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輕響,星野純的劍,打在了山田熏的腰上。
如果是真劍的話。
此刻山田熏已然被攔腰斬斷。
‘為什麽.’
‘會這樣呢?’
山田熏的神情呆愣,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隨後視線又轉移到了已經禮貌收劍的星野純的側臉上。
表情很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仿佛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了一樣。
“你輸了,熏。”
少年的聲音清澈明亮,沉穩卻不失年輕,一如往常的好聽。
可是山田熏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欣賞了,她還在呆愣愣的緊盯著星野純,手裏的劍掉落在了地上,眼淚水突兀的開始在眼眶中積蓄著。
她自譽為劍道的高手之一,居然輸給了一個連規則都搞不明白的少年。
而且,最要命的是,山田熏連星野純到底是什麽時候衝過來的都沒看清。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純都給我機會了,我居然會發呆,輸掉了這麽簡單的比賽。’
是的。
思慮了好一會兒,山田熏最終將怪象歸咎於,自身出了問題,在關鍵時刻發呆,導致輸了比賽。
“熏,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哦,現在該說說我們之間的約定了。”
星野純沒有紳士的為山田熏擦去淚水,神色一直保持著平靜和淡漠。
“現在,無論我說什麽,你都應該聽我的了,對吧。”
“嗯。”
太過冷漠的語氣刺痛了山田熏,她緊咬著牙關,視線死死的盯著星野純的臉,最終沉默著點了點頭。
倔強的少女,會遵守一切約定。
正如同當初星野純說,以後要山田熏保護他,於是山田熏就開始瘋狂練習劍道。
還有高一時星野純說,他要學習不想談戀愛,於是兩年多的時間裏山田熏都沒再糾纏過他。
但凡是山田熏答應過的,她都會做到,這就是星野純會和她立下約定的原因。
現在說,要山田熏永遠都不要再來打擾星野純的生活,她肯定也能做到的。
因為比賽前山田熏答應了,無論星野純說什麽,她都會乖乖聽話。
忽然有些冷。
場館內的光影緩慢的移動著,僅僅隻照亮了山田熏的半邊臉龐,眼眶的淚倒映著淡淡清光。
似乎是有了預兆。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星野純沉默的越久,山田熏就越是覺得,接下來星野純說出來的話,一定是會很傷她的。
“純,你說吧,我沒關係的,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
哪怕是讓我離開
我也能夠接受。
因為,是我自己丟了你給的機會。
山田熏,沒有資格要求星野純,再給她一次機會。
沒有!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山田熏閉上了眼睛,準備麵對最後的審判。
這個時候,少年的話語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熏。”
“嗯。”
純的聲音還是那麽的冷。
是要宣判了嗎?
要我從此以後,遠離了嗎?
“我要你在周日之前,穿上女仆裝來找我,如果能夠戴上貓耳朵和穿上長筒絲襪的話,那就更好了。”
“好嗯?”
很快反應過來之後,山田熏地睜大了雙眼。
神情呆呆的看著星野純一本正經的向她提出這些要求,腦瓜子嗡嗡的。
‘這是.’
‘什麽情況?!’
‘純並沒有要遠離我的意思?’
‘還要我穿女仆裝。’
‘那不是情侶之間才會有的趣味嗎?’
想到這兒,剛剛還在憂鬱的山田熏,美麗的臉蛋上,飄起了一層淺淺的酡紅。
好羞恥啊!
或許是少女的情緒波動太大,星野純淺淺嘖了一聲後,有些遺憾的補充道:
“當然如果你實在是不喜歡貓耳朵和絲襪的話,也可以不用穿戴,這不是什麽硬性條件,隻穿女仆裝來找我就行了。”
債務目標是女仆裝。
什麽貓耳朵和絲襪隻是星野純的個人惡趣味。
如果山田熏接受不了的話,星野純也沒打算強迫她。
對於山田熏,星野純始終都會保持幾分應有的尊重。
“我願意的,隻要是純的話,我什麽都願意。”山田熏急忙回答,好像生怕星野純會反悔似得連忙應承了下來。
今天一天,著實是大起大落。
穩抓到手的愛情,被自己的大意親手搞丟了。
現在純又變著法再給了一次機會,要是再說這說那的,那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山田熏,不是那麽不知滿足的女孩子。
哪怕再怎麽羞恥,她也一定要把握好星野純給的機會,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辜負星野純的心意。
“純想看的話,那麽我今天就可以穿給純看。”
“今天可以嗎?”
