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點了點頭,走回到泉眼旁邊。
“你如今修行了能夠提升血脈和修為的功法,以後又有將武魂晉級的意向,便不再需要單純依靠仙草來提升魂力。
“同樣,你的武魂血脈依靠涅槃經來強化,效果也已經足夠。
“如此一來,便不必太過拘泥於仙草屬性。盡可能多的去積累藥力提升根基,增強底蘊便好。
“把手伸過來。”
朱竹清沒有說話,直接抬起右手遞了過去。
蘇誠在她的指掌、腕骨、小臂處輕輕捏了捏,感受了一下她如今的肉身強度,暗自點頭。
她的身體素質要比一般魂尊強上許多,達到了堪比魂宗的地步。
考慮到她三十八級的等級修為,肉身底蘊雖說算不上特別深厚,但也已經足夠了。
想來是跨年限吸收第三魂環所帶來的增益。
其實對如今的朱竹清來說,無論奇茸通天菊、水仙玉肌骨還是八瓣仙蘭等偏中性的仙草,都可以起到不錯的效果。隻要不去服用屬性相對極端的雞冠鳳凰葵,或是地龍金瓜這類仙草就沒什麽問題。
但既然是藥力為重,那自然多多益善。
一般仙草無法多次服用,彼此間的藥力衝突足以致命。
但在這個地方,卻有兩種仙草的藥性恰好能夠彼此疊加。
想到這裏,蘇誠鬆開手掌看向朱竹清,“時間有限,你直接聽我的指示去做。”
與他不同,如今的朱竹清修為不足,體質也要弱上許多,又沒有十萬年魂骨在身,無法在冰火兩儀眼附近的極端靈氣衝擊中呆的太久。
就這一會兒功夫,身體已經開始出現反應了。
隻不過因為她的意誌堅韌,才能一直保持平靜。
“看到那朵八角狀的白色大花了嗎?”蘇誠抬手一指。
朱竹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寒極陰泉旁一株美麗的白色藥草正獨自生長,花瓣中央還有著如冰晶般閃爍著的點點花蕊。
正是具有奇寒劇毒的仙草八角玄冰草。
“稍後你以匕首將其連根切割下來,帶著它迅速回到溫泉旁邊。記住,動作要快,那東西含有劇毒。”
說罷,他自己則是來到了冰火兩儀眼的另外一邊,熾熱陽泉的位置。
在這裏長著一顆宛如白菜樣式,卻通體火紅的植物,乃是具備頂級火毒的仙草烈火杏嬌疏。
蘇誠從魂導器中取出平日備用的玉鏟將其摘下。
這時,朱竹清那邊也已經就緒,重新回到了冰火兩儀眼附近。
蘇誠見狀當即抬手一甩,烈火杏嬌疏便如匹練一般被他甩飛到了朱竹清身前地麵上。
隨著兩株仙草彼此靠近,朱竹清驚訝地發現,之前從那株奇異白花上散發出的那股幾乎讓她全身凍麻的寒氣瞬間消失了。
此時在八角玄冰草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紅光,而烈火杏嬌疏上則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白氣。
彼此之間的氣息開始相互壓製,相互交融。
她看著眼前的這般奇景,神色也不禁有些發怔。
“抓緊將它們都一起吃下去,之後緊守心神。”這時,朱竹清的耳邊忽然傳來蘇誠說話的聲音。
這兩株仙草在彼此交匯之後,雖然會被對方的氣息所克製,但在十息之後,它們的功效也會完全消失。
但毫無疑問,對於朱竹清這種對其中隱情毫無了解的人來說,此舉是相當冒險的行為。
雖然不了解這兩株仙草的功效,但僅憑剛剛短時間采摘八角玄冰草時的恐怖反應,任誰都知道這兩個東西全部蘊藏奇毒。
別說同時服下了,哪怕僅食用其中一株,怕是連封號鬥羅都會殞命當場。
但她卻沒有絲毫猶豫。
在聽到蘇誠的聲音後,片刻也未曾耽擱,就將兩棵劇毒仙草拿起後放入了自己嘴中。
無論再怎麽嘴硬,朱竹清自己心中卻極為清楚,她對蘇誠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信任。
或許是因為另一個世界中二十年的朝昔相伴,又或者因為曾經她自以為是的獨斷專行所帶來的悔恨結局,亦或者那些無形中沉澱發酵的奇異情感。
都讓她不願再在這類事情上有任何遲疑。
兩種仙品雖毒,但在被彼此克製後,卻再無之前的霸道,入口便立刻化為津液順喉而下。
幾乎隻是三次呼吸的時間,朱竹清的身體忽然猛烈地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一層冰藍色從他腳下直接升起,眨眼間她整個人就已完全變成了藍色,隨即又是一層紅色升起。
一時間在朱竹清的身上藍、紅光芒不斷交替,看上去極其奇異。
但在兩種極端氣息的衝擊下,此刻的朱竹清卻感覺到了難以承受的痛苦,神經都幾乎要繃斷炸裂。
這時,身後忽然有一股魂力擊來。
“蘇誠!”
