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

世界在這一刻像是進入慢放的鏡頭,森本千代站在龍首,能夠清晰看見子彈在空中劃過的軌跡,也能夠明白自己隻要抬劍就能劈開子彈。

但她沒有選擇那麽做,霜之哀傷表麵湧現著寒光。

地麵鋪著的瓷磚忽然爆裂,從下麵竄出一道沒有半點血肉的骸骨,如玉打造的骨掌舉起,擋在子彈的前麵。

叮~

火星四濺,子彈偏移原先軌跡,落在旁邊的地麵。

黑寡婦和禿鷲心中一驚,齊齊想要後退。

才退了一步。

禿鷲便感覺背後有冰冷的物體抵住,不讓他繼續往後。

他回頭,眼眸看見白色的琵琶骨,從曲線判斷,頗有幾分女性的柔和。

從他背後地麵爆裂的骸骨摁著他頭,並如老警般熟練將他兩條手臂鎖住,往地麵按。

禿鷲直接狠狠摔在地上。

砰,他感覺下巴都變得火辣辣,口腔湧現腥甜,好像牙齒斷了兩顆。

禿鷲使勁很想掙脫,可雙臂就像被鋼鐵牢牢束縛,完全沒有一點能夠動彈的空間。

他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寶具使和人之間的差距比想象要大。

也讓他更加懊惱,為什麽雇主就不能多提供一點攻擊性的熱武器?

如果多提供那些武器,或許就真有機會趁伊米莉虛弱的時候,將她擊殺。

那他就可以和曆史上那些有名的刺客一樣,以第一位暗殺寶具使的身份永遠讓世人記住。

他仰起頭,盯著伊米莉,眼眸滿是不甘心。

“哼哼。”

伊米莉發出得意的笑聲,那種失敗者看待勝利者的目光,讓她心中暗爽。

尤其是這家夥先前還嚐試對她進行暗殺。

落到她手上,可不要想有什麽好下場。

伊米莉從不是大氣的人,素來奉行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有人想殺她。

那她就要以同等的殺意回報,才是一個人應該遵守的禮儀。

伊米莉心中判定這家夥死刑,耳朵動了動,她小臉湧現一絲疑惑道:“森本,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嗯,從隔壁傳來,看樣子兩人正在辦事,很激烈。”

森本千代笑了笑。

她能夠聽到從碎裂的玻璃之中,隱約傳來的那種壓抑叫聲。

似乎害怕被人聽見,使用手掌捂住嘴巴。

真可愛的反應。

伊米莉從她的語氣猜到,所謂的辦事是什麽意思,哼了一聲,麵露冷意道:“大白天做這種事情也不害臊。”

“總比某人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好。”

森本千代輕飄飄的話讓伊米莉臉頰泛紅,當即否認道:“你在胡說什麽?

我可是經驗豐富,又怎麽可能羨慕別人。”

話到尾音,她滿臉鬥誌昂揚,擺出驕傲的表情。

一把年紀了,如果還是處的話,難免讓人瞧不起。

森本千代見她嘴硬,笑了笑,心情感到格外愉悅。

因為她沒有聽出隔壁就是北條筱子。

畢竟北條筱子使勁捂著嘴巴,發出來的聲音,以森本千代的記憶,都不可能判斷是熟人。

“森本,你居然不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的經驗,不說這些了。”

森本千代打斷伊米莉想要證明自己的謊言,笑道:“我們還是將人押到伊藤那裏。

讓那個變態女解剖他們,詢問幕後是誰指使。”

“好。”

伊米莉點頭,巴不得盡早結束這個話題,謊話編太多的話,就容易露出馬腳。

當然,她感覺自己先前說的話,也無法說服森本千代。

真可惡,不就是家裏有一個小奶狗嗎?

