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輛警車呼嘯在新宿街道。

新宿署長門田信尹接到上麵通知,決定親自帶隊。

他專門穿上防彈衣,連戰術頭盔都戴好。

身為署長,他倒不是怕死,就是想到自己的死亡很可能造成警署混亂和作戰失敗,隻能委屈自己打扮如此嚴實。

他腰間佩戴格洛克手槍,都是他托關係弄到。

雖說上麵已經提前一個月說要給警視廳換一下裝備,升級武器,以應對日漸升級的事態和敵人。

可這樣的事情,絕不是上麵文件簽好字,下麵就能馬上做好,達到全員更換。

隻要有人急需武器,那就存在利益。

一層層的手續和審批快慢,取決於錢和關係。

哪怕新宿警署內部怨聲載道,也不能想要憑借一張嘴去催促。

畢竟胡蝶率領的內閣再好,想要掃除日本政府工作效率低下和腐敗的事情,絕沒有那麽容易。

就拿前段日子的戰爭狀態說,門田信尹很清楚,短時間內,上麵看不出任何問題。

時間一長,各種毛病和問題都會集中爆發。

撕碎下麵對上層掩蓋的幕布。

幸好,戰爭狀態沒有持續超過兩周,屬實讓一大幫人鬆口氣。

門田信尹坐在副駕駛座上,腦子胡思亂想一會,又不由擔心玻璃能不能防住狙擊手的子彈。

敢於對寶具使進行暗殺。

哪怕是一位處於生病狀態的寶具使。

賊人的那份膽量都已經讓人心驚。

而且據現場的匯報,敵人還能夠使用地雷或者炸藥。

這不是一般的歹徒啊。

“等下你們都護著我。”

門田信尹向後方的警員叮囑了一句。

他們齊齊點頭,手中都拿著厚厚的防暴盾。

將防爆盾擺在警車的後座,搭配他們身形,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就像是將成年人塞到嬰兒車裏麵。

但手中的盾牌能夠給予他們安全感,樣子難看就難看。

反正形象又不能當飯吃。

一輛輛警車駛入新宿醫院內,雪白色的城牆擋在麵前,將整個醫院分成兩半。

病患和家屬也沒有聚集在這裏。

拋開一些想要博流量的年輕人外,大部分人都還是有正常思維的腦子,不會立於危牆下。

警車魚貫而入,又四散停好。

後麵的車門打開,左側的警察雙手豎著防爆盾擋住副駕駛座車門。

門田信尹才敢開門下車,手持喊話器道:“伊米莉小姐,我們來了,請您放心,我們一定保護您的安全!”

其他車上的警察下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周圍的人驅散,禁止他們拍照。

那些人也不敢抗拒。

主要是緊張的警察們都已經將手摸到槍上,頗有幾分美國的風氣,一言不合就要清空彈匣。

雪白色的城牆如泡泡般散去。

卡特琳娜抱著伊米莉迅速鑽上警車。

門田信尹本來想要好好拍一下兩人的馬屁,見她們動作如此快,表情有點僵硬。

隨即他反應過來,連忙一溜煙地鑽回到兩人所在的車上,朝外麵喊道:“快,先回警署。”

又轉頭看向背後的兩人道:“伊米莉小姐,你放心,我們新宿警署的人身經百戰,保證沒有任何歹徒敢在我們頭上動土!”

“停,你不要再說這些話!”

伊米莉連忙喊停。

按照電影裏麵的劇本演,簡直是妥妥插旗。

她生怕是話落的時候,立刻就有警車爆炸的聲音響起。

蔚藍色眼眸左右掃視。

還好,沒有任何聲音響起。

殺手看來是真跑掉。

“你留下一些人調查醫院的監控,再詢問醫院內部的醫生、護士他們,看有沒有人見到推車的那名醫生。

他的轉運**是金發女人。”

“嗨嗨。”

門田信尹連忙點頭,使用對講機下達命令,又問道:“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周邊的商鋪也要找人問一下。”

伊米莉話是這樣說,卻感覺希望不大。

倆人應該做過什麽偽裝,加上當時的混亂,未必能夠找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但總要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找找。