心中剛剛閃過一個念頭,她那虛弱到完全難以控製的身軀便瞬間向前傾倒,跌入到了麵前冰火交融的泉水之中。
在進入泉水後,體內冰火兩種能量立刻便瘋狂地攪動起來,轉眼就陷入了昏迷狀態。
冰火兩儀眼內的泉水水麵重新恢複了平靜,水中乳白與赤紅兩色涇渭分明。水汽依舊在空中彌漫著,一切都回歸於寂靜。
蘇誠凝眉看向朱竹清現在所在方位,五行領域擴散出來,默默感知著對方的情況。眼見一切正常,眉頭才漸漸舒展。
雖然心中依舊有些擔心,但以朱竹清如今的修為等級和身體素質,在服用了兩株仙草之後,承受泉眼中的冰火洗禮應該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在朱竹清繼續接受冰火錘煉吸收仙草藥力的時候,蘇誠轉身向山穀中走去。
他準備在此期間將那些已經成熟的草藥,以及那幾株仙草先全數收進獨孤博的百寶囊中。
雖然相信朱竹清應該不會出去亂說,但總要以防萬一。
而且那些已經成熟的草藥,繼續留在冰火兩儀眼中也沒什麽意義,不如多留些靈氣去滋養一下那株藍銀皇幼苗與其他未成熟的奇珍。
……
就在蘇誠與朱竹清兩人進入冰火兩儀眼時。
天鬥城武魂聖殿的殿主薩拉斯,也帶著一個來自武魂城的黑衣青年進入了天鬥皇家學院之中。
雖然這人年紀不大,而且難以看出其修為深淺。
但從薩拉斯的恭謹態度,以及青年的氣質神態之中也能讓人很輕易便能看出來,此人必定出身不凡而且身居高位,讓人不敢輕慢。
除了名義上的走動拜訪與交流學習之外,兩人還指名道姓提出要見那個二隊的天才學生蘇誠一麵。
夢神機等人聽到對方的要求後有些為難。
蘇誠一向獨來獨往,離開學校之類的事也基本不向學院報備,動向從來少有人知。別說他們這些老師了,就連與他關係最為親近的寧榮榮也了解不多。
唯一知道清楚一些的大概也就隻有獨孤博了。
但獨孤博是什麽性情,這些學院中的領導老師們都心中有數。
隻要你入不了對方的眼,什麽身份都是白搭,這些人哪裏敢去輕易打攪。
除此之外,最近夢神機等人煩惱的事情也有不少。
此時史萊克學院的一行人剛離開不久,不僅他們走了,還順帶著拐走了皇鬥一隊的帶隊老師秦明。
現在距離魂師大賽開始的時間已然不遠,短期內想要重新找到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高級魂師,並非易事。
而且對於學院和天鬥帝國來說,秦明本身的存在也意義非凡。
就在前不久,這個才不過三十四歲的年輕魂師已然突破了魂帝的境界,不出意外的話,未來成就封號鬥羅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可以說損失相當慘重了。
這件事情同樣需要教委會向皇室匯報和解釋。
借助魂骨偽裝成青年模樣的千仞雪見此情景,也就沒有繼續強求,隻留下薩拉斯一個人應付教委會的那些人,她自己則離開了這邊,獨自在學院中尋找了起來。
天鬥皇家學院之中,雖然學員數量不少,但相比於其廣闊的占地麵積,依舊極少能見到學生的身影。
走在路上,千仞雪又隨手拿出了那朵沾染著點點血色的白花。
相思斷腸紅在她的指尖無聲浮沉著,散發出金紅色的淡淡光芒,低調而華美。
在二隊休息室找尋無果後,她也沒著急,又轉道來到了一隊的休息室,準備看看蘇誠會不會在這邊。
然而,還沒等她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兩人的談話聲。
“……秦明老師離開學院了,以後也不知道學院會找誰來帶隊,希望水平不要太差。”少女的聲音柔和嬌媚,話語中卻似乎帶著一絲愁緒。
“要我看,換誰來都差不多。你們戰隊的實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混個差不多的名次就行了。”略顯蒼老的聲音隨後響起。
“爺爺,你怎麽能這麽說。就算不考慮比賽成績,我的修煉總不能放下吧!”