改天她也找一個和青澤那樣的小奶狗。

伊米莉心裏酸溜溜想著,遲早讓剛才的話變成現實。

兩具骸骨將黑寡婦和禿鷲押到龍背上。

骨龍背後的翅膀扇動,隨即從酒店外牆離開。

大量的碎玻璃在狂風卷動之下,呼嘯著揚起,鑽入前方客廳。

相關的賠償由中情局後續撥款。

骨龍消失在天邊。

青澤停止鞭撻北條筱子,改為輕柔地抱住她,輕聲道:“筱子,你剛才的反應好棒啊。”

“青澤前輩~”

北條筱子眼眸朦朧,好似一江春水要溢出眼眶外。

害羞不光讓臉頰變得更紅,更是引發身體的本能反應。

那種冷不丁繃緊的感覺,讓青澤愈發不滿足。

他先前趁著時停,幫助北條筱子抽走第一次的疼痛感。

所以,青澤能夠毫不猶豫進行第二次。

看北條的身體反應,應該還能夠進行第三次。

他繼續鞭撻。

北條筱子忽然想起來,“等等,青澤前輩,我包裏麵還有蠟燭。”

“噢~我懂。”

青澤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決定施展相關的技巧。

和世人想的不同,這個時候使用的蠟燭點在人身上,並不會造成燙傷。

皮鞭的話,力道控製好,也不會讓人感到疼痛,反而具備一種將結痂傷口撕開的爽感。

很適合情侶之間使用。

青澤頂著北條筱子到浴室,尋找她的書包。

……

淺沼仁八想要跑路了。

他迅速動手收拾自己的東西。

從事地下世界中介的第一天,他已經預想到,自己介紹的任務失敗,被雇主或者是殺手牽連該怎麽辦。

逃跑的路線,淺沼仁八事先準備好三條路,分別是逃向三個不同的國家。

中美俄。

他擁有相關的國民身份證件,隻需要在地下黑市的醫院進行整容,選擇哪一條路線就整成那個人模樣。

不多搞幾條,那是財力無法允許他做到那一步。

這次他真是豬油蒙了心。

被大量的鈔票砸到大腦不清晰,也都怪伊米莉。

好端端的,忽然變得無法行動。

是一個人都認為這次是好機會。

結果事實證明,就算寶具使是一隻無法行動的軟腳蝦,也不是他這種凡人能夠隨意窺視的存在。

淺沼仁八發誓自己再也不會碰和寶具使有關的任務。

他收拾好東西,拎著行李箱,戴上黑色圓帽和口罩,假裝感冒的人,大步離開家。

他沒有開自己的車,怕被對方查到。

禿鷲和黑寡婦能夠撐多久?

淺沼仁八不清楚。

但想必不會撐到他順利將車開出東京外。

與其那樣,不如直接坐出租車,開到他認識的地下醫院。

選擇換一張美國的臉,然後再通過羽田國際機場,入境美國。

他早已經有一批財產提前轉移到美國的這個身份證件上麵。那些錢省吃儉用的話,也足夠他在美國不工作都能活一輩子。

何況,他在美國也是有點門路,不至於餓死在當地。

淺沼仁八拉著行李箱,沒走多遠,他就看見有一輛出租車停在前方路口。

車上有人下來,轉而走向旁邊的院子。

真幸運,淺沼仁八不想走,便招手讓出租車司機開過來。

車停在身邊。

漆黑的車窗降下,露出裝有消音器的槍口。

啾,輕微的聲音響起。

淺沼仁八很想說話,可身體的力氣像是被中彈的部位全部抽走,大腦變得迷糊。

這不是普通子彈,應該浸泡毒液。

在短時間內,便讓淺沼仁八失去說話和反抗的能力,人下意識地往後倒退兩步,靠在牆壁,就像是喝醉的人,緩緩滑落在地麵。

低頭。

徹底咽氣。

一隻粗壯的手從車窗伸出來,將他的行李箱拎入出租車內。

隨即司機駛離這裏。

下車的顧客再次走出院子,黑發、黑瞳,都是布魯諾戴上假發和美瞳的偽裝。

不然,他的金發容易引起淺沼仁八警覺。

他清楚時間緊急,便快速衝入淺沼仁八的房屋,將自己認為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全部翻一遍。

布魯諾保證沒有留下關於自己的信息後,才迅速離開這裏。

他行事一向小心謹慎。

即便有信心認為自己沒有留下什麽證據,可還是要過來搜一遍,才能徹底放心。

他相信自己的聰明,卻也不會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會比他蠢。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布魯諾不想體驗在陰溝翻船的感覺。

