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鬥皇家學院。

豪華的學院戰隊休息室中,共有十一個人或站或坐的在四處分散著。

這些人的年齡看上去都不算大,盡皆是學院中的學生。

他們正是如今天鬥皇家學院戰隊的一隊成員。

其中包含了正式隊員和替補成員,除了蘇誠以外所有人都已經全部到齊了。

“蘇誠呢?”玉天恒看了一眼房間內的成員,沉聲問道。

“他和我爺爺在一塊呢,應該今天就回來了吧。”獨孤雁在一旁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玉天恒心中頓時有些羨慕。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蘇誠小小年紀是怎麽能跟獨孤博那種人關係處得那麽好的。

要知道他每次見到獨孤博那幅神情,都有點從心底裏發怵。

“回來也不會和我們一起訓練的。”

說話的是一名相貌英俊的青年,眼神活絡,語氣略顯輕佻。

此人名叫禦風,是一名擁有風鈴鳥武魂的敏攻係魂師,已經屬於一隊的正式成員。

他的身材不高,頂著一頭金色短發,這會兒正靠坐在房間南麵的大型水晶窗上,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不來也是正常的,你如果有蘇誠那樣的實力和年齡,自然也可以不來。”

在禦風對麵,水晶窗的另一邊靠著一名全身黑衣,相貌秀美堪比女子的青年。

此人同樣也是一頭金發,說話時語氣略帶嘲諷。

“奧斯羅,你是說我弱?要不咱們出去比劃比劃?”

“切。”被稱作奧斯羅的黑衣青年神情不屑,“你一個飛行魂師要和我一個地麵魂師比劃比劃?你也好意思說。有本事你去找蘇誠比劃比劃,跟我在這裏叫什麽叫。”

黑衣青年奧斯羅的武魂是一隻鬼豹,同樣作為敏攻係魂師的他,正好被禦風所克製。

“好,那我就跟他比比看,我倒想瞧瞧這個所謂的天才有什麽本事,架子這麽大。”禦風冷笑著說道,瞬間從窗邊躍下,直起身來。

對蘇誠經常缺席的情況有所不滿的人,顯然不止帶隊老師秦明一個。

當日蘇誠和姬遠對戰之時,禦風也並不在場。

自認為憑借著自己的飛行能力,哪怕不敵,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聽到他的話,奧斯羅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一下。

這個武魂帶翅膀的家夥仗著會飛,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他不爽很久了。

“看你等會兒鳥毛不被人給拔光。”

此時房間內其他人也是神色各異。

替補成員大都神情低調不想參與到這種討論中去。

鼻直口方,身材壯碩,氣息厚重沉穩的石家兄弟二人。他們兩人如今一個是正式隊員,另一人則是替補。

這時候盡皆坐在一旁牆壁下的地麵上盤膝冥想,對外界事物不聞不問。

獨自站在角落中的葉泠泠淡淡地瞥了禦風一眼,又垂下眼簾,其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獨孤雁皺了皺眉,蘇誠對她有恩,不希望發生這種無謂的衝突,就準備開口調解。

這時,卻有一道清脆的嗓音忽然響起,語氣之中帶著十足的火藥味。

“你也配?”

說話的正是寧榮榮。

她如今是戰隊中的替補成員,卻沒有哪個正式隊員敢小看她。

以她如今的魂力等級,日後想成為正式隊員也毫無難度。

在晉升魂尊之後,綺羅鬱金香的藥力進一步發揮作用,最近這段時間裏,她的魂力提升速度極快。

何況輔助係魂師本就是團隊中的基石,稱得上稀有物種,也沒人願意得罪。

隻不過這些日子她都以修行為主,平時一直比較低調。

剛剛聽到禦風的一番言論之後,卻有些忍耐不住了,當場便出聲斥責起來。

禦風也知道寧榮榮的身份,皺了皺眉,就想出言嗆上兩句。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玉天恒這時開口勸阻道,“等會秦老師就來了,你們爭論也沒什麽意義。”