反正不需要她親自去找,動一動嘴皮子就能做到的事情,沒必要省下來。

……

兩名殺手逃離醫院後,第一時間就是將偽裝卸掉。

拋開拚命的殺手外,專業殺手都是懂得化妝。

在現代化科技的輔助之下,化妝已經和古代的易容術沒什麽區別。

精通化妝的人可以完美將自己的臉化成連親媽都不認識的臉。

相貌普通的男人變得相貌英俊。

金發的女人變成一頭黑發,滿臉溫順氣質的女人。

兩人手牽著手,就像是到東京旅遊的外國夫妻。

連說話都不是說日語,而是說韓語。

他們沒急著撤離新宿,隨意在新宿逛了逛,又乘坐電車來到港區。

搭乘的士到東京麗思卡爾頓酒店。

男人在道上的代號叫做禿鷲。

他就喜歡住在高層的酒店。

禿鷲站在高層,看著外麵的景色,心中容易產生征服感。

即便他知道那些樓層和建築物都不屬於自己,可隻要站在高處,向下俯視,所有人都像是蒼鷹爪下的兔子。

等待著他獵殺。

他很享受那種感覺,看著酒店大門,主動付車費,便拉著黑寡婦走入酒店內部。

這座酒店的大堂使用文藝說法,那就是延續酒店一貫的沉穩風格,大氣、簡約。

用禿鷲的話,那就是落後這個時代。

以前的奢華酒店不多,這種風格還能夠具有競爭力。

近些年的時代在劇烈變化,奢華酒店數量正在不斷增加。

東京麗思卡爾頓酒店大堂和基礎設備,都沒有剛建成那麽讓人感覺舒服。

甚至在夜晚逛周圍的時候,禿鷲完全無法體會到這裏是奢華酒店周圍應該有的環境。

宛如來到紅燈區。

和世人的看法不同,禿鷲身為殺手,卻不喜歡紅燈區。

他更喜歡那些有秩序,環境優美的地方。

這就是他時不時喜歡到東方大國一些城市旅遊的原因。

比起英國智庫排的全球安全城市,東方大國顯然更好。

隻是他的工作性質,注定他隻能到那邊享受,而不能在那邊工作。

禿鷲帶著黑寡婦進入電梯,一路上到五十三層。

他可是花大價錢在這裏包下俱樂部的行政套房。

畢竟幹他這一行,主打的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賺來的錢要是不及時用掉,等接到下一單任務很可能就死在那裏。

人死了,錢還在,這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禿鷲穿過寬敞的過道,進入到自己的行政套房內,掃過客廳。

他沒有掉以輕心,詳細審查每一間房,排查有炸彈的情況。

搞定這些,禿鷲撥打中介人的電話。

“喂。”

“是三郎啊,你的兔子抓到沒有?”

“沒有,讓他跑掉了,需要另外找機會再抓。”

“那真是遺憾,我看看什麽時候有空幫你抓一抓。”

“嗯。”

簡單對過暗語後,他將電話掛斷。

黑寡婦打開酒櫃的一瓶酒,拿來兩個酒杯,放好,替他倒滿,“我們做這樣的事情,失敗了,你說會不會被對方殺人滅口?”

“那就要看一看我走過的林蔭道還有沒有白霜。”

禿鷲看著黑寡婦胸口,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卻不敢喝酒。

雖說兩人合作很久。

可就是那麽久的時間,讓他明白自己另一位合作對象是多麽冷酷。

黑寡婦絕對願意為了錢,將他這個同伴幹掉,含淚收受雇主傭金。

“你呀,真是謹慎,天冷,白霜哪有那麽化掉。”

黑寡婦搖頭,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現場的氣氛看似溫馨,實際充滿劍拔弩張的緊張感。

她也不敢保證禿鷲不會翻臉無情。

幹這一行就是這樣。

任務成功有風險,任務失敗風險更大。

不光要警惕身邊的搭檔,還要警惕中介人,最後連雇主都要小心。

殺手也不容易啊。

……

上午四節課過去。

明媚的陽光灑落在社團大樓外。

青澤走到古箏部窗口,還沒來得及向裏麵開口,立刻有一份便當遞出來。

站在窗口的柳町夏花就像是驅趕上門取食的小狗,“青澤前輩,快、快,不要在這裏傻站著,趕緊拿便當走人。

接下來就是我們女生之間的貼心談話。”