星野純的眼睛陡然一亮,如果債務能夠早點收回的話,他肯定是希望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收到。
現在山田熏自己都說了要提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嗯。”山田熏音調輕輕柔柔的,羞澀卻也堅定。
雖然她從來沒穿過女仆裝,也沒有這一類的衣服,但是這可是星野純說了想看。
那她就穿。
“那,就今天下午,當我的貓咪女仆。”
試探性的說了更為羞人的話,星野純有些心虛的抬起了眼眸,眼前的少女緊張的手指都在打顫,但仍舊低垂著腦袋應了下來。
“嗯,我聽純的。”
星野純是真沒想到山田熏能答應的那麽痛快。
畢竟,他剛剛才說過,貓兒多和絲襪可穿可不穿,也就代表著這兩項不在約定範圍內。
山田熏是大小姐誒,是劍道天才少女誒,自願當星野純的貓咪女仆。
好可啪!
“那”
“嘟嘟~嘟嘟~嘟嘟~”
正當星野純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場館內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格外吵耳朵。
聲音是從山田熏那邊傳來的。
星野純禮貌的閉上嘴巴,等待山田熏先行忙碌。
“抱歉,純。”
幾年來好不容易才出現的情趣時刻被打斷,山田熏很是惱怒,但當著星野純的麵她還是盡量的在保持著淑女的姿態。
將手機翻找出來,看到顯示屏上的“山田蘭”幾個字時,她稍稍蹙緊了眉頭。
要是這個繼母說的不是正事的話,那麽山田熏一定會狠狠的罵她一頓,別人害怕山田蘭,山田熏可不怕。深呼吸一口氣,在星野純麵前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山田熏平和的按下了接聽鍵:“摩西摩西。”
“熏,你快來,你爸爸出事了,醫生說他的突發病很嚴重,可能要離開了.”
因為場館內現在非常空曠的緣故,導致了山田熏哪怕沒有開免提,手機喇叭的聲音也很大聲。
僅僅隻相隔了兩三米遠的星野純,聽了個一清二楚。
山田蘭的聲音相當焦急,而且以山田蘭直言不諱的性格來說,大概率這件事情不是假的
長達十數秒的沉默過後。
星野純先開了口。
“熏,你先去吧,約定的事情,咱們下次再說。”
“呼~!”山田熏收起手機,有些愧疚的看向星野純:“對不起,純,我一定會努力完成約定的。”
說完。
她收起手機,快步離開了體育館,臉上看不見一絲身為子女應有的哀傷。
就連星野純也並不為此覺得奇怪。
因為從山田熏這麽多年來短信與LINE的傾訴中,星野純很清楚的知道,山田雄彥這個父親,對於山田熏來說早已成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他給山田熏提供了優良的物質基礎。
卻極少出現在山田熏的生命中。
一個一年到頭見不到三次麵,打不滿三次電話的男人,就算是血脈相連,又該如何在他出事的時候去難過。
這一點,別說山田熏搞不懂。
就連星野純也說不清楚。
有的時候,星野純也挺想勸說山田熏有孝心一點,但又不知道該從何勸起。
畢竟,別的家庭見不到父母,那是因為父母在為了生活奔波,不得已的結果,而山田雄彥感覺就像是快樂過頭了,導致忘記了自己還有妻兒在家裏。
山田熏被人欺負的時候找不到爸爸。
山田司被山田熏打了也找不到爸爸。
甚至是,妻子山田蘭被兒子繼女氣的夠嗆也很難找到老公安慰。
所以星野純也很無奈呀,他有時候有心想在山田熏這裏幫山田雄彥和山田蘭都說說好話,也都不知道該從哪個方麵開口。
說其實你爸爸也蠻關心你的,不然山田司也不可能總怕你會繼承到你爸的遺產?
有點扯。
不過在對兒女都不怎麽在乎的情況下,山田雄彥說不定還真能夠做到男女平等,財產姐弟倆一人一半。
“山田前輩,你的一生是令絕大部分人羨慕的,但最後關頭,連女兒都對你沒有感情的下場,又是令人唏噓的。”
無端感慨一句。
星野純獨自離開了體育館。
原本還想去“安慰”山田蘭呢,看來這幾天她應該都沒空了,隻能等她忙完再說了。
接下來,是該去便利店幫兩位阿姨的忙,還是回教室去上課呢?