其實對於蘇誠平日裏不來參加訓練,他並沒有什麽不滿的地方。

這段時間兩人之間也有過交手,他雖然等級高上一些,藍電霸王龍武魂也不弱,卻根本不是蘇誠的對手。

更不用說最近這段時間蘇誠的修為突飛猛進,已經即將超過他,距離魂宗也相差不遠了。

玉天恒的性格並不強硬,也沒有那種身為世家弟子的驕橫。

甚至心底裏對蘇誠這種自由自在的行為模式很是羨慕。

這也與他的成長環境有很大關係。

在藍電霸王龍宗,他雖然是家主一脈的直係嫡長子,得到的重視卻也很有限。

而且這個家族內部彼此之間有些齟齬,派係傾軋嚴重,即便是家主,說話分量也達不到一言九鼎的地步。

玉天恒自身天賦雖然不錯,但在家族內天賦不弱於他的人也不是沒有。

身份的優越並沒有為他帶來更多自信,反而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正在這時,戰隊休息室房間的大門忽然被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人。

隨著這個人的出現,房間內原本坐姿各異的所有戰隊成員全部站起身來,向他躬身施禮。

“老師。”

從門外走進來的是一名中年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相貌普通一頭黑發,衣著簡單樸素,隻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來人正是如今天鬥皇家學院戰隊一隊的指導老師秦明。

進入房間後,秦明朝著幾人微微點頭,隨即迅速掃視了一圈在場眾人。

不由微微皺起眉頭,看向玉天恒。

“今天蘇誠又沒來?”

玉天恒與獨孤雁下意識對視一眼,眼中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一絲憂慮。

秦明很強,三十歲出頭的巔峰魂王,值得所有人尊敬。能來做他們的指導老師,也是他們的榮幸。

但蘇誠也不弱,以他目前的進境來看,恐怕用不了一年,就能晉升魂宗,是戰隊的核心戰力。

這兩人之間如果鬧得不愉快,對戰隊顯然不是好事。

但他們兩個顯然理念相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秦老師,我哥昨天有事要忙,可能還沒回學院呢。”

在一片沉默中,寧榮榮主動出言為蘇誠辯解起來。

秦明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獨孤雁也開口說道:“是啊秦老師,蘇誠不來也不影響我們團隊訓練吧,換個替補成員上場不也同樣可以嗎?隻要有我控場,泠泠輔助就夠了。”

秦明聞言臉色一沉,訓斥道:“雁子,寧榮榮這麽說也就算了。你作為副隊長,怎麽能是這種心態?日後比賽的時候,也能隨便換人上嗎?平時訓練不認真做好配合,以後早晚會遇到更大的挫折!”

玉天恒見狀也連忙出言勸說道:“秦老師,事情是這樣的。蘇誠他自己修煉的速度更快,比起跟我們在一起,能獲得更大提升,其實這樣看,說不定更有利於日後我們戰隊整體戰力的提升。”

秦明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歎了口氣。

語音變得低沉起來,黑眸之中流露出深沉的情感。

“在我之前上學的時候,老師們就一直教導我團隊配合的道理,與夥伴之間要做到同甘共苦。哪怕他們受到了懲罰,我也要主動與他們一起承受。你們今天願意為蘇誠說話,我很欣慰。但是蘇誠這種行為,卻讓我很不滿意。”

“您之前的學院?”

聽到秦明的話,在場的學員們不禁都有些好奇。

他們還真不知道這個天資極高的秦明老師,究竟是出身於哪個學院之中。

“沒錯,我之前的學院,也是教導我成材的地方——”

秦明正待細說,忽然有一道開門聲響起。

在場眾人紛紛轉頭看去。

就見蘇誠邁步走入房間之內。

看到這會兒人這麽全,似乎也有些意外。

稍稍愣了一下之後,才向秦明行禮道:“秦老師。”

秦明卻沒有領情,而是冷哼了一聲。

下一刻,房間內的皇鬥戰隊隊員們同時感到心髒瞬間收縮了一下,強烈的震**令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了幾分駭然之色。

隻有直麵秦明的蘇誠,身周立時有一層劍意裹挾著薄薄的劍氣自發浮現。

泛起淡淡波紋後,又立刻消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蘇誠神色平靜地看向秦明,輕聲問道:“怎麽了,秦老師?”