他匆匆離開淺沼仁八的住所,風中傳來若有若無的尖叫聲。

看樣子是淺沼仁八的屍體被路過居民發現。

那也意味著,中情局離知曉淺沼仁八的死亡也不遠了。

布魯諾輕歎一口氣。

他和對方合作還是挺愉快。

隻可惜,淺沼仁八沒有和他打一聲招呼,就直接跑路。

這樣的行為顯然沒有將他當自己人。

大家不是自己人,那就隻有死亡才能確保他不會泄密。

布魯諾這次奉上麵的命令,就是想要挑起伊米莉和美國之間的矛盾。

所以故意不給能夠殺死伊米莉的火力,隻要她調查的話,方向就會一點點指向四十七號研究所。

而伊米莉和森本千代那些寶具使的關係又不錯。

僅憑這次是無法讓雙方徹底翻臉。

可要是下一次,下下次,類似的事件發生的次數多了,那他自然有機會讓伊米莉回歸到俄羅斯的懷抱。

說到底,俄羅斯才是伊米莉的祖國啊。

布魯諾遠離此地,在北千住的街邊上一輛麵包車。

……

夕陽似火。

五十三層的落地窗外,視線最邊緣的建築物像是將晚霞戴在頂部。

原先由鋼筋混凝土構成的冰冷大廈,在這一刻都有了溫度。

“啊。”

青澤長長吐出一口氣,身體往前一趴,用手輕輕將汗水打濕的黑色鬢發撩起,露出微紅的耳朵,“筱子,今天就到這裏。”

他能夠感覺到北條筱子已經是極限狀態。

繼續下去,身體將無法感知到任何快樂。

不是誰都具備森本千代那樣的先天聖體。

森本千代能夠陪他折騰一晚上,不是自身鍛煉的努力,更多是天賦異稟。

秋月彩羽和北條筱子顯然不具備那種天賦。

青澤的妙手回春可以抽走病痛,就像是先前替森本千代抽走身體酸痛,卻不能讓枯井重新湧現泉水。

那已經是超出能力範圍外的東西。

“嗯。”

北條筱子發出一聲附和的鼻音,感覺往常有力的雙腿,在這一刻都變得有些支撐不住自己身體。

隨著青澤的離開,那種空****的感覺愈發強烈,讓她湧現強烈不舍,好想再次被安全感塞滿。

但她也清楚,自己無力承載青澤前輩的寶具。

北條筱子轉過身,看著背後沒什麽事情的青澤,心中多少明白,為什麽青澤前輩同時和幾名女生交往。

光是一人的話,根本就無法滿足青澤前輩啊。

他的實力不允許。

“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吧。”

青澤替她擦了擦汗,也努力將自己視線轉移到落地窗外,讓身體反應逐漸減弱。

繼續盯著北條筱子,他怕熱血一時無法散開。

北條筱子注視到青澤在轉移視線,心中暗暗懊惱。

不能讓青澤前輩盡興,她還差得遠,必須更加努力。

想是這麽想,北條筱子也不知該如何提升自己。

她轉而走向主臥,將書包拿到浴室。

北條筱子先是隨意衝涼,然後用毛巾擦幹,她換上原先校服。

至於鯊魚皮衣,本著節省的原則,她也沒有丟掉,隻是隨意清洗,便疊好和皮鞭放回盒子,再塞到書包。

蠟燭已經用完。

她換好衣服走出來。

青澤也從另一間浴室走出,換上原先的校服,“走吧。”

“抱歉,青澤前輩,我不能回家太晚。”

北條筱子搖頭。

這是推脫的說辭,她不想讓青澤回去太晚。

那樣有可能被森本千代追問去哪裏?

與其思考青澤前輩如何回答,還不如直接將那個疑問斬斷。

現在回去的話,完全能當做正常結束社團活動,到家也不會有什麽疑惑。

當然,現在不能坐地鐵回去,需要她用天之鎖將人送回到足立區綾瀨街道。

再讓青澤沿著道路走回家。

北條筱子心中計算好相關的事情,乘坐電梯下到底部,離開大廈。

她拉著青澤的手走向偏僻角落。

“筱子,這裏不是走向車站的方向。”

“青澤前輩,我用天之鎖送您回去。”

“不用,坐電車比較好。”

青澤搖頭,他察覺森本千代的防禦力場在天空。

這個時候上天不是明智舉動。

“天之鎖。”

北條筱子以為他不想麻煩自己,便決定展現自己的強硬,直接解放寶具,纏住兩人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