她為表達逐客的意思,柳眉倒豎,一雙眼睛瞪圓,卻沒有任何威勢。

隻讓人想要將她鼓起的臉頰戳下去。

青澤掃一眼坐在那裏不動的北條筱子,心裏也明白,在這個時候,對方十有八九陷入害羞狀態。

他沒有久留,接過便當道:“筱子,放學後見。”

“嗯。”

輕微的應答聲傳來。

北條筱子跪坐在那裏,臉頰上的紅暈尚未褪去。

青澤從窗口離開。

柳町夏花轉過身,大大咧咧道:“你不用緊張,現在就剩我們。

嘿嘿,讓我看看你的裝備怎麽樣?”

她的笑容帶著幾分猥瑣。

北條筱子忍不住看了柳町夏花一眼,疑惑道:“夏花,你該不會想要開我玩笑吧?”

柳町夏花急忙將上揚的嘴角收斂,滿臉正色道:“怎麽可能,你不要多想那些,我將窗簾拉上。”

話落,她迅速轉身將窗簾拉上,避免外部的窺視,又走到門口將門反鎖,再返回來。

柳町夏花雙手跪坐,姿態很端正道:“好,筱子下士,現在就讓我看一下你的準備。”

對柳町夏花喜歡搞怪的性格,北條筱子多少有點習慣,隻能紅著臉將書包打開。

裏麵裝的是知識,卻不是那種知識。

一個盒子出現在書包內。

北條筱子拿出來,打開,在盒子裏麵就是整齊疊好的衣服。

上下衣都有。

出於對柳町夏花的信任,她專門購買一套鯊魚皮衣。

旁邊還擺放著皮鞭、蠟燭以及捆綁用的繩索,一大瓶油。

還有一盒輕薄的岡本保險。

柳町夏花裝模作樣地檢查一番,點頭道:“很好,有這些裝備,相信青澤前輩必定被你斬於華容道內。”

北條筱子臉上的紅暈逐漸向耳根擴散,聲若蚊鳴道:“夏花,那你說該怎麽用啊?”

“你算是問對人。”

柳町夏花坐直身體,她的理論相當豐富,招了招手道:“你附耳過來,為師傳授你幾招。”

北條筱子乖巧地向前傾。

柳町夏花立刻在她耳邊開始叮囑,什麽時候該穿鯊魚皮衣,什麽時候使用油,鞭撻等等。

這些知識灌入北條筱子腦中,讓她深深記下來,準備在放學後的酒店,必能活用於青澤前輩的身上。

……

下午三點多,陽光明媚。

伊米莉沒有繼續住在醫院,而是待在新宿警署。

有上百名持槍的警察在這裏保護她安全。

上麵也專門從海軍陸戰隊調遣精英小隊。

有人在高處架著狙擊,有人在門外廊道巡邏。

他們手中的突擊步槍全部裝備穿甲彈。

伊米莉靠在床板,看麵前的電腦播放電影解說。

寶具放在旁邊。

卡特琳娜耳朵動了動,聽到外麵的腳步聲,她立刻抬頭,防彈衣下麵的肌肉繃緊,準備有可能發生的意外。

“是我。”

嫵媚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隨即大門打開。

英姿颯爽的森本千代站在那裏,她下麵的短裙已經換成便於活動的長褲,掛著霜之哀傷。

上麵是寬鬆T恤。

高鼓的胸前顯露一道猙獰的大眼睛笑臉,完全沒有原先應該具備的溫柔。

“伊米莉,行刺你的殺手居住地,我們已經找到,就在東京麗思卡爾頓酒店,你要不要去?”

“當然!”

伊米莉大聲回一句。

她倒不怕有什麽危險,有森本千代在旁邊保護,敵人想要對她造成威脅,還是很有挑戰的事情。

卡特琳娜眉頭微皺道:“伊米莉,我們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要親自審問那兩個殺手,他們到底有什麽膽子敢刺殺我?

還有背後到底是誰指使?”

伊米莉腦子不笨,經過短暫憤怒後,冷靜思考一會,也讓她感覺事情有蹊蹺。

四十七號研究所再怎麽樣,也不至於在她都沒有發現線索的情況下,如此急切的想要她命。

而且,待在這裏真是太悶了。

伊米莉想要出去走一走。