秦明雙眼微微眯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剛剛他並沒有想要傷害蘇誠的意思,那聲冷哼也不過是想起到一個威嚇的效果。

但這一下音波雖然力量不高,速度卻是極快,而且穿透力極強,修為不夠的魂師,防禦起來根本就無從下手,勢必會氣息浮動才對。

可是剛剛眼前少年身上那層防護似乎是被動浮現,一瞬間便化解了他的這道無形攻擊。

期間甚至都沒有絲毫的氣息波動,這就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秦明之前隻是聽教委會的幾位教委吹噓過蘇誠的天賦,過去見麵也沒有見他出手過,心中就沒太當一回事。

今天才發現,自己之前絕對是小看了對方。

這哪裏是魂尊應該有的手段。

別說魂尊,哪怕是普通魂宗,都絕對做不到這一點,至少不可能如此地舉重若輕。

“實力確實不錯,但這也不是你不隨隊訓練的理由。”

秦明注視著蘇誠,沉聲說道。

出身史萊克學院的他,一向信奉團隊一體的理念。

我會提高標準,尋常人物入不了我的眼,甚至會把門檻提升到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但是當你跨過這道門檻以後,無論你的天賦與實力究竟是強是弱,都要和別人統一行動,成為一個整體,絕不存在什麽特殊優待。

“您說的沒錯。”蘇誠也看向秦明,點了點頭,“對於這件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之前確實耽誤了戰隊的訓練進展。”

聽到蘇誠認錯,秦明的臉色這才柔和了下來,向房間裏其他人的方向指了指。

“既然如此,那就先過來吧,以後不要再獨自行動了。”

秦明這邊語氣放緩,其他人卻都很意外。

那些不怎麽了解蘇誠的人倒還好說,之前跟他有不少接觸的玉天恒、獨孤雁等人卻是驚訝不已。

尤其是寧榮榮,此時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她可是知道蘇誠是怎樣一個人。

怎麽可能因為一個指導老師的幾句話就改變自己的計劃。

這時,他們的耳邊又再度傳來了蘇誠的說話時。

“秦老師,我就先不過去了。”

秦明剛剛轉過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

蘇誠看著他歉意地笑笑。

“之前耽誤了一隊訓練,很不好意思。不過還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現在戰隊才剛成立一個月,後麵還有很長的訓練時間。我決定轉去皇鬥二隊,就不再占用一隊的名額了。”

“什麽?”

“學弟,你想清楚啊。”

“蘇誠,別衝動。”

“……”

他這話說出來,秦明還沒說什麽,玉天恒和獨孤雁等人先慌了。

壞了,大腿要走!

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秦明一時間也怔住了。

他發現自己此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人家都不準備待在一隊了,他還有什麽立場去管教對方?

沉默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更換戰隊的事,並不是僅憑心意就行。現在一隊已經成立,教委會也是需要斟酌的。”

蘇誠笑著說道:“沒關係,事實上我剛才就是從教委會那邊過來的,過來隻是給你們打個招呼,你們繼續正常訓練就好。”

今天在來戰隊休息室之前,蘇誠就已經提前去了一趟教委會。

有皇室客卿獨孤博作保,又有自己今年不進決賽就留下參加下屆比賽的承諾在,而且還是占用一個不太重要的二隊名額,不影響皇鬥一隊保送,教委會那幾個人怎麽可能不同意。

當時就拍板認可了蘇誠的想法。

這件事在蘇誠看來也很簡單。

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就沒必要再多做拖延。

無論這位秦明老師想怎麽管教戰隊,那都是他的思路。

自己繼續留在這裏,除了加劇雙方衝突和內耗,沒有任何意義,最終總是要走一個的。

他反正也要去二隊,晚走不如早走,反而更加自由。

無論秦明以後見到史萊克戰隊的想法如何,至少現階段他的實力天賦都擺在這,對這些戰隊成員一定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不過,蘇誠雖然不準備繼續留在這裏,秦明卻明顯很不高興。

“蘇誠,我勸你好好想清楚了。一隊有保送名額在,魂師大賽可以直接進入決賽。你去了二隊,純粹就是在浪費自己的天賦,到時候你難道還想依靠二隊的隊友們殺進決賽嗎?”

蘇誠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秦老師,你這麽說話不太好吧?雖然但凡魂師,都知道天賦的重要性,但是後天總能彌補一些的。更何況,如果一個魂師的未來成就隻依靠天賦就行,那我倒想問您一句了,老師又是做什麽用的?”

看著秦明緊皺的眉頭,蘇誠繼續說道:“秦老師,您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是因為當年教導你的老師擁有著遠超常人的教學才能呢,還是因為你自身天賦足夠出色?”

