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
青澤心裏感歎,他現在是一隻烏鴉,待在警視廳會議室外的樹枝上。
最開始他被會議談的迪奧名字吸引,變成一隻壁虎趴在窗框上聆聽會議的內容。
聽久了,他覺得十分無聊,又爬到樹後,變身為一隻烏鴉,待在樹枝上遠遠看著會議室的燈。
青澤沒有飛走或者去什麽地方逛一圈,單純是心中憋著一股勁。
他想看看,這些人開會能開到什麽時候。
事實是他低估這些人開會的本領。
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在這些精英口中,那就變成非常複雜又很繞的話。
各種專業名詞、部門責任劃分,讓青澤深刻意識到自己知識的不足。
但他沒有產生羨慕情緒,隻覺得這群人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一句話能敲定的事情。
他們硬是在那句話之前,進行上百次迂回試探,聰明的大腦用來鑽研這種事情,真讓人無語。
青澤扇動翅膀離開。
他此行不是沒有收獲,在開會的人之中,還是鎖定異常的人。
那就是身穿洋裝,麵容如洋娃娃的伊米莉。
在這種場合不穿正裝就是奇怪的事情。
更不用說,那群精英居然讓伊米莉在台上發言。
很顯然,這位在專案組有特殊地位。
……
第四場會議正式結束。
伊米莉強忍心中怒火,疾步走向警視廳外,到停車的地方。
她壓製在心中的怒氣爆發,狠狠踹向車輪,怒道:“一群蠢貨!
說好擴大專案組規模,結果是一句話都沒有提,全部都在推卸責任!
浪費我時間!”
對於她的暴躁行為,岡山武太聳肩道:“好啦,你也不要生氣,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
伊米莉聞言,蔚藍色眼眸瞪圓,滿臉驚愕道:“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都是討厭那種會議的人。
難不成你有抖M的體質,越痛苦越覺得快樂?”
“我才沒有那種癖好,隻是看出這場會議背後目的。”
岡山武太一邊替自己辯解,一邊打開車門。
伊米莉鑽入後座。
旁邊是高大的卡特琳娜。
“這種相互踢皮球的事情有什麽意義?”
岡山武太聽到她的詢問,耐心回答道:“想要讓專案組規模擴大的人是公民黨議員,安田正雄。
他要抓住迪奧,以證明自己的威嚴,讓人們清楚,得罪他庇護的人有什麽下場。
可我們的警視總監是自民黨的人。
比起能不能偵破迪奧的案子,他更想讓安田正雄吃鱉,打擊公民黨的威信。
安田正雄不能繞過警視總監擴大專案組,也必須要應付公安委員會的六人對安田插手警視廳的質疑。
為達成這兩個條件,安田正雄必須要將事情鬧大,將更多的人和部門牽扯進來。
讓他們意識到,一旦迪奧的事件曝光,自己等人就有可能淪為引咎辭職的替罪羊。
你看著吧,明天那場會議的最後,一定有某個公民黨的人表示,願意承擔迪奧事件的一切責任。
前提是專案組的規模要盡快擴大。
到那個時候,各部門就會齊心幫安田正雄達成專案組擴大的事,以此回報安田正雄釋放的善意。
利益與利益的交換。
這就是政治家的默契。”
伊米麗聽完岡山武太的解釋,小嘴一撇道:“真是麻煩啊!”
“隻要是涉及到權力,那就沒有小事。”
岡山武太聳肩。
他出生警察世家,從很小的時候,父親已經開始教導他。
那些領導開會有什麽目的。
所有會議都不是為解決問題而設立,隻是在商量如何分配彼此的權力。
解決問題不過是權力分配之後,需要順手解決的事。
當然,也不是所有問題都能得到解決。
涉及到民生、基建那一類的事情,分配的權力再大,都不會有人願意認真去搞。
想要讓大眾受益,勢必破壞現有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資本主義怎麽可能做那種革自己命的事情。
而且那種事情耗時長,想要得到回報的時間更長。
對執政黨來說,自己背罵名,讓下一屆領導班子坐享其成,不如直接畫大餅爭取選民的支持。
……
一路閑聊。
岡山武太將車停在伊米莉的家門口。
那是一棟兩層樓的豪宅。
門窗皆有厚重的鐵板降下、封死。
院中有監控攝像頭,紅外線警報裝置,不會在現場響,而是直接在伊米莉的手機上提醒有人闖入。
身為容易結仇的偵探,伊米莉對自己的人身安全非常在意。
封鎖門窗的鐵板在外麵,隻能遙控打開。
為避免黑客入侵,造成封死她的尷尬,屋內增加手動開門的功能。
這一棟房屋就是她打造的安全基地。
“明天上午我來接你。”
“好,”伊米莉長長歎一口氣。
為擴大專案組,為盡快抓到迪奧,她隻有忍一忍那些人的廢話。
“你小心點。”
岡山武太提醒一句。
伊米莉笑道:“放心,我回到這個安全屋,就沒有人能傷害我。”
卡特琳娜從口袋掏出門開關的控製鑰匙,先關掉門口的紅外線警報裝置,再將遮擋門窗的鐵板升起來。
伊米莉和卡特琳娜往裏麵走。
而在安全屋的上空,青澤從遊隼變成一隻蚊子,迅速靠近陽台。
他的想法很簡單,不管伊米莉有什麽警戒設備,都是防人,防不住蚊子。
除非在門口鋪設一層非常隱蔽的電網。
青澤朝裏麵看一眼,沒有發現足以讓蚊子掛掉的危險設備。
而且陽台沒關門。
先前有鐵板降下,伊米莉確實不需要再特意關門。
青澤輕鬆飛入屋內,到靠近牆角的位置,又變成壁虎。
漆黑的屋內反而更有利壁虎視覺發揮,他迅速掃過二樓的客廳,又探索一圈,確認屋內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監控的攝像頭。
估計是認為鐵板的防禦非常強,沒人能潛入。
青澤迅速在沙發前變成迪奧居家的模樣,上身光著,上衣變成一本封麵複雜的書。
他瀟灑坐下,翹起二郎腿,翻開書,內裏完全是一片空白,靜靜等待燈亮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