“這倒是。”老者聞言也表示認同,“要不然你也去二隊?蘇誠那小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懂的東西比我都多,跟著他訓練,你的天賦必然不會荒廢。我開口的話,他還是會給個麵子的。”
旋即又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改口道:“還是算了,那小子確實有點邪性,但他身邊那幾個姑娘更不是省油的燈,你去了怕是有點危險。今天他又跟著一個小姑娘跑出去了,那丫頭十三歲就有接近魂宗的修為實力,也不知道是怎麽修煉的。”
話音剛落。
忽然,休息室外有推門聲響起。
獨孤博與獨孤雁同時回頭看去,就見一個相貌清秀卻氣質不凡的黑衣青年走入休息室中。
他的臉上掛著一抹再明顯不過的假笑,向獨孤博拱手施禮,“晚輩武魂殿淩淵,見過毒鬥羅冕下。”
“武魂殿?”獨孤博聽到對方自報家門後,臉上的神情也從冷漠反感轉變成了疑惑驚訝。
疑惑對方的來意,更驚訝於對方的實力。
他堂堂一名九十五級的巔峰鬥羅,竟然難以感知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修為等級。
而且,對方進門之時無聲無息,雖然也與他沒有太多防備有關,但僅憑下意識的反應,也不應該覺察不到才是。
此人相當不簡單。
除了實力,對方自報家門也讓他心中微動。
這人竟然是來自武魂殿,觀其年齡與實力氣魄,應該也不是普通人,恐怕在武魂殿中也屬於年青一代的核心人物。
既然蘇誠已經打定主意日後要加入那裏了,自己也有點意向,那自然也就不好得罪。
想到這裏,獨孤博麵色變得柔和了幾分,點頭道:“不必多禮,你來此所為何事?”
青年身形挺立直視著獨孤博。
聲音平淡聽不出其中的情緒波動。
“剛剛晚輩無意中聽到前輩提及蘇誠的名字,不知說的是否是那個皇鬥二隊的那個隊長蘇誠?”
“嗯……嗯?”
獨孤博剛要點頭承認,隨即又想起來那個跟蘇誠關係不淺的女人。
如果沒記錯的話,蘇誠曾經說過那個女人在武魂殿的地位不低,連如今教皇都要對其忌憚幾分。
眼前這人對蘇誠如此在意,說不定就是授了那人的意,過來了解情況的。
那剛剛自己的一番話,也不知道被聽見了多少去,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麽誤會?無論怎樣,都不適合被對方知道。
蘇誠自己怎麽處理感情問題是他的事,但顯然不能從自己的嘴裏被透露出去。
想到這裏,獨孤博神情一頓,又連忙改口道:“你聽錯了,我沒說蘇誠,說的是學院裏的一個老師。”
千仞雪聞言眉梢一挑。
心中怒意上湧,立刻就察覺到裏麵絕對有問題。
獨孤博不這麽說還好,這麽一說,簡直就是在欲蓋彌彰!
莫非當她是個傻子?
獨孤博自己倒是沒想那麽多,更是壓根沒想過眼前這人會是那天見過麵的那個女人。
看著千仞雪所假扮的青年,他一臉的淡定平和。
“你想找蘇誠的話,就問錯人了。我跟他確實有點交情,但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那孩子整天神出鬼沒的,學院裏沒幾個人知道他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