂後，相比之前澎湃數倍的力量勃發開來。
之後，第八魂環、第九魂環……
當蘇誠腳下的所有魂環全部消失，他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中。
全身血肉纖維中的金光消退，骨骼通透宛若琉璃。
僅在肉體層麵，此時他早已突破了這個世界人類的極限。
……
離開海神山的七人愕然回首望去，盡皆驚訝得難以置信。
“那、那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
若非他們是海神的忠誠信徒，此刻怕是已經尊蘇誠為神明一般的存在了。
這時，忽然兩道極其強大的氣息波動從遠處極速靠近。
下一刻眾人眼中便有一綠一紅兩道流光先後劃過天際，直取海神山頂。
其中一人，赫然正是他們之前準備出海尋找的大祭司波賽西。
另一個自然便是比比東。
當蘇誠碎裂到第七魂環時，她們兩人就已經覺察到了不對。
那種氣息，已經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了。
澎湃的魂力波動，甚至已經波及了整片大海，連天象都有被擾動的跡象。
而其中蘊含的氣血之力，更是讓她們這個級別的強者都感到毛骨悚然。
波賽西對蘇誠的實力底細知之不詳，但也意識到自己先前判斷有誤。
考慮到過去多年來，對方曾做出來的種種令人難以理解的事跡，恐怕還有底牌。
說不定，真有可能徹底破壞掉海神傳承所在，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相比之下，比比東卻對蘇誠更加了解一些。
蘇誠的確很強，但不應該強到這種地步。
這是世界層次的限製。
這些年來，她並沒有丟棄看書和研究的習慣，對魂力、魂環的本質認知也在不斷加深。
加上她自身就擁有著與眾不同的第二武魂，更是明白人類極限在哪裏。
蘇誠想要做到這一點，必定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和他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強烈的惶恐和不安襲來，為她的心靈蒙上一層陰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隨後，比比東和波賽西兩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交手，然後全力向海神島的方向趕來。
抵達海神山前的時候，她們也看到了懸立於山巔的那道人影。
此時，蘇誠手中湛藍色的長劍武魂正在一點點的破碎，化作道道流光灌注到了高空明月之內。
吸收了他的武魂以後，那輪明月大放光芒，甚至能與天邊烈日爭輝。
見到這幕情景，比比東的心髒驟然收縮。
巨大的恐懼瞬間襲來，強烈的窒息感攫取住她。
“程雪，你在做什麽？！”
“蘇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