星野純正想著的時候,褲兜裏的手機一陣震動。
拿出來一看。
居然是山田蘭。
出了那麽大的事情,她不應該在忙才對嘛?
星野純疑惑的接起了,隻聽一陣急促的高跟鞋快速走動的聲音響起,根據聲音判斷,應該是一個巨大且空曠的封閉場所。
大概率是樓道,或者地下車庫之類的隱蔽地方。
‘在這種地方打電話,她是想說些什麽?’
星野純屏住了心神,小心的將手機音量調低,然後低聲叫道:“理事長。”
“星野純,趁著還有時間,你快帶上你的家人和我一起逃吧。”
山田蘭的語氣急迫,她慌慌張張的說著:
“我這裏還有不少的錢,足夠我們兩個生活很久很久了,我們去任何一個國家都行,就是不能留在東京。”
“你快收拾好東西,拉上你的阿姨一起來找我,或者你給我說個地址,我馬上去接你們。”
????
聽著山田蘭像是準備隨時跑路的口氣,星野純的腦袋裏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怎麽了,這是?”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山田蘭這才繼續說道。
“山田雄彥死了,剛剛,西園寺綾子告訴我,這是她動的手腳。”
“啊?”
星野純驚了!
那個喜歡在圖書館看書的綾子小姐,昨天和他靈肉交融的綾子小姐,居然是害死山田雄彥的凶手。
很震驚!
可是
這又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西園寺綾子還要繼續殺姐姐,殺姐姐的情夫?
星野純覺得,這個事情出現的概率小的不能再小了,要是西園寺綾子真想教訓星野純的話,星野純早就出事了。
更何況昨天還有那樣的插曲。
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他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這時山田蘭又繼續說道:
“西園寺綾子不僅害死了山田雄彥,還為了保證我和山田司不受影響,用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法子。”
“提前立了一份遺囑,遺囑內容是讓山田司繼承山田雄彥死後的一切,將除去山田司以外的所有子女的繼承權全部一刀切了。”
“西園寺綾子說都是為了向我道歉,可是她壓根就不知道,我現在和山田司早就決裂了。”
“山田司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的秉性,我們之前把山田司得罪的那麽狠,我們完了!”
“他絕對不會原諒我們的。”
山田蘭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她是真的開始感到害怕了。
山田司那個逆子從沒有決裂的時候,就已經不太尊重她了,現在反目成仇還不知道會怎麽對待她。
她的下場又該是怎麽樣的。
西園寺綾子這個妹妹真是她的天生克星,年輕的時候,將她的青春葬送在山田家。
那時候妹妹也是說,是為了她好,因為山田家更有錢更有權,姐姐一定會幸福的。
但是沒有。
現在好不容易追求到一點幸福,卻又被西園寺綾子害慘了。
山田蘭隻是想要好好活著,這個妹妹卻屢次三番,不經過任何商量的,就在自以為為她好的情況下,斷了她所有的路。
當時山田蘭就問,既然是為她好,那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寫讓她繼承全部呢,要寫山田司。
西園寺綾子沒有回答。
但這個問題,其實山田蘭自己也想的明白,因為那樣太假。
山田雄彥那個人,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妻兒。
他有一點點可能會為了維護山田財團的完整性,從而指定一個孩子繼承所有,卻不可能交給嫁過來的妻子。
山田蘭,在嫁到山田家之前,是姓西園寺的。
“星野純,你在哪兒?”
山田蘭的情緒波動太大,太崩潰,但星野純並沒有被她的情緒所影響。
“理事長,你說遺囑是副理事長派人弄的,那她不能更改嗎?”
“改不了了,山田雄彥的秘書已經連夜逃出國了。”山田蘭說:“趁著還有時間,我們也趕快逃吧。”
冷靜的星野純抓住了一個關鍵詞。
“為什麽說,還有時間呢?”
或許是終於又聽到了星野純的聲音,得到了些許緩和,所以星野純的提問,山田蘭回答的很快很清晰。
“因為山田雄彥死了的事情,還沒有傳出去,要在家族裏確認他死亡之後,才會有山田家的人們一起去他的辦公室整理他的遺物。”
“到時候遺囑內容才會被當眾揭曉。”
“估計是明天吧,小半天的時間,已經足夠我們飛出日本了。”
聞言,星野純笑了。
山田雄彥的辦公室嗎?
“不用逃,給我一點時間,我會保你平安。”
小透明,也該嚐試一下拉滿到百分百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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