秦明聞言一怔。

“秦老師,您跟我說這些沒什麽意義,我已經確定要去二隊了。”

蘇誠又看了其他隊員一眼,向他們輕輕頷首,“各位學長學姐加油。”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戰隊休息室。

在他離去之後,玉天恒等人先是麵麵相覷,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默。

“他走了就走了。”

眼見這些學生們士氣都顯得有些低落,秦明輕咳一聲,魂力震**之下,瞬間便將眾人驚醒過來。

“我可以直言告訴你們,一個人的再強力量也是有限的。就以蘇誠這種心態,他就不可能在比賽中取得什麽成績,你們都打起精神來吧。”

他話音還未落下,就見又有一道身影也跟著離開了這間戰隊休息室。

“嗯?”秦明頓時一愣。

“是榮榮。”獨孤雁朝著玉天恒做了個口型。

玉天恒苦笑一聲,一下子跑了兩個,這下子麵對星羅皇家戰隊恐怕是難了。

至於武魂殿學院戰隊,他從來就沒想過能夠在對方手中奪走冠軍。

蘇誠剛走出去沒多遠,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轉頭看去就見到了寧榮榮的身影。

“你怎麽來了?是秦老師說什麽了?”

“不是秦老師。”寧榮榮來到蘇誠近前,平緩了一下氣息後,看著他說道:“我也跟你一起去二隊。”

蘇誠聞言先是一怔,之後稍微思索了一下。

二隊的那些成員實力都很弱,這一點他是清楚的,甚至比賽的時候都未必能有人修煉到魂宗。

如今寧榮榮在服用了綺羅鬱金香之後,實力確實很強,而且接下來會迎來一段突飛猛進的時間窗口。

到了魂師大賽中,不僅戰力上能幫到自己,對她自己也是不錯的錘煉。

想到這裏,他看向寧榮榮白淨的俏臉。

“你想來二隊倒也可以,至少不用作為替補隊員登場,肯定是一直能戰鬥的,不過沒法保送進入決賽,而且過程未必會很輕鬆,要看到時候咱們修煉到什麽層次。”

“無所謂啊,我本來也不想保送,反正就算保送進去了也打不過武魂殿學院戰隊。”寧榮榮笑著說道。

蘇誠點了點頭。

“這對你來說也算是個曆練。你現在武魂進化,更要努力修煉才是,別浪費了自己的天賦。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用不了半年就能晉升魂宗了,如果比賽之前有機緣能更進一步,進決賽不過是輕而易舉。”

他口中的所謂“機緣”,正是那塊十萬年的藍銀皇右腿骨。

寧榮榮卻不知道蘇誠心中的算盤,聽到這番言論以後,有些驚訝地張開嘴巴,怔怔地看著他。

“不用這樣一副表情。”蘇誠被她這個表情給逗笑了。

“你別覺得來了二隊就是混日子擺爛,我既然心心念念想要參賽,那肯定是衝著冠軍去的。來二隊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是一種曆練。既然去不了五元素學院,那就在比賽場上見識見識。還有不到三年時間,大賽就開始了,好好努力吧。”

寧榮榮平複心情,重重點頭道:“嗯,不管怎麽樣,都得把一隊贏了才行,好讓那個帶隊老師見識見識。剛剛他還在休息室裏大放厥詞,說你肯定不可能取得成績。”

“他怎麽想是他的事,跟咱們沒什麽關係。況且,到時候他還帶不帶皇鬥一隊都還說不準呢。”蘇誠笑了笑,神色凝重下來。

“他們不是關鍵,皇鬥一隊實力不強,連星羅皇家戰隊都比不過。真正難對付的是武魂殿學院。”

說話時,蘇誠的腦海中不由自主閃過了千仞雪的麵孔。

這一屆全大陸高級魂師學院大賽的年齡限製是要求參賽者的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下。

千仞雪回到武魂殿之後,以她的年齡是有資格參加這屆比賽的。

如果她真的參賽了,自己應該能限製住她,但在此基礎上還想要以一敵多肯定是做不到的。

武魂殿學院戰隊中的其他人,還是需要其他幫手去對付。

當然,如果千仞雪不屑於參加這種小比賽,那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不過蘇誠本能地覺得對方很可能到時候會親自出戰。

正常狀態下的小雪或許不會。

但是……

蘇誠想起千仞雪的那個黑衣人格喊自己“蘇誠小弟”時候的模樣,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那個家夥性格惡劣,行事風格也讓人完全捉摸不透,很難說會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